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翩枝心底的感动瞬间瓦解,担忧取而代之。
她顾不得多想,跑去开门。
萧沉渊看了一眼掌心,上面仍余有她的温度。
多好的机会,就这么飞了。
萧沉渊眉眼轻压,迈开长腿跟了上去,“跑慢点。”
沈翩枝脚步未减,打开了房门。
贺朝野紧皱的眉心没有一刻松懈,脸色沉如深渊。
“发生何事了?”沈翩枝道,“月月怎会不见?她不是与你一起吗?”
贺朝野定是每个角落都找遍了,才来跟他们说月月不见了。
白希极为厌恶她们,或许是白希把月月带走了。
贺朝野眸底隐隐透着不安,“公主趁我沐浴之时出去找你了。”
他当时听到之后就赶紧穿衣追了出去。
看到她在雪地上留下的脚印,并不是通往沈翩枝卧房的。
他便断定公主殿下不见了。
且里里外外都找遍了,还是找不到人。
沈翩枝颦眉紧蹙,“你可有找过白希的卧房?”
“找过了,公主殿下不在她的房中。”贺朝野双眸猩红,血丝遍布,看着极为疲惫。
萧沉渊从房里出来,嗓音冷冽,“既然公主刚丢失,很有可能还在这个山谷里。”
“我去找白希。”沈翩枝道。
萧沉渊:“我跟你一起。”
“你和贺朝野去找月月吧,我一个人去找她就行。”沈翩枝出声拒绝。
萧沉渊不着痕迹地收回盯着她背影的视线,侧眸与贺朝野低语。
沈翩枝一路小跑至白希的厢房。
白希的房门正敞开着。
沈翩枝目光寒凛地扫了正在品茶的白希一眼,质问出声:“你把月月藏哪去了?”
“我何时把公主藏起来了?”白希喝茶的动作微顿,一脸不悦地搁下茶盏。
【她是疯了吗?一进来就跟我要人。】
【刚走一个又来一个,真是阴魂不散!】
听到她的心声,沈翩枝凝思几瞬。
不是白希带走月月的?
那会是谁?
谢闻洲去采药还没回来……
不对,能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把人带走。
除了谢闻洲,别无他人!
沈翩枝神色恢复平静,在白希身旁落座。
白希脸上露出极为古怪的表情,“你疯了还是我疯了?”
沈翩枝修长嫩白的手指拿起新茶盏,往里面添了茶,悠哉悠哉的喝了一口,冷眼睨她:
“是你与谢闻洲一起把月月带走的吧?”
白希脸上有一闪而过的变化,但很快就恢复如初,轻笑一声:“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她适才还慌乱无措呢,现在就把矛头指到我身上来了?还真是老狐狸啊!】
沈翩枝重重把茶盏放下,发出强烈的碰撞声,滚烫的茶水溅到白希的手背。
她顿时弹了起来,脸上因愠怒染上一抹薄红,叱责一声:
“你干什么?怎还动手动脚的?”
沈翩枝眸里迸发出一抹冷芒,没耐心地吐字:
“我没时间陪你玩,速说出谢闻洲的下落!”
白希嘟哝道:“我怎知公子在哪?我只见过他一面,你一会找公主,一会找公子,真是莫名其妙!”
沈翩枝精致的眉眼冷了下来,薄刃拨过她的脸,“若是再隐瞒,我手一抖,你可就破相了。”
白希不知她何时拿出的匕首,瞳仁瑟缩了下,身子往后退。
沈翩枝再次用薄刃拨她另一边脸,耐心尽褪,“我再问一遍,谢闻洲在哪!”
【我怎知他在哪啊,我只是帮她把公主迷晕!】
沈翩枝眸色渐沉,手上的薄刃收回。
就在白希暗松一口气之时,胳膊忽然被划了一刀。
“你个疯女人,你竟敢伤我!”白希吃痛地捂着伤口,血珠争先恐后从指缝溢出。
伤口俨然不小。
沈翩枝眸底的怒火翻滚起来,语气清冷:“你最好祈祷月月没事,否则我取了你的狗命!”
白希竟敢与谢闻洲一起合谋带走月月!
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她还以为谢闻洲收留白希,只是想让月月吃醋。
没想到他处心积虑的下了这么一大盘棋!
想必去采药也是他的借口吧?
沈翩枝指尖收紧,气性翻涌直上,找来了绳索。
白希疼到渗出薄汗,眸里充斥着惊惧,捂着伤口往后退,哆嗦道:
“你干什么……”
话音未落,白希拔腿就跑。
萧沉渊忽然出现在门口,迈着散漫的步子走进来,眸光幽冷,“想跑去哪儿?”
他周身笼着强势的了戾气,让人心惊胆战。
白希脸色白了一瞬,逐渐往后退,“你们不能这么对待我!”
她退了几步,耳畔响起沈翩枝微凉的嗓音,“你跑得掉吗?”
