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智子因为知道这件事情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美江皱着眉头,撇着嘴,啧了一声,不屑道:“我以为是什么劲爆的故事呢?”
春枝也在旁边附和道:“没劲。”
水之闻言翻了翻白眼,抢白道:“喂!有没有搞错,是你们非要听又不是我非要说。”
美江和春枝觉得无趣,一边抱怨一边离开了。
房间中再次只剩下美智子和水之,美智子抱起了她的三味线,对旁边的水之说道:“趁现在有点时间,你快点指导指导我吧。”
水之闻言满脸傲娇地拒绝道:“你稍微等会。”
美智子奇怪水之腿脚都不灵便了还有什么事情要忙,回头看见水之手里拿着一个小药瓶正在给自已的膝盖上药。
“今天出发的时候不是涂过了吗?”
水之将小药瓶上的塞子仔仔细细盖好,像藏宝贝一样将小药瓶放进了胸前一个几乎算是藏起来的口袋里。做完了这些,才一边用手微微地扇着刚刚涂过药的膝盖,一边回应道:“野志说他的这个药膏一天涂三次效果更好。”
美智子小声嘟哝道:“野志,野志,你怎么满脑子都是野志。”
水之没有听清美智子在说什么,大声问道:“美智子,你在说什么?今天野志为了快点把我送回来老是按喇叭,我感觉自已的耳朵都有点听不清了。”
美智子闻言,忍着笑说道:“没什么,在读乐谱呢。”
说罢就煞有其事地弹了起来,这次没有紧张进展的还算顺利,只是过程中出现了几处中断,水之发现是大多数是技法的问题,就一一帮美智子纠正了过来。
美智子一遍一遍的练习着,又一曲罢,美智子将三味线轻轻放在了旁边。突然听见了门口野衣严厉地声音:“弹三味线要将背挺直,歪歪扭扭的成什么样子。还有三味线要斜着抱。”说着几步走到了美智子的身边,拿起了三味线,跪在了美智子的旁边为美智子演示正确的跪姿和三味线的抱法。
水之在旁边看着眼前的一幕,恍惚间好像和记忆中自已学习三味线的场景重合了起来,她脸上浮现出了幸福的表情,对着野衣的背影痴痴地叫了一声“妈妈。”
教完了美智子的野衣刚起身,听见了身后水之在叫自已,就回头问道:“怎么了?”
水之看着面前色厉内荏的水之,一下子回过了神来,她声音颤抖地说道:“没,没事。”
野衣狠狠地瞪了一眼不知所措的水之,然后迈着步子走了出去。
在出门的时候说道:“美智子,是你有天赋。但是也要抓紧练习,不准偷懒,以后你下午的家务就不用做了。”
美智子忙接口道:“妈妈,都是水之教的好。”
野衣停下了出门的脚步,回过身子上下打量着水之,摆了摆手说道:“那就她也不用干了,专门陪你练三味线就好了。”
野衣离开了,水之和美智子对视了一眼,然后高兴地高呼道:“好耶,以后不用做家务了。”
水之紧紧地抱着美智子,在美智子呼吸都有点困难的时候才将美智子放开。
水之像是一个受尽苦楚终于望女成凤的老母亲一样,一边抹着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流出的眼泪一边哽咽道:“从你和我住到一起的第一天开始,我就知道一定能跟着你吃香的喝辣的,但是我没有想到这一天会来的这么快。那可是妈妈的夸奖诶!”
美智子用手绢帮水之擦眼泪,水之也掏出了手绢帮美智子擦眼泪,美智子这才发现自已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已经流出了眼泪。
她将浸满眼泪的手绢死死地攥在手里,想起了在火车上对穗子说出地那句话,然后小声地说了出来“我一定会名东京都的。”
水之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的美智子,她似乎看到了一个不一样的美智子,脸上没有了平时的怯弱却而代之的一种让她也感到振奋的坚决。
她肯定道:“我相信,你一定会会有那么一天的。”
突然美智子想起了什么,她起身翻箱倒柜地在屋子中找了一通,最后空着手走到了水之面前有点不好意思地开口道:“水之,你有信纸信封吗?我想给妈妈写封信。”
水之闻言走到了她的衣柜旁,衣柜中的衣服抱了出来,之前压在衣服下面一个带锁的小盒子显露了出来。水之宝贝地将盒子抱到了榻榻米上。
美智子虽然十分好奇,但是还是将视线瞥向了一边,听着水之打开上面的小锁,美智子难掩好奇地开口问道:“水之,我可以看看里面是什么东西吗?”
水之这才看见旁边扭着头的美智子,她先是笑了笑,但是随即脸上的笑又带上了眼泪,她好像从来都没有被人这么尊重过。
她哽咽着说道:“可以的。”
美智子回头看见水之脸上的泪痕,惊慌道:“要是不方便就不勉强了。”
水之将盒子打开说道:“方便。”
盒子里是一摞信封,水之信封拿了起来,从最下面拿出了一个空的信封和一张空白的信纸交给了美智子。
美智子接过了水之递过来的信封,但是视线却一直停留在水之手中的那一摞信封上,因为她发现最上面的信封上写好了一切,寄信人、寄信人地址、寄信人的邮政编码,甚至还细心地贴好了邮票,但是在最重要的收信人信息那里却只有两个字--妈妈。
美智子像是从别人嘴里逼问出了噩耗一般,眼泪不受控制地掉了下来。
她也顾不上对水之的誓言了,喃喃道:“水之对不起。”
水之摇了摇头,若无其事地将信封放进了箱子中,故作轻松道:“没事的,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妈妈只是不要我了,不一定死了,说不定她现在正在什么地方吃香的喝辣的,你还为她流眼泪不是太亏了么。”
美智子看着面前反过来安慰自已的水之,脸上眼泪还挂着突然噗呲一下笑出了声来:“我本来是要安慰你的,没想到现在要你反过来安慰我。”说着将水之一把抱进了怀里,水之愣了愣,然后趴在美智子的肩膀上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美智子的泪水也一直往出涌,她轻轻拍着水之颤抖的后背却没有说什么安慰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