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担心前世的事情还会发生,顾舒禾早早给二哥写了封信。
一是告诉他自已回了京城,以后会一直陪在母亲身边。
二是告诉他自已不喜欢沈钧安了,让他见了沈钧安之后不用再留面子。
二哥的回信很长,洋洋洒洒一大篇,大多都是跟她说北境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
顾舒禾认为,他应该是在安慰自已。
毕竟任谁都会觉得她爱了沈钧安那么多年,哪怕说不爱了也一定会很难过。
对此她并不打算解释。
二哥以为她受了情伤也好,这样一来,等他真的见到沈钧安,就会把对她的疼惜全都化作对沈钧安的愤怒。
沈钧安自然不会再如前世那样算计到二哥。
“找个盒子过来。”
顾舒禾折好信,准备珍藏起来。
以前能让她珍藏的只有沈钧安的信或礼物,经过前世那么一遭,她已经明白最值得珍惜的只有家人。
翠微很快拿来盒子。
顾舒禾装好信,又练了会儿画,便去床上睡觉。
另一边,沈钧安一夜都没睡好。
到了第二天,榆州那边有消息传来,沈钧安立马起身。
等确认了顾舒禾在榆州没有跟什么野男人来往后,沈钧安长长舒一口气。
但很快他就又愁云密布。
不是在榆州的话,那让顾舒禾发生这么大转变的男人是谁?
莫非就是谢江尧?
想起上次去谢家找顾舒禾时谢江尧的反应,沈钧安的眉头越皱越紧。
不管怎么样,他都不能真的让顾舒禾移情别恋。
送礼物不行的话,就只能采取别的办法了。
……
因为有顾舒禾的陪伴,再加上穆大夫的精心调理,陈二丫的身体很快好转。
原本需要躺一个月才行,如今只过了半个多月便能下床走动。
而陈二丫能出门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京兆府。
这些日子她想了很多。
或许一开始做错的是她,对付沈敬先这种恶人,就不该隐瞒事情的真相。
被强迫、被侮辱后,应该感到羞耻的不是她,更不该是阿牛哥。
他们从头到尾只是需要得到公正判决的受害者,不该因为沈敬先的无耻而自已生出羞耻感,认为自已背离了公序良俗。
直面罪犯,就该先直面自已受害的全部过程,能够坦然真实地公之于众。
“陈姐姐,你准备好了吗?”京兆府前,顾舒禾再一次郑重问道。
她能理解陈二丫隐瞒部分真相的心情,也知道要把这部分说出来需要多大的勇气,所以她想让陈二丫认真考虑清楚。
“嗯,准备好了。”跟先前不同,陈二丫这次的眼神异常坚定。
顾舒禾见状什么都没再说,握着她的手一齐走了进去。
待到升堂,陈二丫再看到沈敬先,虽然眼中还有恨意,但比以前从容多了。
“陈氏,本官问你,你说关于嫌犯有新的犯罪事实要提供,此话可属实?”
严文忠看着跪在地上的陈二丫,眉宇间带着几分疲惫。
沈敬先的案子已经审了很长时间,除了一些控告他侵占田地、强取豪夺的案子罪证确凿外,那些状告他欺男霸女、逼良为娼的案子可以说是没有任何进展。
如果陈二丫没有撒谎,也算是对案情有帮助。
“民妇不敢妄言,确实有冤要诉。”
说完,陈二丫将沈敬先打死陈阿牛那天的事情一字不落地讲了出来。
不单单是围观的百姓,就连严文忠都震惊了。
见过无耻的,真是没见过像沈敬先这么无耻的!
欺负人居然还当着人家丈夫的面,这不是魔鬼吗!
不少百姓实在忍不住朝他破口大骂。
严文忠也不制止了,直到看见有人冲着沈敬先扔鸡蛋才象征性地拍一下惊堂木。
随后他看向沈敬先,“对陈氏的指控,你可有话要辩解?”
沈敬先没想到陈二丫会把那些事情说出来,一时间心烦意乱的很,态度也不是很好,“无凭无据的,单凭她几句话,我没什么好说的!”
虽说他不在意别人的看法,但看现在的情况,舆情还是很重要的,毕竟他再怎么说也不能让人用唾沫星子淹死啊。
反正他打定主意死不承认。
“谁说我没有证据了?”陈二丫突然反驳。
沈敬先皱了下眉,正想说她能有什么证据,眼角余光忽然看见了几个有点眼熟的身影。
“传证人!”严文忠公事公办道。
随着距离变近,沈敬先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这几个都是他在邺县时跟在他身边的,陈阿牛死时他们也都在。
后来陈二丫跑来京城告状,为了封口他给了他们一大笔钱,这时候他们却跑来是什么意思?
沈敬先并不知道,这世上有些人能被钱收买一次,就能被更多的钱收买第二次。
很不幸,他们刚好是这种人。
而顾舒禾不仅能给出高沈敬先“封口费”好几倍的钱,还能拿捏住他们的致命软肋。
所以今天他们出现在这里,跟陈二丫一起控告沈敬先。
情势瞬间变得对沈敬先极为不利。
甚至到最后,沈敬先那位能言善辩的讼师都好几次词穷。
顾舒禾心道,这次终于能让沈敬先罪有应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