两人一前一后,正在夹击着白希。
白希心弦似崩断了,跌坐在地,一脸惊惧地看着他们,“别杀我……”
沈翩枝懒得搭腔,直接把她五花大绑了起来。
白希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你们该不会要把我架去烤了吧?”
沈翩枝瞳仁微微放大,“你怎知道?”
白希神色一沉,怒声道:
“你真卑鄙无耻!”
“速速把我放了,否则公子不会放过你们的!”
对于她的低吼,沈翩枝脸上没有多余的神色,“你的公子正陪着月月,没空理你。”
她把白希绑在榻上。
如此一来,就算他们不在,白希也跑不了。
待找到月月了,再好好回来和白希算账!
萧沉渊立在一侧,见沈翩枝绑得不结实,帮着打了几个死结。
沈翩枝冷眼睨着白希,“你最好祈祷月月没事,不则你将会没有一天好日子。”
丢下此话,沈翩枝转身。
白希冲着她背影喊了一声,“你把我放了,我告诉你公主在哪!”
【把她骗来给自已解绑了,再跑也不迟。】
沈翩枝步伐不带一丝停顿。
萧沉渊跟在她身后,离开时还把门带上了。
“是谢闻洲把人带走的?”萧沉渊问。
沈翩枝忽然停下步伐,直直望进他墨黑的眸底,“萧沉渊,若有一天我跑了,你会把我锁在哪里?”
萧沉渊与谢闻洲是一类人,他们性格孤傲偏执,做法定是如出一辙。
“怎么?夫人是想事先料到,好为日后的逃跑做准备?”
萧沉渊眸里散发幽幽冷芒,危险的气息将沈翩枝笼罩。
他望向她的眸里隐含探寻之意。
沈翩枝羽睫轻闪,眉心透着几许无奈:“我是想从你的嘴里得知,谢闻洲会把月月藏在哪里。”
她不过是问一嘴,他怎么就提到她逃跑的事情了?
难道是逃跑的次数太多了,他应激了?
不过,她拢总也没跑几次啊,也就两回吧。
无论跑了多远,还是被他逮回来了。
他就似一张无形的大网,时常笼罩着她,想跑都跑不了。
沈翩枝思绪回眸,瞧到他眉梢轻挑,语气意味不明:“夫人是说我与谢闻洲是一类人?”
“正事要紧。”沈翩枝避而不谈。
萧沉渊轻抬眉眼,顿时沉默了下来。
沈翩枝默了默,耐着嗓子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夫人是何意?”萧沉渊微眯双眸。
沈翩枝心下生出一股无力感,唇角轻挽一丝笑意:
“我是觉得夫君足智多谋,一定会知道谢闻洲把人藏在哪里的。”
萧沉渊眉心舒展,眼尾敛起一抹淡笑。
他承认自已被夸爽了。
沈翩枝歪着头看他:“夫君?”
萧沉渊清了下嗓子,“或许这里会有暗室。”
他曾说过,若是她再逃,便用铁链将她锁起来。
原来他与谢闻洲想到一块去了。
她能想到月月现在有多恐惧。
被不爱之人锁在密室,甚至铁链囚于身上,能不怕吗?
这个恐惧不亚于被困在深山之中。
沈翩枝心下蔓出一丝骇然,稳着语调开口:“我们再仔细找找吧,一定会有机关的。”
“我与你一起。”萧沉渊道。
“还是分头行动吧……”
萧沉渊打断了她,“我不放心你。”
沈翩枝默了一瞬,无声点了下头。
……
向淮月眼前由模糊转至清晰,落入眼帘的却是密不透光的密室。
若不是点了灯,向淮月压根不知道自已身在何处。
目光触及谢闻洲的那一瞬间,心脏骤停了一瞬,“是你把我带来此地的!”
她想要从榻上下来,镶嵌在手腕以及脚腕的铁链碰撞出哐当的响声。
向淮月眼睫轻颤,眸里漫上一层水雾, 不可置信地望向谢闻洲,“你到底想干什么!”
又是把她带来密室,又是给她上了铁链,难不成要一直把她关在这里?
谢闻洲不是要两天才回来的吗?
怎么一天不到就回来了?
难道他是故意说长时间,让他们松懈的?
真卑鄙!
谢闻洲坐在桌案前,手中持着芸编,抬眸看了过来,语气渗出一丝冷笑:
“小公主,难道我的意图还不明显吗?”
向淮月使劲挣扎了几下,密室里尽是铁链哗啦发出的声响,无声地捣鼓着耳膜。
半晌,向淮月眼尾晕开一抹殷红,情绪极近崩溃:“谢闻洲,你不要把我关在这里,好不好?”
她不想被关在暗无天日的密室。
她本该是自由翱翔的鸟儿,怎甘屈身于此?
谢闻洲放下芸编,一步步逼近。
向淮月心下萌生巨大的恐惧,下意识往后躲,“别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