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结节村,龚家人惊闻,史虎森攻打界石城,不由得大惊。
史虎森出人预料,不顾界石城人的死活,动用手中的二气之兵,打李天琪一个措手不及。
面对二气之兵,龚李两家都无力抵御。
龚玲子焦急万分,立即喚弟弟龚鹞子,过来商议。她急切地看着龚鹞子说:
“天琪哥刚刚离开,就出了这档子事,急死我了。”
经过几次战斗的锤练,龚鹞子成熟多了。他也急,安慰龚玲子说:
“相信天琪哥,对付这群乌合之众,必有办法。让我带人先去界石城里看看,你们准备好,必要时过去增援。”
龚玲子坚信李天琪,有办法对付这帮恶徒。可是,现在却出了事,谁也料不到,残忍的史虎森,居然动用二气之兵,灭掉界石城里成千上万的百姓。她忧愁地说:
“天琪哥交待过,让我们提高警惕,守好结节村,不能轻举妄动。”
龚鹞子早有主意,他不过是在安慰龚玲子。他说:
“姐姐只管守好家里,我带几个人,这就去界石城里看看。”
龚家没有人拿主意,紧急的情况下,也只有如此。
龚鹞子带了几位龚家人,从结界山的小路,登上结界山顶。
界石城里,一片死寂,听不到喊打喊杀的声音。
龚鹞子的心里狐疑,顺着砍柴樵夫踩出的小径,悄然潜行。
临到山脚下的时候,龚鹞子傻眼了。山脚下一片新起的坟头。
龚鹞子忘了隐蔽,他向那些坟头狂奔过去。他看见爷爷李牧山坟头上的牌位,便扑趴在坟头上,嚎啕大哭,他哭着说:
“爷爷,龚鹞子来迟了。”
他们发现了新坟前被斩杀的那些死尸,个个都是被人斩断了头颅,估计这一定是李天琪所为。有人拉起龚鹞子,他急促地说:
“现在还不是哭的时候,快找李天琪。”
龚鹞子这才从悲痛中惊醒,他抹了一把眼泪,目光转向了那一片新坟。
这一片坟头,除了爷爷李牧山的新坟上,插有简单的木头墓碑,其它的坟头上,全都没有什么标志。
龚鹞子他们,转遍了所有的新坟,无法判断李天琪的生死。他忽然想起来,埋葬这些人的人,就是李天琪。他说:
“天琪哥活着。走,进李家宅院。”
他们到了李家宅院,这里空无一人。龚鹞子不由得心憔,他又去了大门外的草坪上。
草坪上一地的血污,龚鹞子看见呼龙大法建造的法坛。爷爷李牧山的道行深厚,他不敢相信,爷爷李牧山会输。他怀疑,是有人在爷爷作法的时候,偷袭了法坛。
龚鹞子扶着法坛的木柱,不由得泪流满面,他喃喃地说:
“爷爷,都是龚鹞子不好,没有赶过来给您老人家护坛。这仇不报,龚鹞子誓不为人。”
有人过来拉着龚鹞子,把他拉到婚礼殿台前,指着殿台沿上的一行血字,他兴奋地说:
“天琪哥活着,李天琪还活着!”
殿台沿上的血字,“帮我安葬家人”。龚鹞子抬头仰望天空,这么说,安葬李家人的人,不是李天琪。他说:
“再找,天琪哥一定还活着。”
李家宅院,就是这么大的地方,犄角旮旯里,他们都找了,没有发现李天琪。有人猜着说:
“他们的人一定很多,李天琪不敌,很有可能是逃出去了。”
若是李天琪出逃,唯一可以藏身的地方,就是结节村。他们过来的时候,并没有碰到李天琪。
龚鹞子勃然大怒,他不愿意别人说天琪哥逃跑。他呵斥说:
“天琪哥不会逃,他没有了李家,还有我们龚家,怎么就说天琪哥逃了?”
