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冷潮湿的小巷,血腥味还未散尽。贺渊拖着受伤的腿,一步一步走向清平镇唯一的医馆。破旧的木门吱呀作响,一股熟悉的药香混杂着淡淡的血腥味扑面而来,让他胃里一阵翻涌。他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
医馆内,病人稀少,气氛沉闷。陈老医正低头整理药材,听到声响,不耐烦地抬头:“怎么又是你?我不是说了,你这伤……”
话未说完,看到贺渊苍白的脸色和沾满血污的衣衫,陈老医愣住了。“你…你又惹了什么祸事?”
“陈老医,我不是来求医的。”贺渊打断了他,一瘸一拐地走到一张空着的凳子旁坐下,语气平静得有些诡异,“我是来查案的。”
陈老医脸色一沉,“查案?查什么案?这里可是医馆!”
贺渊冷笑一声,“陈老医,你真以为我不知道你这里藏着什么秘密吗?”
“你…你胡说什么!”陈老医的语气明显慌乱起来,手中的药材散落一地。
贺渊没有理会他的辩解,从怀里掏出一块沾染着血迹的玉佩,放在桌子上。“这块玉佩,你应该认识吧?”
陈老医的目光落在玉佩上,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周围的病人也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窃窃私语。
“这…这是……”陈老医的声音颤抖着,目光闪烁,不敢直视贺渊的眼睛。
贺渊缓缓起身,逼近陈老医,一字一句地说道:“陈老医,我劝你还是老实交代,否则……”他顿了顿,眼神中闪过一丝寒芒,“后果自负。”
陈老医的目光死死盯着那块染血的玉佩,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他嘴唇颤抖,似是想说什么,却又咽了回去。周围病人的窃窃私语如同嗡鸣的蚊蝇,让他心烦意乱。
贺渊的气势逼人,仿佛一只蛰伏的猛兽,随时可能露出獠牙。医馆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压抑得令人喘不过气。
就在这时,陈老医突然深吸一口气,脸上换上了一副谄媚的笑容。“贺公子,您真是明察秋毫啊!这玉佩…这玉佩确实是我这医馆的,是小老儿一时糊涂,忘记了它的存在。”
贺渊微微一愣,这突如其来的转变让他有些措手不及。他狐疑地打量着陈老医,试图从他脸上看出些什么。
陈老医连忙解释道:“这玉佩的主人…正是前些日子在这附近失踪的那位富商!他…他曾来过我这医馆看病,这玉佩想必是不小心落下的。小老儿一时贪念,便私藏了起来,还望贺公子大人不记小人过,饶恕小老儿这一次!”说着,他竟从柜台下取出一包沉甸甸的银子,小心翼翼地推到贺渊面前。
贺渊依旧没有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他。他本以为陈老医会负隅顽抗,没想到他竟然如此轻易地就承认了。这其中,定然有诈!
陈老医见贺渊不为所动,又继续说道:“贺公子,我知道您在查这件案子,小老儿愿意全力配合!只要您能高抬贵手,小老儿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贺渊这才缓缓开口,“哦?这么说,你知道些什么?”
陈老医连忙点头,“知道,知道!我知道那富商失踪前曾与…与…” 他说到这里,突然顿住,目光看向医馆门口,脸色骤变。
贺渊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一个身材魁梧,满脸横肉的男人正带着一群打手气势汹汹地闯进来。男人手中握着一把明晃晃的砍刀,杀气腾腾。
“贺渊!你个狗杂碎!老子今天要你的命!”
李源谅一脚踹开医馆的门,木屑飞溅。他身后的打手们鱼贯而入,瞬间挤满了本就不大的医馆,将原本就紧张的氛围推向了顶峰。病人们惊恐地缩在角落,生怕被殃及池鱼。陈老医更是脸色惨白,瑟缩在柜台后面,眼神闪烁不定。
“贺渊!你个狗杂碎!敢坏老子的好事,今天老子要让你付出代价!”李源谅咆哮着,手中的砍刀闪着寒光。他身后的打手们也纷纷叫嚣着,挥舞着手中的棍棒,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
贺渊的脸色依旧苍白,衣衫褴褛,看起来弱不禁风,与气势汹汹的李源谅一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捂着隐隐作痛的胸口,轻咳了几声,嘴角露出一丝苦笑。“李源谅,你我之间的事情,与医馆无关,何必牵连无辜?”
“少废话!”李源谅狞笑一声,“你害老子损失惨重,今天不把你剁成肉酱,难消我心头之恨!”
说罢,李源谅便挥舞着砍刀朝贺渊劈来。贺渊身形踉跄地躲过这一击,抓起身边的一把药锄作为武器。药锄虽然简陋,但在贺渊手中却如同灵蛇般灵活,他一边抵挡着李源谅的攻击,一边寻找着反击的机会。
周围的药柜被打得噼啪作响,药材散落一地,弥漫出一股刺鼻的气味。贺渊且战且退,看似狼狈不堪,实则暗中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寻找着可以利用的一切。
一个打手趁贺渊不备,挥棍砸向他的后背。贺渊躲闪不及,硬生生挨了这一击,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贺公子!”陈老医惊呼一声,却不敢上前帮忙,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贺渊被围攻。
贺渊抹去嘴角的血迹,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厉。他抓起一把药粉撒向空中,药粉遇空气迅速弥漫,形成一股浓厚的烟雾。
“咳咳咳……”李源谅和他的手下被呛得咳嗽不止,眼前一片模糊。
贺渊趁机出手,拳脚如雨点般落在他们身上。惨叫声此起彼伏,李源谅的手下一个接一个倒下。
烟雾散去,李源谅惊恐地发现,他的手下已经全部倒在地上,哀嚎不止。
贺渊站在一片狼藉之中,衣衫褴褛,却气势逼人。他冷冷地看着李源谅,“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陈老医看着贺渊的表现,似乎有什么话想说又咽了回去,目光复杂……
李源谅捂着火辣辣的脸,看着横七竖八的手下,心中惊惧不已。他本以为贺渊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没想到竟然如此深藏不露。尤其是那诡异的药粉,让他至今心有余悸。他强撑着气势,色厉内荏道:“你……你等着,我不会放过你的!”
贺渊冷笑一声,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眼神冰冷如刀。“我等着。”
他走到陈老医面前,拱手道:“今日之事,多谢陈老医收留。只是在下还有要事在身,就此别过。”
陈老医看着贺渊,欲言又止。他本以为贺渊只是个落魄书生,可方才那身手,那份狠厉,绝非等闲之辈。尤其是那神秘的药粉,更让他心中疑惑重重。莫非……他真的是……
“贺公子请留步,”陈老医终于开口,“老朽有一事不明……”
贺渊停下脚步,转身看向陈老医。“陈老医有何指教?”
陈老医犹豫片刻,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惑:“方才公子所用的药粉……似乎并非寻常之物……”
贺渊微微一笑,并未正面回答,只是淡淡说道:“一些不入流的小伎俩罢了,不足挂齿。”他转身离去,只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背影。
陈老医望着贺渊离去的方向,眉头紧锁。他总感觉贺渊身上隐藏着许多秘密,而这些秘密,似乎与最近清平镇发生的一系列怪事有关……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藏在柜台下的一个小木盒,心中暗道:或许,是时候去找知府大人了……
贺渊走出医馆,抬头望了望天空。乌云密布,似乎预示着更大的风暴即将到来。他摸了摸怀中的令牌,迈步走向了知府衙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