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暗潮湿,脏乱不堪的魔族大牢内。叶晓一袭青色衣袍,托着腮帮子,席地而坐。“系统,系统,有法子能让我逃出这鬼地方吗?乌漆嘛黑,怪瘆人的。系统,系统,你在么?奇怪,怎么没有回应?”
没想到强行开启时光之镜的能量消耗这般大,一连十多天了,系统还是毫无反应,没有苏醒过来的迹象。害,果然别人都是靠不住的,关键时候,还是得靠自已。
叶晓抓耳挠腮,拼命回想自已之前看过的无数电视剧里,主角们是如何在逆境中绝地求生,逆风翻盘的。然而,纵然她熟知所有狗血剧情,且笔下也写过不计其数的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情节,但在自已亲身置于此种境地之时,还是毫无办法。
叶晓还沉浸在自已的世界之中时,身后传来哐当的开锁声。叶晓回头一看,就见到了夜司寒,一脸沉重而陌生的神色。“该来的还是躲不过。”叶晓心下一凉,反派还是找过来了,他此刻一定有一堆的疑惑不解,任谁被自已最为信任的兄弟毫无征兆地拔剑相向,并亲眼见证其投敌之举,都会大为震撼和不解。
“叶晓,我们还是朋友么?我曾以为苍蓝山派这些日子的同门之谊,我足够了解你。可是,如今我越发不懂你了。”夜司寒眉头紧皱,面露失望之色。叶晓见状,本想开口解释当日之举属实是无奈之举,伤了他实非自已本意。话未出口,他瞥见牢房墙角的角落,有一袭衣角。隔墙有耳,有人在监视并监听着。
叶晓转念一想,此刻实在不适合与夜司寒开诚布公地解开误会。如今他们两人都身处于魔窟,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或许让他就这么误会于自已,他在这里的境地也就不会如自已这般。
虽然他是魔尊亲自认下的魔族夜氏仅剩的血脉,但毕竟曾经是苍蓝山派的弟子。魔族内部之人本就对此有所忌惮,倘若他再表现得对于我这个宗门俘虏过于关切和照料,不免容易遭人怀疑和嫉恨。
“朋友。可笑,自从得知你,非我族类之后,我们便不再是朋友了。”叶晓故作冷笑地望着夜司寒,瞳孔之中,冰冷而没有一丝往日的情谊,恍如陌路。“若没有你,苍蓝山派不会有此一劫。我也不会落于这般境地。你如今,是来看我笑话的吗?”叶晓狠下心来,绝情和伤人的话宣之于口。
“我从未想过会给山门带来这一劫难,当初,我确确实实将你们当作,最好的朋友。就因为我是魔,就不配成为你们的朋友了吗?上山之前,世人皆当我是异类,厌恶仇视,我本以为自已已然习惯。但你却不同,我以为你,不会在乎我异于常人。没想到,终是我错了,错看了你,也错估了我们之间的情谊。”夜司寒的眉头皱的更深了,眉毛都拧在了一起,他静静地看着牢中这个,自已曾经最为亲近之人,内心痛苦不已。
叶晓听着夜司寒这般深情的独白,强行按下心头的撼动,紧闭双目。往日的回忆如同白驹过隙般席卷而来,他双手紧紧握拳,极力掩饰着激动的情绪。
刚开始,寒症发作,梦中喃喃的那个少年,虚弱而惹人怜爱。然后桃花洞梦魇之中,俩人携手挣脱过去的噩梦。与魔族的第三场比试,夜司寒为救叶晓,拼尽全力,身受重伤,力竭倒下,昏迷数日。碧水潭边,黑衣少年怀中抱着浑身湿透,遍体鳞伤,气若游丝的青衣少年,神色慌乱,小心翼翼,双手颤抖。宗门大比前一起修炼,一同谈笑的场面历历在目,就仿佛还在昨天。回忆仍在,但却再也回不去了。
“你走吧,正邪不两立,苍蓝弟子向来以诛杀妖邪为已任,你我终是对立方。见面也是势不两立,我不想见你。”叶晓冷酷地下了逐客令。一个魔族少主,和一个正派弟子,即便曾经是肝胆相照,生死不离的好兄弟,但最终还是逃不过兵刃相向的宿命。夜司寒落寞地离开了,临走前,转头看了叶晓好几眼,可是牢中盘腿端坐的少年自始至终端端正正坐着,双目紧闭,不再睁开眼睛看他一眼,坚定决绝而不留余地。
叶晓实在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他已经尽力想改变原有的剧情,阻止夜司寒进入魔族,黑化而走向死亡。可即便小细节改变了,主线剧情如今却仍旧按着当初他写的方向走,夜司寒终究还是来到了千窟洞。
脑袋里有一团浆糊,系统又死机了,如今身陷囹圄,他真的不知该如何是好了。毕竟他其实也就是个还没毕业的小屁孩,独自一人来到这无亲无故的异世界之中,无亲无故。为了回去,还得绞尽脑汁地完成系统任务,这份苦楚心酸没人可诉说,也只能在独自一人的时候,偷偷落泪。
监听的魔族士兵离开了,来到了魔族君主的书房之中。“魔君,据属下探听,夜少主和叶晓两人确实已然决裂。”士兵跪在地上,回禀道。“是么,那就好,毕竟是我魔族血脉,不该和正派那些个道貌岸然的家伙相交过密。”魔君把玩着手中的酒杯,慵懒而随意。“少主看起来似乎还念着和那正派小子的同门情谊,但那小子不识好歹,对于咱们魔族敌意满满,身陷险境,竟然还在牢中撂狠话。”还未等监听者话毕,只听咔嚓一声,酒杯碎裂,君主大怒。“小小一名年轻弟子,竟然如此嚣张,看来是这些年安静太久了,也该让那些宗门正派看看,咱们魔族的厉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