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林清河推开房门,房间内的布局展露出来。
墙面粉刷着白漆,一张办公桌正对着门口,办公桌的对面是一把躺椅。
桌子的旁边有一盆小植株,应该是心理医生出于爱好养的。
在靠近窗户的位置,有一台饮水机。
桌子的另一旁是一个大沙盘,上面摆满了各种小摆件小玩具,都是林清河童年时期玩的那种小玩具。
房间整体给林清河一种很宁静很安心的感觉,他十分自然地进入了房间,坐在了办公桌对面的躺椅上。
“你就是林清河吧。”
一个富有磁性的女声从身后传出,林清河将头转了过去。
只见一个长腿女人相貌三十岁左右,穿着一条白色的连衣裙走了进来。
女人的长相并不出众,但身材姣好,戴着一个圆框眼镜,颇有一副知性姐姐的气质在身上。
林清河的双眼死死地锁在了这名心理咨询师的身上。
当心理咨询师看到林清河转过的脸时,明显愣了一下,不过还是抱着怀中的文件夹,越过林清河坐在了自已的位置上。
“林清河,20岁,目前就读于东国大学,高材生呀~”
看着面前知性姐姐的调侃,林清河面色涨红,有些不好意思。
从小失去母亲的他,心中的理想型就是知性姐姐,现在面前的心理咨询师很符合他心中的理想型,让他紧张到说不出话来。
“不要这么害羞,就当正常聊聊天好了。”
说着,这名心理咨询师扶了一下自已的眼镜,将怀中的文件夹放在了桌子上。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白青青,是这里的心理咨询师,最近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情和我说就好。”
林清河点了点头,但还是面色涨红十分紧张,口中的话憋了半天才说出来。
白青青被林清河这副样子逗得有些想笑,但出于一名心理咨询师的职业素养,她憋住了。
“好了,放轻松,你什么都不说,我可什么都不知道哦。”
说着,白青青走到了饮水机旁,取出一个一次性水杯,为林清河接了一杯水,放在了办公桌上。
林清河支支吾吾地说了声谢谢,随后拿起一次性水杯,像喝酒干杯一般一饮而尽。
喝了一杯水的他感觉好了一些,坐在椅子上,向白青青讲述着自已的烦恼。
“白…请问我该怎么称呼您?”
白青青再一次被林清河逗得想笑,她微笑看着林清河。
“想叫医生就叫医生,不过我们年纪也没有差很多,叫我姐姐也可以。”
林清河咽了口口水,平稳了一下心态,说继续讲述道。
“好的,那就称呼你为白姐姐吧。”
“接下来我要说的这些可能有些离谱,但我希望你能听完并相信我说的。”
坐在他对面的白青青点头表示肯定,随后林清河便将这几次遇到的杀人事件为白青青讲述了一遍。
十分钟后,林清河将自已这几天所经历的一切讲完,看着白青青。
只见白青青一脸微笑地看着他,那模样像极了一个姐姐看着不懂事的弟弟。
白青青的反应让林清河再一次脸红了起来。
“你经历了这些之后,刚从精神病院里出来,然后医生的判断是你没有病对么?”
白青青翻开了文件夹,随手从抽屉里取出一支笔,记录了起来。
“是的白姐姐。”
“这么看起来,你还是需要一定心理疏导的…对了,介意我做一下我们之间的记录吗?”
林清河摇头,无论是警局里的警察,还是精神病院里的医生都不相信自已说的话。
只有父亲和面前的白青青相信自已,对方记录一下他并不觉得有什么。
征得林清河的同意,白青青便一边询问一边记录着二人谈话之间的关键点。
“接下来我需要问的一些事情可能与你经历的无关,可能会涉及到一些你的隐私,能接受吗?”
林清河停顿了几秒。
其实对于家庭方面的内容,他是很抵触的。
但现在他很想知道究竟是不是自已出了问题,再加上白青青的气质,自已实在是拒绝不了。
在短暂的停顿后,林清河用力地点了点头。
“好的,如果接下来的谈话让你感到不舒服或者你不想回答,就直接摇头或者摆手就好了。”
林清河点头。
“能否介绍一下你的童年经历与家庭情况?”
