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溪溪轻咳了一下。
“石公子何出此言?”
石宇苍拱手道:“实不相瞒,石某的下人方才在门口候着姑娘,见您是和陆公子一同来的,便冒昧问问。”
他的眸中划过一抹复杂之色,转瞬即逝。
叶溪溪隐去不自然,笑道:“石公子,本姑娘与陆公子只是机缘巧合下在街上遇着罢了。”
这古代真是人力过剩!
这些达官贵人,到处都能调动人力去当他们的眼线,看来也是没点隐私了。
两人正聊着,雅间外传来了歌舞的声音。
春风楼楼高三层,中间是跃层结构,一层是散落的宾客,二三层则围了一圈雅间。
石宇苍喜道:“看来是有表演了,听闻叶姑娘最喜这些诗乐舞,不妨与石某一同出去瞧瞧?”
叶溪溪点点头。
必须去,看美女小姐姐去~
但她可不能跟石宇苍同时出去。
“石公子先去吧,本姑娘稍后前往。”两个人又没有确定关系。
人家姑娘都这么直白拒绝了,石宇苍也不好再多问,只是点了点头,便出去了。
合欢阁隔壁的雅间。
陆云渡抿了口茶,将二人的对话一字不落入了耳。
青影拱手道:“阁主,怎的这般巧合,叶姑娘偏偏在这时候与那安靖侯二公子秘密会见,是否与泄露的阴符有关?”
他们今日并非无缘无故来春风楼。
陆云渡慢条斯理地站起身,掸了掸紫色官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青影忙道:“阁主这是要去何处?”
“捉奸。”
青影抬手道:“阁主不可啊,叶姑娘之事,防人之心不可无!那安靖侯……”
陆云渡睨了他一眼,冷冷道:“不得无礼。”
“今日午时的计划……”
陆云渡已经拉开了门。
“照旧。”
叶溪溪掐着时间,打算与石宇苍错开出去看表演。
她听着外面歌舞的声音激动不已。
等了好一会儿,觉得应该差不多了。
她刚要开门,就透过门看到一个颀长的身影。
叶溪溪顿时眼皮直跳,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下意识后退两步,门就外面打开了。
陆云渡笑吟吟地看着她,准备给她一个坦白从宽的机会。
“陆某方才寻不到姑娘,原来在此处。姑娘在此处作甚?”
叶溪溪心想,完犊子。
陆云渡这副无事发生的样子,肯定是已经知道了,以为她私会世家公子。
虽然是家里强制安排的相亲,但是她也是可以选择宁死不从的。
可转念一想,如果她咬死不认,陆云渡是不是就会生她的气了?
不管了,先试试~
这是个好机会,说不定有隐藏任务和仇恨值!
叶溪溪眨着眼,故作不知:“见大人方才有要事,溪溪便独自订了这雅间,在此处等着陆大人呢。”
“陆大人方才上来的时候,店小二没有告知大人吗?”
门陡然一关。
陆云渡环顾了一下四周的树木花朵装饰,勾起一抹淡笑,缓慢走近她,压迫感十足。
直到将她逼到角落的墙上才罢休。
他阴阳道:“好一个‘合欢阁’,叶姑娘何时如此浪漫?”
陆云渡俯在叶溪溪的耳畔边,不怀好意道:“叶姑娘这是在邀请陆某?”
耳边酥酥痒痒的,男人的声音浑厚富有磁性,叶溪溪不由自主地一颤,浑身像激起了电流一样发麻。
叶溪溪撇过脸,咽了咽口水,继续嘴硬。
“陆大人误会了,溪溪只是喜欢这雅间的装潢,没有别的意思。”
她不去看陆云渡现在的眼神,她知道她现在越是这样躲着,他才会更生气。
陆云渡伸出修长的指腹,抬起她莹润的下巴,强迫她将脸侧回来。
一而再再而三的退让和包容,似乎让她有些任性了?
“叶姑娘,看着陆某说话。”
叶溪溪被迫与他对视。
两人的距离极近。
那双薄唇亦近在咫尺,一个不小心便会碰着。
感官在这一刻无限放大。
被这么一张风华绝代的俊脸贴脸凝视,那充满占有欲的目光仿佛要将她吸进深渊里。
毫无疑问,陆云渡生气了。
他的眸中墨色翻涌。
叶溪溪感受着陆云渡的情绪波动,胸口腾起一股酸涩感。
虽然上一个小世界的记忆有些模糊了,但她记得自已面对上一个任务对象的时候,较少感受到这种感觉。
也许是因为上一个任务对象的身份和她天然不对等,在爱和占有欲中,有着绝对的卑微和隐忍克制,藏得极深。
合欢阁外。
春风楼的表演正式开始了。
一层散落的宾客纷纷喝彩,二三层的雅间宾客则都在往廊外走,以便观赏。
舞台上的几名西衡舞女纱衣飘飘,她们随着乐声翩翩起舞,尽显柔媚之态。
石宇苍环顾着场内,左等右等,也未见到叶溪溪。
一个黑衣人在他旁边说:“石小侯爷,陆大人不见了踪影。”
两个时辰前,石府。
安靖侯将石宇苍叫来了书房。
“苍儿,石家负责送往西戎的阴符被西衡军截获了,听闻已被秘密送回了玉城。我们必须找到并销毁,否则将引来杀身之祸。”
“有消息传来,陆家那小子今日午时与一伪装成平民的西衡士兵在春风楼交接阴符,大概率有诈,无妨,一个病秧子罢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你的任务是盯着陆家那小子,配合我们的人,其他的不用做。”
“正好,叶大人前些日子抛出了联姻之意,今日早朝结束,我便主动帮你约见了叶家小姐,今日午时,春风楼会。”
“出了什么牵连到你,你大可以叶小姐为借口摘干净。”
“叶大人只有一个要求,一旦事情不可控,你要以性命相博,护好叶家小姐。”
石宇苍颔首:“是,父亲。”
安靖侯摸着胡须,看着小儿子离去的背影。
身旁的亲卫道:“大人真是用心良苦,爱子心切,希望石小侯爷此番见世面,也能有所成长吧。”
可惜石家的嫡长子是个痴傻的。
安靖侯莞尔,岁月在他的脸上有了痕迹。
“王爷那边如何了?”
“回侯爷,已在春风楼布下精兵锐将了,将伺机制造事端,将春风楼封闭并搜查。”
安靖侯闻言,摇了摇头。
“王爷还是过于心急,陆家那小子无非在朝堂上伶牙利嘴罢了,对付一个病秧子,无需如此大动干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