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来参与入门试炼的弟子有数百人,而根据规定,年龄最小的也在十岁以上,而最大的在十六岁。
规定十岁以下是因为大部分人的灵根于此刻才会正式定型,而先天真元也要在这时才能与灵根相融,宗门才可对其测试天赋。
而受灵根约束,自幼开始修行的人也至少要十岁才有机会突破筑基境。
至于要求十六岁是因为最佳的修炼起步时间是十六岁以下,而成年年龄也是按这个算的。
不过,像于舟被宗门长老自外带回的,并不适用于宗门招收弟子的年龄限制。
并且,于舟炼体天赋不错,且在凡界学习过武道,虽然只借训练衍生出一丝内力,本人甚至并不知情,却也算是提前对身体锤炼过了。
王猛是第一个登上登天梯的,如今也走在所有人最前面。
“三十一,三十二,三十三......”
王猛深吸一口气,脚步平稳,一步一步向上走去。
宁羽设定的重力阵法以凡人为基础所调整,所以对于十六岁的王猛来说不算难。
至少他本人是这么想的。
而紧随其后的是一个与其年龄相仿的少女。
少女的名字叫周灵珊,来自于一个偏远的、山匪肆虐的村庄。
虽是如此,她依旧觉得很幸福,能有爱自已的父母,能有自已满意的未婚夫。
直到......
山匪下山,看上了她,她不愿意,奋力反抗,被山匪屠了自已一家。
连未婚夫的家人都没能幸免。
家人死后,她想办法逃了出来,在流浪过程中听说了天逆宗招收弟子的事情,便逃到了这里,报名参加了。
她是继王猛之后第二个登上登天梯的,但与王猛不同的是,她已经快要支撑不住了。
周灵珊的呼吸变得急促,她的双腿如同灌铅般沉重,每一步都像是在与无形的巨力抗争。
尽管如此,她的眼神中依然闪烁着不屈的光芒。
她知道,这或许是她改变命运的唯一机会,她不能在这里放弃。
其他自身拥有修为的人渐渐地超过了她,把她甩在了身后。
那近千层的阶梯恍若天堑,阻挡在她与新的人生之间。
长期的营养不良让她根本支撑不了如此的重力。
周灵珊停了下来。
她已经爬了一半了,但她知道,或许自已的体力已经到了极限。
“要在这停下来吗?”她的视线模糊,潜意识中在恍惚间问自已,“停下来,就在这里定居,也很好吧?”
那如果后悔了呢?
再来参加吗?
她又如此自我询问。
她不识字,看不懂公告,但在听其他人谈论天逆宗招生的时候也知晓了,她来的太晚了,今年已经是自已最后一次机会了。
“我该怎么做?”她紧握着胸前的木头项链,“要放弃,还是......”
她看向那项链,思虑许久。
那木头项链是她的未婚夫跟着她的母亲学习的一年多才雕刻成的成品,那上面刻着四个字:一生平安。
周灵珊松开项链,再次踏上一步,一步,又一步。
因为是夏天,白昼很长,到了戌时,黄昏才渐渐到了。
王猛踏上了最后一层阶梯。
“四千九百九十七,四千九百九十八,四千九百九十九,五千!”
王猛停了下来,大口喘着粗气。
他终于登顶了。
有不少人早已经因为坚持不住自行放弃了,此刻还在登天梯上的所剩无几。
而此时的周灵珊才爬了不到七成。
现在的她已经连腿都抬不动了。
“我要......爬上去......”说话间,她的眼前一黑,意识也随之消失。
周灵珊身体一软,倒了下去。
阵法之中出现一道力量,接住了她。
有两个女弟子出现,把周灵珊扶下山去,宁羽方才放下手。
太阳落山了。
灵灯亮起,宁羽宣布道:“太阳落山,第一关入门试炼结束,过关者一百五十七人!”
那些还没爬到山顶的有些人瞬间开始哀嚎。
“另外。”宁羽手中凝出十个灵力光球,“这十人拥有着明年不限年龄,再度前来参与入门试炼的资格!在此之间一年内,天逆宗为其在天逆城提供住宿以及三个月伙食!”
说完,随着他手臂轻甩,光球飞出,落在了天逆城各处,其中一颗光球落入了周灵珊体内,一道标志出现在她的手背上,随后又隐藏起来。
这十人虽未通过试炼,但其意志力被宁羽认可,便被赋予了第二次机会。
除此之外,还有另一个原因,就是他们的年龄已经到达了十六岁,正常情况下没有再度参与试炼的资格了。
随后,他轻轻一捏,登天梯上的重力阵法的威压瞬间溃散,而阵法也随之隐去。
“萧权,你和我来一下。”走之前,宁羽对萧权道。
其实,他本来也想喊于舟,但因为不知道对方的名字,只喊了萧权。
反正在他看来,喊谁都一样。
“好的,师叔。”萧权听到,立刻跟上。
到了宁羽的住所,他示意萧权坐,随后问道:“你这回去红尘大域执行任务了?”
“嗯。”萧权点点头,“师叔,你怎么知道的?”
宁羽不急不慢地说道:“夜长风那家伙布置的任务就是我替他写的,我自然知道有谁参与。”
他看向萧权:“你在夜皇朝,可曾见过一个宁家?”
“听说过。”
“那个宁家......怎么样了?”宁羽犹豫了一下,问道。
萧权愣了愣,然后道:“犯了罪,被抄家了。”
他将自已在军中遇见宁家姐妹的事情告诉了宁羽,至于她们的结局,于舟告诉萧权的,他也尽数转达了。
当初听于舟说了这件事情之后,萧权也是愣了很久。
他没想到,她们的结局会是如此凄惨。
而本来,她们或许能脱离苦海,但因为他的一句话,导致她们走向了另一个结局。
给了她们希望,却又将绝望还给她们,想来,她们在死前一定非常痛苦。
于舟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他说,她们只是走到了萧权他们没来过的可能性下本来的结局。
话是这么说,萧权也明白,但一直绝望和给予希望再绝望是完全不同的感受。
他又看向宁羽,此刻的宁羽也在叹气,像是思绪颇多的样子。
他看向萧权微微一笑,但并没有多说什么。
“你先回去吧。”宁羽道。
“好。”萧权起身,出去了。
宁羽躺在自已的床铺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