那人自知言词不当,可这是现实。他还是得说。他红着脸说:
“李天琪现在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哪里还能顾得上我们龚家。”
龚鹞子一时无语,他就不相信李天琪面对强敌,就此放弃他们龚家,自顾逃亡。他不高兴地说:
“他李天琪拿了我们龚家的信物,就是我们龚家的女婿。我就不信他不管我们龚家。”
说完这些,龚鹞子自已也感到心虚。不是李天琪不愿意管他们龚家,他李天琪一定是被人追杀,害怕连累他们龚家,这才躲到别处,引诱对手追击他。他说:
“天琪哥逃了,不去结节村,看起来是不管我们龚家,这也是在暗中保护我们龚家。”
龚家人这才恍然大悟,李天琪不去结节村,他带着凶险,把对手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已的身上。有意无意地让龚家暂时安全。有人说:
“这可怎么办?没有李天琪,我们龚家谁来拿主意啊!”
龚鹞子忽然想起来,在鬼剑涧设伏的时候。李天琪就曾经说过,要把他的老爸龚忠找回来,执掌龚家的大事。他思忖着说:
“我知道天琪哥去哪里了,你们赶快回去,给玲子姐说,我去找天琪哥了。”
龚鹞子我行我素,就不会听人的劝阻。他安排龚家人返回以后,就奔马从山脚下绕过了界石城,一路向东,去追寻他以为的,李天琪去的方向奔去。
龚鹞子慌唐,他听李天琪说过,他的老爸龚忠,就在江边的一个草料场。草料场所在,是哪个省,哪个县都不清楚。他只知道沿江向东。
龚鹞子拍马跑了一天,他这才发现,他除了马背上的弓弩,和腰间的佩刀以外,却是身无分文。
在一条小溪旁,龚鹞子饥渴难耐。他下马捧起了溪水,喝足了水。他这才想起来,马儿和他一样,也需要填饱肚子。
好在溪水旁边,水草茂盛。人困马乏,他也得歇息一会儿,让马儿吃上几口青草,以当充饥。
不知道到草料场还有多远,龚鹞子的心里懊悔,怎么就不知道,出门得带着盘缠。龚鹞子是不会走回头路的,他的生命中,就是向前,向前,一直向前。
太阳倚在山头上,龚鹞子不能等了。他骑马来到一个地方,这里还算人多,好像是一个县城,酒肆饭庄不少。
龚鹞子是五尺大汉,他脸皮薄,不能讨饭吃。他径直穿过街道,出城不远,就看见一个酒肆。这地方好,地稀人少。他龚鹞子要放下面子,解决吃喝的问题了。
酒肆更好,就是墙角靠窗处的一位客人,头戴茶色礼帽,身上就像是毛毯中间破了一个洞,把头从中伸出来一样。
饭堂里空空荡荡,龚鹞子在居中的一个台面坐下。他有点气虚地唤来老板,他指着门外,对老板说:
“看见那匹马了吗?”
老板狐疑,不解地看着龚鹞子,他说:
“小哥可是要吃饭?”
龚鹞子满面通红,囊中羞涩,他不好意思开口。他想用自已的座骑,换上一点盘缠,没有办法,他只好低下头说:
“你就说这匹快马,能给我几个钱吧。”
老板这才明白,这一位小哥,手中拮据,要把座骑卖了。他笑着说:
“小哥,你走错门了。你应该先去骡马市场,把马卖了,再说来酒肆吃饭。”
龚鹞子火了,这不是明摆着难为他龚鹞子吗。他涨红着脸说:
“这不是肚子饿了,快马押在你这儿,回头我会拿钱来赎回去的。”
老板这才明白,龚鹞子的真正的意图,他赔笑对他说:
“小哥,那你就该去典铺,小店概不赊欠。”
龚鹞子忍不住了,呼地站起来,揪住老板的衣领,怒气冲冲地说:
“你个混蛋,嘴皮子还蛮溜的,老子就是要押马讨口吃的,你却东拉西扯的说了一大堆。”
老板并不软弱,他也是大声地怒喝说:
“哎呀!看不出来,你小子还想吃霸王餐吗?”
