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兴宇,你怎么老在我们班门前晃?”一个女生毫不留情面的在门口对着高兴宇喊。
不知道有多少人知晓了“高汤速熬”的荒唐事儿,不,对洁来说是荒唐事,对高兴宇和汤娇来说是乐在其中,对唐蕊来说,那是令人羡慕的。
“他们可以这么大胆,这么狂放不羁的追逐,他们可以勇敢的面对自已的内心。”唐蕊在日记本上写下了感叹的话。
“可以帮忙喊一下你们班的唐蕊吗?”唐蕊合上日记本,并顺手把秘密藏进了书包。她熟悉的声音:是高兴宇,我是该露出难掩的兴奋,还是该计较昨天的失落?
“老师说了,我们班唐蕊是希望,你别霍霍唐蕊了。”那个女孩也是个辣妹子,一说话就呛人的。
“我怎么霍霍她了?你哪只眼睛看到的?”高兴宇在众多围观群众中一下忽得拉下脸来。
唐蕊赶忙站起身,走出门去。“我在!”
高兴宇一看到唐蕊,立即露出了灿烂微笑。他把手里的纸条偷偷递给唐蕊,眯眼笑着一句话没说,转身就走,转身时还不忘给那个“辣妹子”一个白眼。
那辣妹子幸亏没看到,不然还不得跳蹦子,闹它个天翻地覆。
唐蕊握紧纸条,走到自已座位上,颤抖着双手缓缓打开。“会是什么?他选我做下一个七天恋爱的对象?为什么有手机不发信息?总是选择这种令人费解的方式!他帮别人传的?”唐蕊带着满满的疑问,展开了纸条。
“唐蕊,高兴宇喊你出去什么也没说,喊你干什么?听说他经常跟校外的混在一起,晚上不是酒吧就是迪厅的,你跟他走远点儿。”辣妹子什么时候站在她桌边,唐蕊全然不知,听到辣妹子第一个字的炸响,唐蕊就把纸条藏在书里了。
“嗯嗯。”唐蕊点着头。她很奇怪,身边一直有像保护一只脆弱花瓶的同学,生怕她被带坏了,受欺负了,但她很感谢有她们的提醒与叮嘱。
辣妹子像终于劝得迷途知返了一般,舒了口气走开了。
唐蕊再次展开那纸条,上面几个大字:周五晚上十点,你家楼下道旁树等我!
是高兴宇的字体,只是他怎么知道每周五晚上妈妈要去奶奶家,周日晚上才回?还有,十点的天已黢黑,谁敢站道旁树下哦……但是唐蕊内心是高兴的:这是他第一次这么郑重的发出邀请,是不是说明,我在 他心里还是有一点份量的?
离周五晚上十点还不到24小时,唐蕊只觉得时间好慢。
唐蕊用筷子扒拉两口泡面,就站在卧室窗口,看窗外行人越来越少,自然光线越来越暗,道旁树中间有盏路灯亮起照着周围,看不清是树还是影子。唐蕊也不开灯,像在城堡暗处的女巫,随时准备施法。
“他这么晚约我是遇到烦心事了想倾诉吗?我该说些什么让他看不出我的紧张,又很得体呢?我需要换件什么衣服吗?”
换衣服!唐蕊赶紧在微弱的路灯光线下,在衣柜里摸索起来。算了,一到该选择的时候,我就什么主意都没有,就这套运动服吧!还有反光条,嗯,这个设计好,走夜路比较安全。
唐蕊匆忙的换下校服,胡乱的扎个马尾,已经十点了。可是道旁树下一个人影都没有。唐蕊又想到:会不会是他跟别人打赌?我只是打赌游戏里的一环?
唐蕊心里此时比外面的夜更暗。突然看到一个身影在楼下道旁树的影子间来回晃,然后唐蕊的手机闪出信息:我到了。
唐蕊高兴的换了鞋:对对对,钥匙别忘了带,淡定淡定。这楼道的感应灯坏了吗?没关系,幸好只是在二楼,我一个大跨步都可以下楼,再一个大跨步都可以出小区。
高兴宇看着唐蕊像只小鹿般蹦蹦跳跳的走过来,不自觉的又露出了八颗牙。
“这么晚喊我出来干嘛?是有什么事吗?”这就是唐蕊琢磨了几个小时的开场白。
“没事儿。上次你说喜欢在路灯下安静的走很远,我们…走走呗。”高兴宇轻抚了两下唐蕊的头顶。
“好啊,我一直没机会走呢。只是,我们朝哪个方向走呢?”唐蕊用手指东西南北划了个遍,一遇选择她就傻眼。
“选个你没走过的方向吧!”高兴宇建议。
“西面!我一次也没走过西面。”唐蕊的双眼放光,在路灯下竟然显得有点妩媚。该死,她自已知不知道自已长了一对狐狸眼?高兴宇强忍着自已不要说出心里话,“好,今天就让本少爷陪你走一遍。”
往西面的柏油路是新修的,鲜少有人,偶尔一辆自行车驶过,还不怀好意的大叫。唐蕊被吓一跳,高兴宇伸手把她拉到身边,这应该算是行走中最近的距离了。
“这条路是新修的,可是它有尽头。”高兴宇双目看向前方。
“怎么说?”唐蕊也学着他的样子,凝视前方。
“这条路修到前面的庄子就没修了,路灯也到那里就停止安装了。”高兴宇扭头看了看安静的唐蕊,接着说,“说是工程队被一个废弃的低矮泥肧房挡住了去路,修路是按规划图走的。为了不耽误进度,工程队就喊来了挖掘机和铲车,要把那土房子拆了。结果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唐蕊屏住呼吸的问。
“工程队一靠近那土房子,就听到女人哭,然后工程队十几个人先后就病倒在医院了,查不出什么毛病,但就是上吐下泻的。”高兴宇握紧了唐蕊的手,“你看,前面没有路灯了,工程队就把路修到这就停了,再往前几米就是那个土房子了。我们要不要去看看?”
