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好和魏明天并肩而立,全神贯注地聆听着戏子那如泣如诉的唱词。
好像每一个音符、每一句歌词都仿佛化作了一把锐利的剑,直直地刺入他们的心底,让他们的内心掀起了惊涛骇浪般的感慨。
那唱词简洁而直白,没有丝毫的矫揉造作,但就是这样朴素无华的语句,在戏子婉转悠扬且充满情感的嗓音演绎下,宛如一幅生动的画卷徐徐展开。
戏子在戏台上或轻盈跳跃,或沉稳伫立,伴随着音乐的高低起伏,将自已漫长人生中的酸甜苦辣一一呈现在众人面前。
“噔~噔~噔~噔~”一阵短暂而急促的旋律响起,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惊雷,预示着这场精彩演出即将迎来尾声。
最后的一段戏乐介绍,更是将气氛推向了高潮。只见站在舞台中央的戏子,身姿婀娜,仪态万千,在观众们雷鸣般的掌声中缓缓谢幕。
它那美丽动人的脸庞上挂着一抹淡淡的微笑,似乎对自已刚刚的表演感到十分满意。
然而,就在这一瞬间,原本和谐融洽、充满欢声笑语的氛围突然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刚才还热烈鼓掌的观众席此刻变得异常安静,静得让人毛骨悚然。整个剧场仿佛被一种神秘的力量所笼罩,就连一根细针掉落在地上的轻微声响都能清晰可闻。
这种突如其来的寂静使得空气都仿佛凝固了一般,令人倍感压抑和不安。
连带着在后面充当群演的甄好和魏明天,他们的心瞬间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揪住一般,高悬在了嗓子眼儿里,仿佛下一秒就要蹦出来似的。
此时此刻,无论是甄好还是魏明天,脑海中都是一片空白,谁也没有办法去预料接下来究竟会发生什么样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
原本那位姿态优雅、脸上始终洋溢着灿烂笑容的戏子,突然之间如同离弦之箭一般猛地向前飞扑而出,稳稳当当地落在了观众席之前。
此刻的戏子再也不见先前那踩着戏曲特有的细碎且婀娜多姿的步伐,取而代之的是每一步都落地有声、铿锵有力,那矫健的身形和坚定的步伐,活脱脱就是一个身经百战、久经沙场的英勇士兵。
只见这戏子在观众席前方来来回回地踱着步子,宛如一头被困于笼中的猛兽,正焦躁不安地寻找着突围的出口。
他那双眼睛瞪得浑圆,眼珠子似乎都要从眼眶里面掉出来了,两道目光如炬,喷射出熊熊怒火,让人不寒而栗。
然而,如果再仔细观察一番,便能够发现隐藏在其愤怒外表之下的那一丝丝难以掩饰的痛苦。
此时,站在戏子面前的那些纸扎人,则一个个显得惶恐至极,它们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着,仿佛风中摇曳的残烛随时都会熄灭。
即便是远在人群后方的甄好和魏明天,也能够清楚地看到那些纸扎人的身躯因为极度的恐惧而不停地晃动着,甚至还能够听到它们牙齿打颤所发出的“咯咯”声。
终于,有个纸扎人实在是承受不住这般巨大的心理压力,眼神开始变得涣散无光,就连呼吸也变得异常艰难,整个由纸张糊成的躯体更是僵硬无比地微微颤动着,看上去就像是一具行将就木的僵尸。
过了好大一会儿,那股不断积聚的压力犹如即将喷发的火山一般,终于抵达了临界的顶点。
就在这一刻,它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将全身的力量都汇聚在一起,只见它双腿一蹬,毫不犹豫地站直了身子,如同离弦之箭般朝着后方疾驰而去。
看到眼前这番景象,戏子的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满意的笑容。
他整个人也随之彻底放松了下来,因为这正是他所期望见到的场面。
对于这场追逐游戏,戏子显得从容不迫,甚至可以说是悠然自得。
他十分享受这种狩猎带来的刺激与快感,因此并没有急于立刻展开追击行动。
他就那么静静地站立在原地,目送着对方越跑越远,直至拉开了一段相当可观的距离之后,方才准备出手。
他的目光锁定住正在拼命逃窜的目标时,眼神却发生了戏剧性的变化。
起初,他的眼中满是轻蔑与不屑,似乎对这个猎物的实力完全不放在眼里;但紧接着,那不屑之情迅速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片令人胆寒的阴翳之色。
随后,戏子缓缓抬起双臂,轻柔地挥动了几下。令人震惊的一幕出现了——他的两条胳膊竟然以肉眼难以察觉的速度无限延伸开来!至于其伸展的速度究竟比那逃跑者快出多少倍,根本无人能够知晓。
而就在甄好和魏明天还未回过神来的时候,他们惊恐地发现,刚才还在疯狂奔逃的那个纸扎人已然被戏子牢牢地抓在了身旁。
戏子用自已戏服的袖子牢牢地卷住对方,脸上一扫之前的阴翳,嘴角带笑,似在温柔询问:
“还没结束就离席,怎么回事”。
戏直直地盯着对方,并且等着对方的回答。
纸扎人很是害怕,怕稍有不慎自已连灵魂也不复存在。
脑袋空空,喉咙像被堵了一团棉花,颤颤巍巍地回道:“我……我……不知道”。
戏子脸上已然带着笑容,薄唇轻启:
“回答错误”。
被困在袖子里的纸扎人听到戏子的回答,瞬间剧烈地挣扎了起来,很是害怕自已接下来将要面对的下场。
可戏子怎么会轻易放过它,深吸一口气,紧闭双唇,唰地一瞬间鼓了起来。
戏子整个身体都变得巨大,眼睛被拉的细长,露出凶狠,牙齿也变成了利刃。
卷着纸扎人的袖子缓缓举起,在众多观众的注目下,一口就吞下了那名纸扎人。
现场只留下戏子饱餐后的满足,以及那久久不消散的哀鸣。
甄好和魏明天目睹了事情的经过全过程,听着耳边留下的那名纸扎人的哀鸣,内心波涛汹涌。
魏明天知道自已和甄好不能在这么下去了,必需有所行动,不然,那个纸扎人的下场也将是两人的下场。
于是,魏明天一边观察前面戏子的动作,一边偷偷地和身边看押自已和甄好的纸扎人小声攀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