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娃和点点在桌下啃着骨头，开心得好像也知道过年了。
陈老爷子好像喝醉了，连漠也是醉醺醺的，阿树能强点，至少面子上看着是最清醒的那一个。
一般过年还得守岁，可这几个醉得严重，陈兰和连月把几人扶到了床上。
阿树非说自已清醒，要回家去住。
连月说了半天说不听，他就坐在火堆旁，不上床也不动。
陈兰和连月也就坐在火堆旁陪着阿树守岁。
火堆里的木柴一截截被燃烧，前端的柴很快就变成灰。
三人坐在火堆旁，都昏昏欲睡。
突然山下传来了火光声。
终于新的一年来了。
阿树终于肯上了床，连月和陈兰也收拾了下睡了。
初一，连月睁开眼就已经亮如白昼了。
就见着母亲走了过来“可算醒了，就等你呢。”
连月有些不好意思，起了床。
陈老爷子坐在主位上乐呵呵。
连月赶忙说了吉祥话。
“给，压岁钱，希望我的乖乖万事如意。”
连父连母也给了。
真好，连月摸了下不多，大约几个铜板，但还是感受到了被爱。
连月环顾周围“阿树呢，走了”
“起来就走了，给他也准备了压岁钱，他没要。”陈老爷子有点生气。
连月纳闷这么早走了，还以为会被堵着问。
连月摇摇头不想那么多，明年初二，外公要回陈家看看，而自家三个就打算上山去寻找一块平坦的地。
年过了，春天就要来了，得把地准备好，才能种庄稼。
连月筹划好了，不仅要种粮食，还要种些瓜果蔬菜。
陈兰和连漠却在捣鼓阿树送的礼物，昨个人在不好意思看。
给陈老爷子送了一罐酒，给连漠送了一把斧头，给陈兰也送了一块漂亮的皮毛，给连月送了一根簪子。
零零散散也得个1两银子，这出手可真阔绰。
连月摸着那块花布，细滑，比自已常用的要好很多。
山下，翠英挺着个大肚子，却吃啥吐啥，水生可心疼坏了。
这个年过得还算体面，也计划买点东西明个一早回娘家，王大姐也是照往日要回阿树那里去。
水生站在翠英身后，轻轻拍着背，哄着“再吃点吧，”
“可我吃不下啊，闻着味就受不了。”翠英也不是拿乔，那个庄子里的妇女没生过小孩，可她这一个就格外的难受。
王大姐也是看在心里“不如你去娘家小住几日，说不定能好点。”
翠英心里还是欢喜婆婆能这么说，可她不想回去，水生说了过了正月十五就又要出去走商，下次回来约摸夏天了，可能孩子都要生了。
翠英不能说不让他去，家里也确实是水生顶着的，可过几天就走了，她想他多陪陪她，也多陪陪婆妈。
水生见娘进来“快坐吧，娘”
王大姐又端了碗清淡的鱼汤，用姜稍微腌了下，没有那么腥。
王大姐把碗递给了水生“给你媳妇喂点，这你回来后，反而越来越瘦了，怪你”
水生赶忙接住，“是我的错，是我的错。”
翠英闻了闻，还是有点腥，但还是喝了一小碗，免得让人忧心。
阿树一人在屋里，撸着黑娃，觉得没事干，就又背着箭上山了。
正准备出门，发现点点在门口等着，似乎在带路，他跟上了点点。
这路好像是到哨点的路。
果不其然，连月在那里站着。
连月察觉到有人来了，知道是阿树，也没转过身“我不知道我是否喜欢你，或许有，又或许是感激之情，想了很久，还是应该给你个答复，我可以和你试试，但我不想太早成亲。”
阿树止住了脚步，很真诚，他知道她向来是直性子，说的也是她心中所想。
他能理解，毕竟也还只是个小姑娘，上前拉住连月的手，冰凉。
把小姑娘转了过来，将双手放在胸前。
“这么冷的天，下次别在山里等了，手冷。”
连月也没离阿树这么近过，男人身上的热气扑面而来，赶紧把头埋得更低了。
阿树趁机把连月一把搂了过来，宽厚的肩膀抵两个连月“可以这样抱你吗。”
连月头埋在阿树怀里，手也搭上了阿树的腰。
从下传来瓮声瓮气的声音“我不许，你也抱了”
阿树还是没敢抱多久，“走吧，回家吧，外面冷。”
“行，你说说你咋看上我了”连月开始追问。
“第一眼就觉得，怎么那么漂亮啊。”阿树回想第一次见连月，就觉得这女孩像仙女一样。
“受不了你，肉麻。”连月和点点就飞奔到前面去了。
回到木屋，连月和阿树前后脚，连月脸上还泛着红晕，阿树也显得有些拘谨。
连家人都心知肚明，都装作不知道。
连月在家里可是折腾了半天，一会去灶房收拾兔子，一会跑去外公那里捣鼓药材，过一会自已又跑出去了，还好把点点也带着。
现下回来了，陈兰的心也放了下来，毕竟山里也是有着重重危险。
两孩子的表情不自然，陈兰也无所谓，毕竟女儿大了不由娘啊。
阿树定了名分，看着连家人就觉得有点不自在，连叔连婶对他也很好，下意识想以后成亲后就要叫爹娘，然后脱口而出就成了“爹，娘”。
连月简直惊呆了，怎么脸皮这么厚，赶紧戳了下出了屋子。
阿树才反应过来叫错了“连叔，连婶不好意思，叫错了。”
连月见父母表情淡定，全然不吃惊的样子，简直觉得尴尬死了。
阿树也赶忙去找连月。
连月就在院里踱步，又不好意思进去，小脸冻得彤红。
“走吧，进屋子烤烤，我就刚想差了。”阿树来拉连月的手，被躲开了。
连月低着头，害羞道“我不好意思进去。”
“走吧，都是家里人，谁会笑话你。”阿树摸了摸连月脑袋，扯着后领子就把人拽回了屋子。
屋子里外公，连漠，陈兰都做着自已的事，连个眼神都没有。
连月像个鹌鹑一样坐在了火堆边，阿树也跟着坐在了火堆旁。
点点一直嗷呜嗷呜地叫，一会这边跑跑，一会那边跑跑。
大概是春天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