唐蕊浑身汗毛竖起,她四肢僵硬的站在原地,离最后一盏路灯也就十几米远了。“不要!”
“别怕,我陪你去看看,那土房子里到底有没有女人哭声!”高兴宇故意拽了拽唐蕊。
不料唐蕊潜力惊人,以牛大的力气挣脱了高兴宇的手,又以飞的速度转身跑去千米远,还伴有惊恐的颤音在夜空里回荡。
高兴宇张着两只手,呆了几秒,意识到真的把唐蕊吓到了,赶忙追了上去。
“唐…蕊蕊……别……跑了,都……都是假的!”高兴宇累的气喘吁吁。
唐蕊听到“假的”两个字,这才双腿一软,瘫坐在柏油路上。
“怎么会是假的?我眼前分明出现了一个矮瘦的女人,佝偻着腰背,披头散发,蹲在土房子旁边哭……”唐蕊觉得这情景真的不能再真了。
“逗你的……”高兴宇也瘫坐在唐蕊身边。“我没想到,你劲儿真大,跑得还这么快啊!你一会儿背我回去吧?”高兴宇笑着问。
“你那么大个儿,我背不动。”唐蕊撇了撇嘴。
“你刚才那劲儿,真的能把我背起来,来试试。”高兴宇把唐蕊拉起来,“为了追你,我是一丝走路的力气都没了!你要对我负责!”话音未落,两只长胳膊就搭在了唐蕊的肩上。
唐蕊真的用了下力气,结果没能挪动双脚一毫米。“说了,我背不动,诶哟~我负不了这个责了。我罢工!”
“有这么重吗?那我试试!”高兴宇不知怎么一反手,把唐蕊背到了身上,紧接着走了几步。
唐蕊脸唰得羞红了,瞬间想到坐他自行车时,他蹬车的费劲样儿,扑腾起两腿,“放我下来,放我下来,你骑自行车都载不动我,还逞什么能!”
“别动,那是刚开始我不太会骑车,瞧不起谁啊?看到前面路口那小亭子了吗?到那里我放你下来。”高兴宇往上提了提裤腰,他借着裤腰的力气咬牙坚持着。
唐蕊看那小亭子有二十几米远,便消停了。
“喜欢被人背着吗?”
“嗯。”这前面趴着是舒服,可是后面被人看到真是太不雅了,像只四脚朝前的青蛙,撅着个大腚。
“我也喜欢,在亭子休息好了后,换你把我背回家。”高兴宇嘿嘿笑着。
“你这二十米顶我两公里哦,也太不公平了。”唐蕊摸到了高兴宇胸前衣服的潮热,心里暗笑:还说没逞能,这汗是哪里冒出来的?
小亭子到了,唐蕊坐在石凳上,高兴宇坐在围栏边,看橘色的灯光,柔柔的暖着周围,周围没有白天里的嘈杂声,丝丝的凉风吹去了燥热,也惹得树叶沙沙呢喃。
两个人不言不语的静坐了许久,突然高兴宇走到唐蕊身后,双手侧过唐蕊的头,贴脸开大。
唐蕊懵了不到一秒,高兴宇!你在亲我吗?唐蕊瞬间激发了牛大的力气,哪怕双脸被挤变形,也挣脱出来使劲一推,高兴宇倒在了地上。
唐蕊狠狠地用袖子擦了下嘴,头也不回的往家奔。
奔着奔着,眼泪落了下来!
就这么脑中凌乱一口气的奔回家,钥匙颤抖着开了锁,扑向卧室的床,拉了被子蒙住了头:这算什么?你跟别人随意恋爱,这都是你用在她们身上的伎俩?也不是个男人,至少会担心我一个人在夜里奔跑吧?压根没追上来,这说明我根本没到你想珍惜的程度!既然没到这个程度,你刚才……干嘛要对我……那样?
许久许久,唐蕊满满安静下来,“刚才那个是吻?我把他推倒了?不是该闭着眼睛接受?嘴唇碰触的一刹那,我怎么没有心跳加速?为什么我有的是愤怒?委屈?如果……情景再现……我的初吻……就这么没了?没有一点美好的感受?给我个心理准备啊,搞什么突然袭击……就这么没了……”唐蕊又充满后悔的流下泪来。
高兴宇被推倒后,一直在风中凌乱,久久没有缓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