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烟有什么难?我已经戒过上千次。”美国大作家马克吐温自嘲。
烟是夺命棍,酒是噬魂汤,远离烟和酒,活到九十九。
赫尔珅过量摄入尼古丁,影响伤口愈合的速度,“立楠,帮我。”
大叔想戒烟,裘立楠举双手赞同,“你抽的雪茄,到底多少钱一支?”
语言解释起来太费劲,赫尔珅直接把账单递给裘立楠。
看到上面的数字,裘立楠惊讶得嘴都合不上,揉揉眼睛看了好几遍。
一盒十支雪茄两千多,平均每支两百三,兑换成毛爷爷,正好凑一打。
十二张毛爷爷,裘父四个月薪水,裘立楠怀疑自已多算了一个零,“你每天抽几根?”
“四......五......六......”赫尔珅扳着手指头数数,有时候心情太差,一天干掉一盒,也不是什么新鲜事。
大叔抽烟如上香,成百上千烧成灰,一个月十到十五盒,两三万马克,十万华币就这么没啦。
天呐,地呀,裘立楠拿手当扇子,不断扇风给自已降温。
典型的败家爷们儿,大叔这烟必须戒。
裘立楠小时候见过何爷爷帮人戒烟,立马给好友何菲菲发电报。
何菲菲很给力,裘立楠很快收到国内寄来的快递,里面有何爷爷的“祖传秘方”,信里详尽介绍了戒烟和戒酒的要领,以及穴位和中医推拿的手法。
“Zigarette(烟),不!Sure(确定)?”裘立楠想起英语说英语,想起德语说德语,只有中文说的顺,外语都是往外蹦。
“Sure.”赫尔珅点头。
“NO is NO.”何爷爷告诉裘立楠,决定戒烟和戒酒,就必须一次性贯彻到底,递减式戒烟法,绝对不可取。
很多烟民试图逐渐减少吸烟量,每次吸烟后,都会感觉不过瘾,整个人变得焦躁和易怒,甚至有自残的倾向。
这很像吃货吃不到美食,可以跟狐狸一样酸两句,尝了一口不让吃,那才叫抓心挠肺,比没有吃到更难受。
“NO is NO.”赫尔珅眼神坚定。
裘立楠读过兵法,脑子里有中国人的大智慧,赫尔珅不抱任何期望,小姑娘能帮他戒掉烟和酒,缓解他的失眠症最好,试过不行,他也没损失。
“男左女右,列缺,神门,合谷穴,百会,孔最......”裘立楠看图找穴。
手腕上的列缺和神门,手背上的合谷穴,手臂上的孔最穴,头顶的百会穴,每天按摩这些穴位,据说对戒烟戒酒有帮助。
“立楠,你学过?”赫尔珅的左手臂放在穴位图旁边,感觉自已像只小白鼠。
“你说呢?”裘立楠要是学过中医,还用得着在这儿装神棍,骗老外。
戒烟,最最重要的是“心戒”!戒烟的决心越大,成功的概率越高。
中医起辅助作用,信则灵,不灵也没副作用。另外何爷爷一再叮嘱裘立楠: 戒烟戒酒,头三天是关键。
裘立楠制定了详尽的时间表,精确到小时,准备全程监督和陪同,“首先,我们要清除前进路上的绊脚石。”
裘立楠每天早出晚归,很容易引起哥嫂的关注,“戒烟计划实施前,必须先把我哥送走。”
女孩所谓的送走,应该不是赫尔珅理解的意思,“送哪儿?”
“送哪儿是个好问题。”裘立楠双手托腮,指尖有节奏地敲击着脸颊。
表嫂怀有身孕,地点不能太远,否则肖克强不会去,但也不能太近,以免大表哥待两天,突然杀个回马枪。
时间不能太长,但不能少于三天,五天四晚将将好。
赫尔珅从壁柜里拿出德国地图,平铺在书桌上,拇指点在大学城的位置上,食指画圆,示意裘立楠给一个范围。
不远不近,不长不短最难办。
裘立楠会意,看了眼地图的比例尺,食指以小镇为圆心,大拇指以两百公里为半径画弧,最后定在黑森林,开车大约两个半小时。
生活不如意,来点小惊喜,好人做到底,骗人骗彻底。
肖克强没事喜欢买彩票,经常参加一些摇奖的活动,裘立楠投其所好,让大表哥有生之年中一回“头彩”。
“黑森林......滴滴湖......五日游,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收到获奖通知,肖克强完全处于懵逼的状态,仰头望天,不知馅饼从何来?
