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还继续下着,下了整整一下午,还没有一丝一毫要停止的意思,甚至越下越大。
眼看天色也快黑了,人也找到了,村长杨伯仁就招呼村众,自已也数了数人数,并问了一句:“人都到齐了嘛?看看周围有谁还没回来?”
其余方向的两波人,见走了很久还没找到一点痕迹,加上雨下的越来越大,就提前回来了。
众人互相望了望周围,见同出的人都在,便对村长说:“村长,人都在。”
“都下山吧,这雨也挺冷的,别到时都冻风寒了。”
来的人大都淋得透透的,而且还有个别开始打喷嚏,免不了一场风寒。
村里人都这样,平常事不关已高高挂起,但一到有正事需要出力的时候,基本上能到的都会过来帮忙。
小摩小擦不少,但大是大非上还是很拎得清的。
他们陆陆续续打着油灯往山下走,一直注意到山边的魏淼淼一下就看见了。
油灯的灯火熹微,但在昏暗的暮色里,依稀可见。
魏淼淼赶紧将自已在家熬煮的姜汤舀到干净的木桶里,盖上盖子,放进背篓,然后手上拿着家里所有的碗和一个大木勺,冲着魏平泽说:“平泽,你在家看家哈,我去山脚那里等着。”
“哦对了,灶上我还温得热水,你注意下火,别让水凉了。”
魏平泽也想跟着去,但魏淼淼以他身子弱,别受凉风寒拒绝了他,这让他迫切地想好起来,不然什么事也做不了。
他闷闷地走进厨房,看着灶里的火。
说完,就带着竹斗笠,背着姜汤快步地走着。
走到一半,雨越来越小,等魏淼淼到达山脚额时候,已经完全停了。
此时已经下午五六点地样子,因为下了很久的雨,云层很厚,天色昏昏暗暗,虽说雨停了,但这云却没有散开,所以周围暗沉沉的。
魏淼淼将斗笠取下来,借着一点熹微的光,看了看周围,选了一个比较平整干净的落叶地。
大概过了几分钟,从山口的路上陆陆续续出来一些人,排的队伍稀稀拉拉的,拖得像条长龙。
魏淼淼眯着眼睛一看,走最前面的不是她家杨文康还能是谁!
匆匆往前走的杨文康,自然也瞧见前方现在山脚下的少女。
他连忙往前跑,没一会就到魏淼淼跟前,看着她的衣角被泥水浸湿,眉头微蹙,说:“你怎么来了?”
大黄也过来,抖了抖身上的水,甩了魏淼淼一身。
魏淼淼冲他一笑,打开背篓里的盖子,拿着碗,从里面舀出一碗温热的姜汤水,递给旁边浑身淋湿,脸色不太好的男人。
“下午雨下的那么大,你们走的时候又没带斗笠、蓑衣。”魏淼淼解释着:“我想一定都淋雨了,而且这天温度又不高,风也大,这样很容易染上风寒的。”
看着男人端着姜汤水,也没动,就急了:“你快喝啊,我熬得姜汤,等凉了就没效果了。喝完赶紧回去,锅上我还温得热水,回去洗个热水澡发发汗,别感冒,哦不是,别风寒了!”
魏淼淼一着急,嘴有些发瓢,但一旁的男人没注意,正喝着带着热气的姜汤水。
还别说,一口下去,心窝里暖暖的,也不知道是姜汤的原因,还是他自身感动的原因,或许两者都有吧。
当杨文康喝完姜汤水的时候,旁的人也都走了过来,看见魏淼淼在这里,不免地有点揶揄地打趣着杨文康。
经历过山上的事后,大多数的人都对杨文康改观了,不再像以往觉得靠近他就是晦气,而是敢和他开玩笑,当正常人处了。
这一点,魏淼淼也自然看到了。
她拿来其它的碗,一碗一碗地舀出姜汤水,递给身旁的人,那些人接过姜汤水,还有些发愣,问:“这是?”
“这是姜汤,驱寒的,喝完去去寒,暖暖身,不那么容易被风寒入体。”
几人几下就喝完了,连连跟魏淼淼道谢,觉得这小姑娘心细,善良,于是对他两口子的态度更加的友善。
瞧瞧人家,不由得羡慕起杨文康来。
然后七嘴八舌说起了杨文康大战八百斤的大老虎来,听得魏淼淼一愣一愣地。
杨文康让他们赶紧回家换衣服,这打老虎被他们说的跟打什么一样,哪有那么大的老虎给他打,还不够老虎一口吃的。
众人嘻嘻哈哈地笑开了,也不堵着路,跟他两口子告辞,又嘻嘻哈哈得走来回家了。
魏淼淼这时面色凝重,问旁边的男人:“遇上老虎了?”
杨文康嗯了一声。
魏淼淼赶紧丢下勺子,走近杨文康,前前后后地看了一圈,才发现他身上的衣服有的地方被抓破了,而里面正是被雨水泡得发白的伤口。
她脸色一白:“怎么还受伤了,你为什么不跟我说?”
她抓着杨文康的手臂,拉着他就想往家里走:“赶紧回去,走孙大夫那里,上药去,别感染了。”
在古代,风寒还可能被医好,但如果人被细菌病毒感染了,那可就听天由命了。
杨文康拉住她,说:“不碍事,都是小伤。没事的。”
这时,村长带着大部队也下来了,杨文康对村长耳语几句,村长就对魏淼淼感谢着说:“我替乡亲们谢谢淼淼姑娘,你跟康小子回去吧,这里有我就成,等到时候让人把东西送你家去。”
于是,杨文康带着狗就跟魏淼淼回去了,走之前魏淼淼看见那只被打死的大老虎,老虎身上一片血色,这体型,少说也有两三百斤,看得魏淼淼一阵后怕,她不敢想象如果杨文康没打死这只老虎,那么死的会不会是他?
她抓着杨文康的手,更紧了,指节发白,有些微颤。
杨文康看她担心的样子,也不由得紧张地解释着:“没事的,都过去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而且老虎又不是我一个人打的,还有另一个人呢,我们两个打一个,就算打不死,也有法子撤退。”他拍了拍魏淼淼的手安慰,“别忘了,我可是猎户,对于这些事,还是有应对地法子。”
他没说当时那么多人,如果他们没打赢,也不会丢下人自已跑路,而是会把老虎引到别的地方,让旁的人跑。
虽然他不是特别大义,但人是他带上山的,追根究底也有他的一部分原因,他不想有人再因他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