龚鹞子的肚子饿,他不容老板在这里穷叨叨。他一把就将老板提了起来。弄得老板的脸,就像猪肝子似地,喘不过气来。
窗口前坐的那位客人,没有回头,他咳了一声,对老板说:
“别吵吵了,快去加上酒菜,让那一位客人坐到我这边来。”
老板一看来生意了,双手扣着龚鹞子的手,憋得一字一句地说:
“你放手,有吃的了,哪一位请客。”
争来抢来的饭,龚鹞子就是肚子再饿,他也不愿意吃。他以为自已是饿昏了头,那位客人的声音,咋就那么耳熟。
龚鹞子松开老板,来到那位客人的餐桌前。
那位客人,礼帽的帽沿压得很低。他低着头,就不往龚鹞子的脸上看。
龚鹞子的火气未消,他质疑地看着客人,不高兴地说:
“我不是吃霸王餐,只是走得急,忘了带钱,想把快马押在这儿,吃一顿饭。以后,一分不少的还给他,你看这个老板,啰啰嗦嗦地,真他妈的不识相。”
客人一句话都不说,只是伸手向下压了压,示意龚鹞子坐下。
酒肆老板很快就端上了酒菜,还客气地伸手示意他们慢用。
酒肆老板走了以后,客人这才慢慢地抬起头,看了龚鹞子一眼。
龚鹞子不由大惊,这不就是他苦思冥想的天琪哥么。他张口就要呼出来。他的嘴,却被李天琪捂住了。
李天琪的食指竖在嘴唇上,让龚鹞子不要声张。他说:
“快点吃,吃完饭我就带你去草料场。”
龚鹞子泪目了,他不明白天琪哥为什么就这一副打扮。他说:
“天琪哥,我都知道了。我猜你就是来草料场,寻找我的老爸。”
李天琪也不言语,只是低声地催促龚鹞子快吃。
李天琪逃离了界石城,他不能去结节村,担心给龚家人带来灾祸。保护龚家,唯有去草料场,请回龚忠。
李天琪走旱路,到以前他和纪金枝住过的小镇上,他看见了城墙门口的告示。他不由大惊,这是军部发出的通缉令,要捉拿擅自调兵的李天琪。
好在李天琪所住的客栈,人们都还没有明白过来。他趁前月黑风高,潜入客栈,拿出一条毛毯,又顺手捡一个破旧的礼帽。连夜离开小镇。
李天琪的通缉令到处都有,他是逃犯,不能进城,无处居住。有了这一条毛毯,大桥底下,沟坎边睡上一觉,毛毯也可以避寒。
李天琪出门的时候,没有来得及換装。他身上的旧军衣,也特别扎眼。无可奈何,他只好扔掉外套,把毛毯的中间开个洞,把毛毯当做外衣,披在身上。
这个让龚鹞子都走眼不认识的李天琪,却是在这里,和他龚鹞子汇合。龚鹞子忍不住唔咽地说:
“天琪哥,我心粗,只顾得赶路,还没有注意到路边的告示。不怕,你只管跟我回结节村,我们龚家,会拚死地保护你。”
李天琪面带悲伤,他并不担心什么通缉令,他爱怜地看着龚鹞子,他说:
“人有三灾六难,这没有什么,挺住,过去了就好。关键是要想得开,不莽撞,不要感情勇事就行。”
龚鹞子觉得,李天琪的情绪还好。可是他李天琪说的这些话,他龚鹞子不甚明白。管他哩,只要有天琪哥在,他什么都不用明白。他说:
“这里到草料场远么?”
突如其来的龚鹞子,让李天琪猝不及防,他不想让龚鹞子在毫无准备的时候,听到噩耗。他皱着眉头,对龚鹞子说:
“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这里到草料场,不用两个时辰。”
龚鹞子的双眼,熠熠生辉,他渴望已久的时刻,终于就要来临了。他兴奋地说:
“天琪哥,我早就准备好了,现在就走,我要见我的老爸。”
李天琪苦着脸,他不无哀伤地看着龚鹞子,他低着头说:
“我们李家,被他们灭了门,我最敬爱的爷爷,也被他们杀死了。怎么办,我得挺住,我李天琪要给他们复仇。”
龚鹞子突然感到,天琪哥的话里有话,味道不对。他警惕地看着李天琪,问他说:
“天琪哥,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怎么觉得怪怪的。”
李天琪站起来,唤老板过来结账。他神情平静地对龚鹞子说:
“走吧,我们去草料场。”
是夜,月亮好圆。他们没用多长时间,就远远地看见了龚鹞子朝思暮想的草料场。
月光之下,朦朦胧胧的草料场,显得有点破败。大木栅门虚掩着,仿佛没有上锁。
草料场也太荒凉了,好像许久都没有住过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