“一年三百多天,你填过的表没有两百,也有一百,都能记住才奇怪。”
表嫂在家躺平,头顶快要长蘑菇,“星级酒店,包吃包住,为什么不去?你赶快和那边联系,别让到嘴的鸭子再飞了。”
“周五﹑周六晚上我打工,咱这周日出发,下周四返回,五天四晚,老婆意下如何?”肖克强征求姜黎的意见。
“走起。”表嫂休学在家,抬腿就能走,一切朝着裘立楠预期的方向发展。
大叔头三天不能见烟酒,处理掉肖克强,接下来裘立楠打算“毁|尸|灭|迹”。
“珍惜生命,远离烟和酒,把你的存货统统交出来。”
十几盒雪茄整整齐齐垒放在书桌上,赫尔珅走到厨房,打开上面的厨柜。
裘立楠个儿矮,看不到柜子里面的状况。赫尔珅伸手拿出一瓶,递给女孩。
Royal Salute,皇家礼炮是苏格兰顶级的威士忌品牌,以口感纯正闻名遐迩。酒瓶经过精心的设计,上面手工雕刻着女王题词的缩写,象征着皇室的尊贵与荣耀。
皇家礼炮的口碑,可以和服饰类的香奈儿媲美。十到二十年酒龄的威士忌,口味最佳,一瓶几千小意思,上万也正常。
“Wein,Keller.”地下室里,赫尔珅还有葡萄酒储备。
贫穷限制想象力,大叔藏货真不少,裘立楠犯愁,“你能不能一次性说全?”
赫尔珅打开柜门,一瓶接着一瓶往外递,Wodka伏特加酒,Rum朗姆酒,Tequila龙舌兰,Gin杜松子酒......
酒吧里有的酒,大叔家里都有;酒吧没有的好酒,赫尔珅也有。
债多了不愁,裘立楠气笑了,“您能立在这儿,真是个奇迹。”
赫尔珅继续坦白,“Appartement(公寓),我有(好)几套。”
狡兔三窟,何况是千年的狐狸,大叔有几套房产不稀奇。
这么多的烟和酒,全部清空不现实,认输不是裘立楠的风格。
“立楠,你帮我,钱给你。”赫尔珅不像是在开玩笑。
“好。”财神爷送钱,裘立楠自然是照单全收,“我们现在去银行,你的烟酒钱全部存在一个账户上,作为戒烟戒酒活动的经费。”
羊毛当然是从羊的身上薅,赫尔珅戒烟,裘立楠出力不出钱。
与其烧钱化作烟,不如换成钢镚儿,砸在地上听个响。一马克硬币七克重,一千马克就是七公斤,七千马克的硬币比裘立楠还重。
“好。”赫尔珅开车带着女孩去银行。
典型德国人的作派,上来就是铺天盖地的表格,条款密密麻麻能有十几页,裘立楠全权交给赫尔珅,等她抱着字典全查完,天都黑了。
一套流程走完,赫尔珅让在哪里签字,裘立楠就在哪里签,亲闺女都没她听话。
银行职员的头没动,眼珠在大叔和小萝莉之间左右移动,看看这个,瞧瞧那个,搞不清两人的关系。
赤脚不怕穿鞋的,无产阶级坦荡荡,大叔有钱她没钱,裘立楠心态好到爆。
开好账户,赫尔珅从夹克内袋掏出个牛皮信封,里面全是一千马克的大票子。
有钱人的货币单位,都和穷人不一样。裘立楠一直以为,德国马克最大的面值是五百,一千马克头回见。
裘立楠嗔怪,“赫尔珅,你去抢|银行,怎么不叫我?”
赫尔珅竖起食指,贴在唇瓣上,“嘘,(因为抢的是)我(自已)的银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