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玄晖静静地躺在洁白如雪的病床上,身上盖着一床略显单薄的被子。
尽管身体被疾病所折磨,但他却表现得若无其事一般,手中悠闲地拿着一份当天的报纸,聚精会神地阅读着上面的每一个字。
他的神情专注而又平静,仿佛已经将自已正在遭受的病痛彻底抛诸脑后,丝毫看不出有哪怕一丝一毫的恐惧和焦虑之情。
就在这时,沈玄晖突然抬起头来,目光越过报纸的边缘,朝着门口的方向看去。
他轻轻地推了推鼻梁上有些下滑的眼镜,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躲在那里干什么呢?难道是不想见到我吗?”声音温和而又带着些许调侃之意。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只见白榆慢慢地从门后探出脑袋。
她那双深邃的眼睛闪烁着不安的光芒,始终不敢直视沈玄晖的眼睛,就像是做了错事的孩子一样,显得有些局促和紧张。
她的双手紧紧地握在一起,似乎在内心深处正纠结着某些事情,或者说在顾虑着一些难以启齿的事。
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不知道该以怎样的表情,是悲伤,还是高兴?
“叔叔,我......”只见那白榆双颊绯红,双手不停地摆弄着衣角,扭扭捏捏地说道:“好......好久不见啊!”声音如同蚊蝇一般细小。
自从沈玄晖昏迷之后,时光匆匆流逝,如今算来,已然过去了三四个月之久。
在这段时间里,白榆每日都盼望着他能早日苏醒,常常守在病床前,默默地祈祷着。
而当今日沈玄晖终于醒来之时,外面早已是春色满园,桃花灼灼盛开,微风拂过,花瓣如雪般飘落。
此时的沈玄晖缓缓抬起手,朝着白榆轻轻一招,示意她过来。
白榆见此情景,连忙提着装满水果的袋子,快步走进房间。每一步都显得有些紧张和局促。
白榆走了进来。脑海中还不断地回想着一个小时前所发生的事情。
那时的她接到了来自叔叔的电话。那一刻,她心中的喜悦简直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当她想急匆匆地去见他时,白煜霜拉住了她的手,把她拽了回来。
“笨蛋,你难道要穿着这身衣服去吗?”白煜霜用手轻轻敲了敲白榆的额头。
白煜霜从他们认识之后就一直很喜欢敲她的头,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你干嘛~”白榆有点不解,“为什么老是敲我?”
“总之你最好先回趟家,换上自已的衣服再说吧。”白煜霜松开了她的脸,“然后再买些水果什么的比较好。”
“嗯……也对。”白榆微微颔首,轻点了一下头,表示认可对方所说的话。
就在这时,白煜霜突然高声喊道:“等等,我陪你回去。”
听到这话,白榆连忙回应道:“我自已一个人可以回去的。”说着,便伸手拿起放在一旁属于她的衣服。
然而,白煜霜却带着一丝戏谑的口吻调侃道:“我是怕你把我衣服独吞了。”
白榆一听,顿时又羞又恼,娇嗔地反驳道:“谁要你的衣服了!”与此同时,一抹红晕悄然爬上了她的耳根,显得格外可爱动人。
其实,白煜霜这么说当然只是开玩笑而已,并非真心话。他之所以提出陪同白榆一起回去,自然有着他自已的考量和缘由。
看到白榆有些生气了,白煜霜不禁哈哈大笑起来,然后赶忙解释道:“哈哈……好啦,逗你玩的。”紧接着,他迅速抓起桌上的钥匙,快步走到出租屋门前,将门锁打开,转头对白榆说道:“走吧。”
而此时的白榆还在生着闷气,只见她小嘴一撅,冷哼了一声后,便气鼓鼓地径直朝着门外走去,甚至连头都没有回一下。的走远了。
“诶!”
……
白榆面红耳赤地回想着,咬牙切齿地削着手里的苹果。
“给。”白榆把苹果递了过去。
沈玄晖愣了一会儿,随后笑道,“我不吃,你自已吃吧。”
白榆停了几秒,抓起苹果,自顾自地啃了起来。
“你跟他闹矛盾了?”
“才没有……”白榆大口大口啃着,似乎在掩饰心里的尴尬。
沈玄晖现在看着她把苹果吃完,只是笑着,一句话也没有说。
“嗯……”沈玄晖放下手里的报纸,看向窗外的桃花满园。
“我想出去走走。”
“嗯,现在吗?”
“那里有轮椅,你能推我出去走走吗?”沈玄晖话里带着一丝丝的恳求。
“当然可以了。”白榆很爽快地答应了,白煜霜这个坏蛋,先不想他了,回去再和他好好算账。
白榆扶着沈玄晖坐上轮椅,然后推着他,走出病房。
白榆推着沈玄晖走进了电梯,电梯里零星的几个人。
电梯里,一个年近古稀的老人眯着眼睛看着他们,拄着拐杖挪过来跟他们谈话。
“同志啊……”老人拍了拍轮椅,“你也要下去散散心啊……”
“是啊……大伯。”沈玄晖点点头。
“这是你的闺女吗?”老人指了指身后的白榆。
白榆刚想否认,沈玄晖打断了她的话,“是啊,她是我的女儿。”
“耶?”白榆有些惊愕的看着他。
“你姑娘叫什么名字?”
“渊儿。”
“渊儿?很好听的名字啊……”老人有些痴呆的说道,“有孩子好啊……”
电梯门开了,老人走了出去,自言自语道:“我也有一个姑娘啊……可是她早就不在了呀。”
……
“叔叔……”白榆有些不解,“你怎么?”
“嗯……没事。”
白榆看着沈玄晖,顿时哑口。
“小榆,该走了。”沈玄晖提醒道。
“哦,好。”白榆回过神来,推着沈玄晖就走了出去。
外面桃花满遍,白榆推着沈玄晖,在医院的公园里漫步。
三四月的春风飘飘荡荡,吹着满树的桃花在枝桠上摇曳。
微风轻拂过桃花,带着花的芳香吹向大地,些许桃花从枝桠上落下,随着微风,在空中舞蹈。
白榆被公园的春景吸引,忘乎了自已的存在。
两个人就这样在公园里漫步着,就像一对父女。
“小榆。”
“嗯?”
沈玄晖看着手腕上的贝壳手链,轻吟道:“今年清明要去祭奠你的爷爷吗?”
“要啊。”
“那叔叔拜托你一件事情。”沈玄晖别过头,微笑的看着她。
“什么事?”
“叔叔我想请你,去看看渊儿,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