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淮月潋滟的眼眸微微眯着,姿态惺忪,俨然还没清醒。
贺朝野唇角牵起一抹笑漪,“不在这里,许是在前院等我们。”
莫不是枝枝寻来了。
没想到她来得如此之快!
向淮月清醒了几分,顿时从榻上下来,对外头道:“稍等片刻,我马上就来。”
“是,公主殿下。”赤影退了下去。
未几,向淮月轻移莲步迈出屏风,一抹倩丽的身影闯入贺朝野的视野里。
她一袭天水碧色百蝶穿花金纱罗裙,腰间束着浅色丝绦,显得腰肢纤瘦无比。
如绸的乌发简单地挽了个朝云近香髻,髻间的缠枝钗花步摇随着步伐轻轻摇曳,生动俏人。
向淮月在他面前转了一个小圈,浅蓝色绫罗褙子在半空中悠然飘逸,划出一抹优美的弧度。
“阿朝,好看吗?”向淮月嫣然含笑地问。
贺朝野似被钉在了原地,目光一刻都没从她身上移开,眸底闪过一丝惊艳。
触及她期待炙热的眼神,贺朝野故作镇定道:“好看。”
“那我们去前院吧。”向淮月眉眼泛着笑意,整个人都在闪闪发光。
贺朝野点了下头,“好。”
去前院的这一路,向淮月的嘴角都压抑不住地上扬。
贺朝野眉眼温和地凝着她。
直至来到了,他才缓慢收回目光。
向淮月并没有看到沈翩枝的身影,只看到了坐在院中的谢闻洲与白隐年。
她脚下的步伐缓了几许,嗓音压着一缕疑惑,“不是说有人找我与阿朝吗?”
白隐年道:“月丫头,就是我与阿洲寻你啊。”
向淮月眸里的星光霎时黯灭,绽放的笑意渐渐消散,问了一句,“谁去传话的?”
赤影上前一步,“是我。”
谢闻洲从她失落的眼神中品出了端倪,也想到了原因。
向淮月撩起眼皮,语气裹挟着愠怒,“既是他们寻我,你大可直接报他们名字,为何要说有人?”
害她白高兴一场了!
她还以为枝枝来了呢!
气死她了。
竟然把她当猴子一样耍!
赤影惶恐低头,“在下只是跟公主殿下开个玩笑。”
向淮月眉眼鲜见地敛上锐利之气,冷冷道:“好笑吗?”
赤影垂首恭敬,嗓音更是透着坚决,“请公主殿下责罚。”
向淮月被气到一句话都不想说了,直接坐到了白隐年的身旁。
白隐年眉目肃然,低斥一声:“混账东西,这是能随便开玩笑的吗?还不下去领罚!”
赤影转身退下。
谢闻洲眸色幽沉,启唇道:“抱歉,属下离经叛道,是我的失职。”
“这与你无关。”向淮月神色有些缓和,不想继续这个话题,问道,“对了,你们寻我们过来,所为何事?”
谢闻洲道:“我与师父要外出寻药,你们先回去吧。”
向淮月气定神闲地端起茶盏,抿了一口温茶,微皱眉心,“你们要去寻什么药?”
“没什么。”谢闻洲神色极为淡然,让人瞧不出其中端倪。
向淮月见他一直沉默,唯有扭头看向白隐年,“师父,您告诉我吧。”
白隐年脸上露出一丝挣扎。
贺朝野隐隐察觉出原因,动了下唇,“可是因为谢师兄的母亲?”
白隐年暗叹一声,缓缓说道:
“阿洲的母亲在十几年前中了毒,一到寒冬便会发作,必须去采两株灵草,再混合一些药材制作出解药。”
“而这两株灵草皆在极其凶险的地界,只有我和阿洲的武艺才能采到。”
闻此,向淮月神色裹挟着骇怪,将心中疑惑问出:
“师父,为何你们不一次性制作多点解药?但这既为解药,毒性怎么还在?”
竟然会每一年都发作?
她还是头一回听到这个毒。
白隐年眉头轻轻蹙起,语重心长道:
“与其说是解药,不如说是压制毒素不发作的药丸,而且它刚制作出来就得服下,否则失了药效,采多少都没用。”
向淮月下意识抬眸望向谢闻洲,眸底隐有怜悯之意。
他母亲不仅神志不清,还中了毒。
想必他这些年一定不好过吧。
谢闻洲扯唇低笑一声,“小公主,可怜我呢?”
“没有。”向淮月眼睛似被烫了一下飞快收回目光。
谢闻洲抬手捏住壶柄,给向淮月的空杯倒了茶,他指节修长,微微用力便露出蓄满力量的青筋。
向淮月眉眼弯了下,“谢谢。”
“小公主,你不用与我客气。”谢闻洲语气宠溺。
坐在一旁的贺朝野与空气无异。
周遭也弥漫着微妙的气息。
白隐年轻咳了一声:“我已经给你们安排好马车了,你们回去吧。”
向淮月微抿丹唇,“你们都走了,谢闻洲的母亲可有人照顾?”
“自是有的。”白隐年微怔,“月丫头,你该不会是想留下照顾她吧?”
向淮月没有一丝犹豫地摇头。
她怎么可能会想照顾差点杀了她的人。
不过是想留在这等枝枝罢了。
白隐年转而问道:“那你是还不想离开生死谷?”
向淮月没有否认。
谢闻洲眉梢微拢,“小公主,你不能留在这。”
他母亲是什么德行,他一清二楚。
小公主留在这里不安全。
就算贺朝野在小公主身边,他也放心不下。
向淮月侧目看着贺朝野,语气透着几分商量,“阿朝,我们一起去,你觉得如何?”
也不知枝枝何时到此,先出生死谷吧。
待会儿给枝枝留下一封书信,让她在生死谷等他们。
“都听你的。”贺朝野眸光灼亮道。
向淮月眉梢跃上一抹喜色,继而望向谢闻洲,眸里尽是期待,“我们可以去吗?”
“我不同意有用吗?”谢闻洲幽幽地问了一句。
向淮月俏皮一笑,“没用。”
白隐年没想到他们会跟着一起去,神色肃穆地说道:“此行凶险,你们确实要跟着去?”
“我会保护好公主殿下。”
“我会保护好小公主。”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贺朝野抬眸瞥了谢闻洲一眼,“公主是我的妻子,便不劳谢师兄挂心了。”
“那师弟可得看好小公主了。”谢闻洲不动声色地轻挑了眉。
贺朝野:“自然。”
“问题来了,你们要跟谁去?我和阿洲是兵分两路的。”白隐年忽然抛出了一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