林清河睁开双眼时,自已已经回到了野狼中心。
自已所处的位置是那类似于手术室的房间,不同的是这一次自已身边有一个支架,针头插入手背,不断有各种液体输入进身体。
他抬头看了看,一个装满液体的袋子上写着葡萄糖三个大字,另一个则是写着白蛋白。
林清河将手上的针拔下,随后摁着手上的针孔,走出房间。
作战指挥中心除了熟悉的任战外,还有一男一女,没有见过曹武城与姜婉的他,走上前和任战打了个招呼。
“任教,我醒了,这两位是…”
任战此刻头戴耳机并没有理会林清河,也不知道是在接收消息还是在专注于大屏幕上可能随时出现的因克信号。
曹武城见林清河出现,转身冲着林清河伸出右手。
“你好,我是麒麟小队队长曹武城。”
与曹武城握手后,他将目光移到了姜婉的身上,他发现姜婉并没有转身,依旧盯着大屏幕。
“这位是雄鹰小队队长姜婉。”
见气氛有些尴尬,曹武城便向林清河介绍了一下姜婉。
不过林清河此刻却并不关心这些,他现在关心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没有出现的高山。
照理来说高山这个时候应该在作战指挥中心内,不管是躺在椅子上休息,又或者是坐在大屏幕前工作。
在林清河出现的那一刻,他就会大喊一声“清河你醒啦。”
但现在并没有高山的踪迹,一些不好的想法出现在了林清河脑海当中。
“嗯…曹队,我想问一下我们高队呢?”
林清河的问题让曹武城脸上有些悲痛,同时听到这句话的姜婉转身看着林清河,两行热泪流下。
二人的表现让林清河瞬间感觉到天塌了,一阵天旋地转头晕目眩,林清河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
“老子还他妈没死呢!你大哥有这么容易死?”
熟悉的声音出现,林清河那颗快要死掉的心活力焕发起来。
他转头看了过去,只见高山坐在轮椅上,正艰难地推着轮子想要来到他们身边。
林清河刚想站起,却发现姜婉已经先一步跑到高山的身后,将高山推到了他们身前。
“你个臭小子,是不是巴不得老子死?”
高山抬起一巴掌打在林清河的头上。
虽然这一巴掌很痛,但林清河心中却充满了幸福的感觉,他趴在了高山的左大腿上,放声大哭。
“一醒来没看到你,我还以为高队你…高队你这是…”
想要抱住高山小腿的林清河,左臂没有传来任何触感,他双眼迷茫看着高山。
高山却是轻松一笑,像家长带孩子一样摸了摸林清河的头。
“害,一条腿嘛,以后不能并肩作战了而已。”
高山故作轻松的样子并没有骗过林清河,嘴角抽动这个细微表现被他看在眼里。
他知道这是高山怕他伤心,故意这样对他说的。
但内心中那种痛苦还是压抑不住,林清河趴在高山的腿上放声大哭起来,那哭声让曹武城看着都有些不忍。
对面的姜婉仿佛也受到这种情绪的感染,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面对着林清河的放声大哭,高山的心揪了起来,虽然心中无比难受,但对于林清河能够为自已哭泣他还是很欣慰的。
只不过又是一巴掌打在了林清河的头上。
“哭什么哭,老子这不是还活得好好的!”
不过林清河的哭声却并没有停止,反倒是哭得更用力了。
“林清河!”
高山的声音变大,语调升高,语气也变得威严起来。
“我现在以野狼小队队长的名义,命令你站起来!”
“大老爷们跪在地上哭哭啼啼的,算什么东西!”
听高山这么说,林清河这才抬起头,看着高山。
“站起来!”
严厉的声音再次响起,林清河这才站起来,擦擦眼泪像一个做错事的小孩子一样站在高山面前。
高山将严肃的表情收起,语调也变得柔和起来。
“清河,凡事不要想那么坏嘛。”
“你看,这场战斗把另外两个队长都给摇来了,足以证明战斗凶险对吧。”
“这么凶险的战斗,我也只不过是断了一条腿。”
“你应该庆幸我还活着。”
高山安慰的话语在林清河听来格外刺耳。
如果他能够早点解决那个阻拦自已的因克,如果他能够不被对面的因克打倒,如果他能够在爬行的时候激发曾经体内的力量。
那面前的高山就不会坐在轮椅上,而是站着和自已有说有笑。
有太多的如果了,但时光不会倒流,一切的结果也不会改变。
林清河看着高山,眼神当中充满了自责。
高山知道现在自已无论说什么,林清河都不可能听进去,便又伸出了自已的手臂想要打在林清河的身上。
只是林清河站起后,稍微向后退了几步,高山伸出去的这一巴掌挥空。
见到高山这个样子,林清河再一次忍不住流下眼泪。
“你个臭小子,别在这哭了,你知不知道你昏迷的时候,大哥都快饿死了!”
高山从怀中摸出了烟盒与打火机,身后的姜婉从高山的手中抢过打火机,为高山点上一根烟。
抽了一口烟的高山,又继续对着林清河说道。
“快去厨房!你大哥要吃红烧排骨!”
听到高山这么说,林清河这才擦擦眼泪,一步一步走进厨房。
只是情绪过度悲伤的他,此刻只感觉双腿都有些不稳,来到大门口的时候,还要扶着墙才能走进走廊。
确认林清河已经进入走廊,高山这才面露忧伤。
他略微弯腰,摸了摸自已空空的裤腿,叹了口气。
“小姜,你说以后林清河能替代我撑起野狼小队吗?”
原本已经压住情绪的姜婉,听到高山这么说,心中那种悲伤感再次升起。
她声音颤抖着对高山回复道。
“我觉得能…”
“他现在的样子,太像年轻时候的你了。”
高山微笑着将手中即将燃尽的烟头扔在地上,只是当他习惯性地伸出右脚踩过去的时候,却发现自已已经没了右腿。
微笑变为苦笑,高山抚摸着自已的空空的右裤腿。
“是啊,以后可以考虑让他接我的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