又是数秒的停顿,林清河担心的事情发生了。
白青青抬起头来看着停顿的林清河,她也没有想到自已问的第一个问题就触及到了林清河不想说的事情上。
“如果不方便说的话…”
“不,可以说。”
目光对撞,白青青双眼之中的温柔,点燃了他内心中一种奇妙的、从未有过的情感。
“我的父亲从事的工作保密程度比较高,这里不方便说…我的母亲在我两岁的时候就出意外去世了。”
“在我不记事的时候,父亲曾经找了个保姆照看我。”
“听父亲说,小时候那个保姆对我还是可以的。”
“在后面发现了父亲真的一个月只回来一天后,慢慢地那个保姆对我不好了起来。”
“这是父亲所不能容忍的,在我六岁的时候,父亲就辞退了保姆。”
“从此我便一个人学会了做饭做菜,一个人上学放学生活了起来。”
“学校嘛,身边总是有着同龄人之间的比较。”
“小孩子能比什么呢?无非就是今天爸爸给我买了什么玩具,妈妈给我做了什么好吃的。”
说到这里,林清河的声音哽咽了起来。
白青青看着林清河这个样子,心中也不免有些心疼,她坐在林清河的对面记录着二人之间的谈话。
“但是,那时候的我什么都没有啊…”
“我知道父亲是爱我的,他从来没有在物质上亏待过我什么。”
“每月一天的休息,他也会带我出去玩。”
“但我就是想和他们一样,每天放学有爸爸妈妈接,每天能够吃上妈妈做的饭…”
“每天放学回家能够和爸爸妈妈说说话…”
“他人触手可得的快乐,为什么对我来说遥不可及,这些平凡又简单的幸福,我也好想要啊…”
随着第一滴眼泪落下,房间内不可控地传出了林清河哭泣的声音。
白青青见状急忙放下了手中的笔,来到了林清河的身边,一边抚摸着他的后背,一边说着安慰的话。
直到林清河的情绪逐渐稳定,白青青的手扶在了他的肩膀上,慢慢地将他按在了躺椅上。
“放松,放轻松…”
白青青富有磁性的声音,此刻就是疗愈林清河内心伤疤的一剂良药;她身上沁人心脾的香气,此刻就是放松林清河紧张心态的镇定剂。
林清河的身体放松,逐渐闭上了自已的双眼。
对于白青青来说,现在就是进行心理疗法的最佳时刻。
她站起身子,在林清河的身边一点点进行着催眠。
“清河,放松,现在想象你在一片海滩上。”
林清河照做,在脑海之中想象出了一片海滩,那是十岁的时候放暑假,父亲带他去看海的那片海滩。
看着林清河的表情放松了下来,白青青知道林清河很配合自已,便继续说道。
“想象你正躺在沙滩的躺椅上,面前就是平静的大海。”
林清河的脑海中出现了那片平静的大海,父亲站在海边,用一个铲子将海水与沙子构筑出一个小城堡。
“你过往的痛苦就是海边的沙子,海水冲向沙子,带走了你的烦恼。”
林清河的脑海之中,父亲用沙子捏造了一个丑陋的大章鱼,海水冲向了沙子,将那丑陋的大章鱼冲散。
看着林清河逐渐完全放松下来,白青青松了一口气。
“还好,如果情绪崩溃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紧接着,白青青又继续说道。
“天空中飞过了一群海鸥,它们朝着海边飞了过来。”
只是这一次,林清河的脑海当中并没有出现海鸥,而是一个背生双翼的怪人,朝着他的父亲林忠直直地飞了过去。
将林忠扑倒后,那背生双翼的怪人撕咬着父亲的血肉。
这突如其来的画面使得林清河惊醒,他瞬间坐了起来,背后满是冷汗。
见到林清河的反应,白青青知道自已说错话了,也知道这一次的心理疗法失败了。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林清河,朝着林清河道歉。
林清河虽然有些难受,但看着身边的知性姐姐白青青也不好说些什么。
他将额头上的汗擦掉后,与白青青约了下一次会面的时间,便从房间之中离去。
只是他没有注意到的是,此刻的白青青正微笑着紧盯文件夹上与林清河谈话记录的那张纸。
“还真是个有趣的小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