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顾舒禾失魂落魄,继而仿若疯了一样抱住陈二丫,沈钧安皱了皱眉。
她跟陈二丫的关系有这么好吗?
“安儿,这次多亏了你找来的讼师,果然有点本事。”沈敬先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
沈钧安转过头,看到丝毫没有羞愧悔改之意的父亲,眉眼一下子冷下来,“有这么多衙吏在,陈二丫根本就伤不到您,您又何必出手?”
沈敬先不知是没听出沈钧安的不满,还是根本不在意,一脸凶相道:“那贱人敢告我,我恨不得踢死她!”
沈钧安心生几分厌恶,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半点也不能表现出来。
他怕自已背上不孝的骂名。
哪怕他的父亲是个混账恶徒,他也只能当个孝子。
“今天这案子是结不了了,你抓紧时间想想办法,赶快给我摆平。”有衙吏过来要带走沈敬先,他赶忙在沈钧安耳边命令了几句,随后又瞪一眼昏迷的陈二丫才离开。
另一边,大夫总算赶过来了。
顾舒禾求他一定要保住陈二丫肚子里的孩子,可陈二丫出的血越来越多,大夫也不敢保证。
顾舒禾只好向上天祈祷。
最后不知是不是她的诚心感动了老天爷,陈二丫的孩子保住了,但接下来的一个月她都要在床上躺着安胎。
这也意味着案子要暂时停下。
对此,顾舒禾倒是很快就想开了。
只要人没事就好,反正沈敬先也跑不了,早判晚判都是一样的。
而且就算陈二丫要卧床休息,还有其他要状告沈敬先的人呢,他总归是消停不了。
念及此,顾舒禾更不再纠结,转身吩咐道:“翠微,陈姐姐还是最信任穆大夫,就先让她住在咱们城南的别院,你去安排一下。”
翠微闻言立刻动身。
顾舒禾也打算带陈二丫离开,可刚走没两步,沈钧安就主动走了过来。
其实京兆府内外早没了那些看戏的百姓,他也不知道自已为什么一直等在这里,只知道每次想走,他一看见顾舒禾就怎么也抬不起腿。
“阿禾,我们谈一谈吧。”
他终归是狠不下心,纵使顾舒禾再绝情,他都忘不了跟她那么多年的情意。
毕竟,他年少时真的对她动过心。
虽然事后证明那只是喜欢,并不是爱,但她是除了林青萝之外在他心里占据最多位置的女子。
“沈世子想谈什么?”
顾舒禾的语气淡淡的,让沈钧安格外陌生。
明明她才从榆州回来的时候,看他的眼神里还满满都是爱恋。
就自从她被青萝砸伤后,整个人突然就变了。
是太生气了?
还是她对自已失望了?
“以前你都叫我安哥哥的,为何现在不叫了?”
沈钧安忍不住露出破碎般的表情。
仿佛一个称呼让他受了天大的委屈。
顾舒禾见了却只想笑。
她爱他的时候,他不冷不热。
如今她不爱了,他反倒时不时就要蹦哒到她面前,是犯贱吗?
“只是单纯觉得你不配罢了。”
顾舒禾倒是没惯着沈钧安。
不过这并没有让沈钧安生出退缩之意,可能是最近习惯了顾舒禾的冷漠,他甚至觉得她毒舌一下更让他感觉亲近。
“那我怎么样才能让你变回以前?只要你说,我都能办到。”
沈钧安还是不太了解女人,故而选择主动询问。
林青萝说过,真诚是最大的必杀器。
他不想跟顾舒禾躲猫猫,直截了当或许才能帮他弄清楚她的诉求。
“好,那你去死吧。”
这话的确是顾舒禾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报仇要的就是让敌人去死。
她并不是非要折磨他们,只不过是没办法直接弄死他们,才绞尽脑汁地想各种办法。
但凡能直取他们的性命,她何乐而不为?
“阿禾,我是认真的!”
沈钧安以为顾舒禾还在说气话。
“我现在真的有心要弥补曾经对你的伤害,不是别有用心!”
见沈钧安一副深情模样,顾舒禾忍不住想笑。
前世他和离后伤心不已,她去安慰他的时候,他也是这样说的。
可结果呢?
结果是他娶了她,心里装的却全是林青萝,就连她和他的洞房花烛夜,他都怕林青萝难过跑去跟林青萝待了一夜。
再后来,他又纳了江锦茵为妾,原本他说只是走个过场,却还是跟她圆了房。
等到江锦茵怀孕,她的肚子迟迟没有动静,他又明里暗里让她以为自已有毛病,对他心生愧疚。
最后,她为他付出一切,得到的是家人被陷害,她凄惨离世的下场。
如今,她又怎么会再相信他的满口谎言?
“我不需要你的弥补。”
感受着顾舒禾的冷漠中夹了一丝细微的恨意,沈钧安深吸一口气,“我知道你怨我,我也知道三年前是我做得不对。如果老天爷给我一次重来的机会,我当时绝不会再伤害你。”
古有二女侍一夫,他相信只要他够坚持,顾舒禾和林青萝都会妥协。
就像青萝现在这样,她接受不了可以选择住在外面,而这并不影响她还是他的女人。
顾舒禾在沈钧安的眼神中看到了一抹自负,她想她大概猜到了他所谓的“不伤害”是什么意思,内心更为厌恶。
“沈世子与其跟我谈这些,不如好好想想怎么度过眼前的难题。听说,侯府如今连一只苍蝇都不愿飞进去,再这样下去,世子出现在哪里怕是方圆几里都不会有人。”
话落,顾舒禾满脸嫌弃地走开。
沈钧安脸色白了一瞬,却又突然想到一个可能。
难道舒禾是在利用这件事考验他的能力?
若真如此,倒可以解释她为何不肯帮他。
这样想着,沈钧安莫名被激发出一丝斗志。
没人会愿意让在意的女人小看自已,他自然也不愿意。
既然顾舒禾在考验他,他就让她看看,她喜欢的男人有多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