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飞脑袋早就热了,再被这份自恃的情绪狂野一冲,对陆轻的那份忌惮和避讳似乎一下子就被冲得七零八散。
他那娘胎里带的莽劲儿终于再也压不住地沸腾起来,在他的四肢百骸嗷嗷流窜。
一句“艹你妈”后,他不管不顾地就将拳头挥舞上来,直接照着陆轻的脸招呼过去。
一道肉光呼啸而过。
他都感受到了强劲的风声和震感。
那股气势,厉害到他自已都怕了!
然而距目标还有半臂远时,那颗自以为是的拳头就被陆轻精准截获,继而紧紧锢住,半寸也动弹不得。
龙飞始料未及,登时七窍生烟,盛怒之下,又甩着蹄子冲着陆轻小腿猛扫过去,却又被陆轻凌厉一扯,自已先没站稳,足力失了准头,狠烈的一脚,虚射在了一团空气当中。
蛮劲儿落空的姿态颇为滑稽!
龙飞急火攻心,狂躁地扭扯身体,正恼火再要使什么招数才好,却不想——
陆轻出手了!
本来嘛!陆轻是个活人,又不是木桩!而且,已经很仁义地让他两下了。只不过,龙飞思考要打人的同时,就无法思考会被打这件事。
一直以来,他都是一次只能思考一件事,并且,还无法全面。
困兽犹斗的人被陆轻照着肚子不轻不重来了一下,霎时就气焰闪灭。
龙飞失声叫唤着窝下身去。
陆轻眉间冰冷,手掌打开,松了禁锢。
没一会儿,龙飞便蜷成一条冻硬变形了的大虾米。
不再扑腾了。
陆轻俯瞰着龙飞那不堪一击的孬样,真是无语到极点。
那一拳,他连三分力都没使到。
相信这一拳若打到他自已腹上,也就比挠痒痒的感觉能重那么一点。
陆轻想法大条,却没有顾及到,他那些块块分明的腹肌足够硬实能抵抗,而虚胖的龙飞腹部却是软绵绵一团,吃不住力,一拳即可直冲内脏。
陆轻盯着龙飞歪歪恹恹地缓了好半天,才喘着粗气,分出神抬头瞪他。
嘴巴翕动了半晌,他翻着眼幽幽道:“妈的,你以何可为借口,欺负她同学,何可知道吗?”
在他说话时,陆轻伸手扽了扽衣服下摆,龙飞登时卷曲着往后缩了一步。
陆轻听清了他的诘问,简直快气笑了。
都怪自已给他缓过劲儿来的机会了是吧?
这条飞龙,到底是胆肥,还是傻缺啊?都这境况了,还敢和他叫板?
陆轻懒得和他磨工夫。
他将上半身悬空略伏下来,手指点着龙飞的头顶,做手势让他站起来,但龙飞不肯,陆轻便作罢,就这样俯瞰着他说话。
“你可以试试,尽管和我作对。”
他顿了下,嘴角勾起一抹阴晴参半的笑弧。
“其实我也很好奇,我这人的底线到底在哪?
刚好,你可以帮我探索一下。”
交代完,陆轻悠悠直起脊背,睨着龙飞茫然的一对豆眼,呵呵干笑两声,随后利落转身。
颀长宽阔的人影抬颌迎着光,大步流星消失在了长夜的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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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飞也不知道自已到底是抱着一种什么样的心理,老实了两天,却还是冒险在何可落单于僻静处时拦下了她。
这几日都没有被龙飞苍蝇似地绕着转,何可原本还暗喜不已,以为终于能摆脱掉这个麻烦精。
因而当发现这人竟又卷土重来,油然而生的那股嫌恶感较前几乎成十倍地增加。
她一点都不屑搭理他,一个转向就准备绕开,却被龙飞移动的墙体堵在了面前。
“什么事啊?”何可不耐烦抬眼,目光含愠。
龙飞早就免疫了何可对他的冷面态度,半点无感。
他垂眼盯着她,鼻子嗤嗤两下,粗声粗气地问:“何可,你有男朋友了?”
何可倒吸口凉气,真是个神经病!
简直一个字都费事再和他多说,她快速收回视线,一百八十度大转身,直接折返。
只要能避开他,何可不介意转圈绕路。
龙飞却还是那块想粘她的黏皮糖,不依不饶。
他几个大步,追上何可,又把她拦下来。
何可恼火不已,扬头正要发作,却听见龙飞说:
“有个男的,大前天在校门口找我,让我离你远点,还把我打了。”他说着,便开始掀衣服、扯裤腰。
何可眼神一直,急道:“你干嘛?”
“给你看他打我的证据啊!”
这人向来鲁莽,何可来不及思量,立刻脱口而出,“我不看。被打活该!”见龙飞的手还高低抓着衣裤,没放下来,她又迅即警告道,“龙飞,你要是敢......”
她后面的话还没说完,被龙飞一脸狰狞地打断。
“我活该?”他低吼一声,不敢相信这是从超级好学生何可嘴里说出来的话,“你什么意思?是你找他打我的?”
被龙飞如此一质问,何可这才下意识让慌乱的情绪沉了下。
而后将龙飞刚才的抱怨重新拉回脑海。
有人找龙飞麻烦,让他离自已远点,然后,还把龙飞打了?
竟然会有人做这样的事?
几乎是一刹那的时间,何可就猜到了那个人会是谁!
除了他,何可实在想不到第二个人会做这件事。
一开始龙飞还在猜测那人是不是她男朋友,所以何可以为,她也不用问龙飞那人是谁。
他肯定比她还一头雾水,搞不清状况。
要不然也不会晾了两天,又气不过来找她讨说法。
得知出了这样的事,极可能是陆轻做的。
一时间,何可说不上是不是认可,却只觉得心脏一阵乱跳,跳得她胸口酸酸涩涩的。
她想着,在龙飞的认知里,自已刚才那句“被打活该”应该是已经坐实了她和这件事有关。
抬眸看去,龙飞果然还歪着鼻子,好似一副在等她认账或赖账的责难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