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书惠看着乐乐的背影,表情狰狞而自责。
但我知道她自责的不是杀了小黄,而是自责这件事怎么就被乐乐告诉了他爸。
如果说我儿子是老巫婆的心尖宠,那小黄就是关子辰的香饽饽。
小黄是他创业初期自己找上门来的流浪狗,都说狗来富,猫来财,收养小黄后,他的事业果然蒸蒸日上。
他觉得小黄旺他,对它比对我儿子都好。
但他的好只停留在口头上,小黄基本是我在养。
不然我不会住院后担心小黄没人照料,还拜托唐书惠把它带回娘家。
却万万没想到我再见到小黄,它就变成了待宰的羔羊。
此刻的唐书惠也冷静下来,“啪”的一声将菜刀扔地上,刚想离开,我婆婆抱着我儿子,就和关子辰从楼上下来。
关子辰疾步穿过我的身躯走进后院时,我掉下一行泪。
我一时分不清那是喜悦还是悲伤,我只知道唐书惠要完蛋了。
“谁让你碰它的?”关子辰捡起地上小黄的项圈,“你tm给我滚出去!”
唐书惠攥住满是血的衣角,“不是我......”
“什么不是你?难不成我儿子会撒谎?还是我眼瞎,看不见你手上和衣服的血?”
唐书惠吸着鼻子,“有没有可能他看到的人不是我?”
四周忽然陷入诡异的安静。
关子辰低头看着满地的狼藉,咬牙切齿:“她回来过?”
“我不知道,刚刚乐乐尖叫时我跑了下来,看见小黄浑身是血地躺地上,我跑过去抱着它,它却冲我尖叫,还咬了我一口,挣扎着跑掉了。”
我一怔,真想给唐书惠一巴掌!
她想让我永堕地狱,可偏偏现在的我想回到人间!
重生也好,穿越也罢,像昨晚那样让她看见我都可以。
我要报复,要让她付出惨痛的代价!
关子辰仅剩不多的耐心被一点点耗尽,一把将项圈砸地上,骂了一句脏话:
“艹!”
老巫婆赶紧捂我儿子的耳朵,将他抱到一旁。
“乐乐,别害怕,奶奶会保护你。”
“奶奶,我怕,我不要妈妈了。”
他说着就看了唐书惠一眼,时至今日他仍不知道自己的妈妈换了人,老巫婆和关子辰都瞒着他。
“不要就不要!你妈也不要你了!她根本就不爱你!乐乐你记住,你是吃我的奶长大的,你姓关,只有我们关家人才爱你,知道吗?”
乐乐似懂非懂地点头。
老巫婆追问:“那你知道什么了?”
乐乐抽泣道:“妈妈不爱我,也不要我。”
老巫婆满意地摸他的头,抱着乐乐回房间,再出现时,她将昨晚的离婚协议拍在桌上。
“跟她离婚!马上离!消失这么久,一声不吭地回家,啥也没做,就把狗杀了!干嘛?给咱下马威呢?”
关子辰一口一口地抽烟,“离婚也得先把人给揪出来。”
“揪什么揪?把我们所有人骗得团团转有意思吗?”
“现在是杀狗,日后是不是就要杀人了?关子辰,唐书瑶她没有心啊!你趁早跟她划清界限!”
我本来就没有心。
我的心被你儿子挖了!
老巫婆很强势,掏出一只签字笔,“离婚协议我手写加了一条,乐乐由你抚养,正好她签了字,你也把字签了。”
签字笔塞进关子辰手里,他却迟迟没有落笔。
老巫婆又抓着唐书惠:“你跟唐书瑶长得一模一样,一会儿就说你是她,等离完婚,你就是关太太!”
彼时的唐书惠已换了衣服、洗了澡,整个人干净得像朵白莲似的清纯可人:
“阿姨,这样做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我告诉你,现在唐书瑶肯定躲在某个地方,等你俩进了民政局,她就知道咱们没开玩笑!我家子辰就是要休了她!”
她说完,还不忘嘱咐关子辰一嘴:“一会儿唐书瑶出现,甭管她怎么求饶,你都别理她,知不知道?”
关子辰攥着笔若有所思,片刻后点头,力透纸背地在协议上签上了大名。
我叹了口气,不明白事情怎么总往我意想不到的方向发展。
但我想唐书惠一定很开心,她步步为营,每走一步就更接近她的目标。
她不就想让我和关子辰离婚,成为关家唯一的富太太么?
我得承认她是有本事的,因此更想亲眼见证这历史性的一刻,于是一起去了民政局。
关子辰找了熟人,不用排队,还进了民政局的VIP接待室。
他将我俩的结婚证、户口本以及离婚协议拿出来,办事员拿起证件一翻,问:
“女士的身份证呢?”
唐书惠怎么可能有我的身份证?
我的身份证在派出所呢!
我特别想知道这婚今天离不离得掉!
她用一种求助的眼神盯着关子辰,可关子辰却盯着窗外,每一个经过的女孩都会看两眼。
也许是我的错觉,我总感觉他在找我。
可是,有什么可找的?
我明明就在他的身边啊。
“身份证!”唐书惠拽住他衣角。
关子辰上下一摸兜,哽住了:“身份证号行吗?她忘带了。”
办事员明显不答应,唐书惠便很有眼力见地拿出一个红包。
厚厚的一沓,惊得办事员用力咽下唾沫,他默不作声地用胳膊盖住红包,“身份证号多少?”
唐书惠又哽住了,关子辰却自如地吐出一串号码:“110108xxxxxxxxxxxx”
他准确无误地背出我的身份证号,熟练得让我晕头转向。
我确定他是不爱我的,而我也彻底死了心。
可尽管如此,我依旧可以找到一些自欺欺人的细节,证明他对我的在意。
思及于此,我便更想知道我俩到底产生了什么误会,才能让他十年如一日地讨厌我,却依旧不肯离婚。
哦。
说错了。
现在这婚离掉了。
唐书惠拿起那本属于我的离婚证亲了一下,牵起魂不守舍的关子辰的手,甜甜道:
“老公,我们走!”
办事员古怪地盯着她,许是没想到离婚还能离得这么幸福,老公老公的叫个不停。
但他还是起身,将两人送出VIP接待室。
谁料门一开,眼前骤然站着西装革履的孟辞晏和一名便衣警察。
“没有身份证也能离婚?你们民政局把婚姻当儿戏?”
警长举起证件表明身份,走到关子辰跟前:
“你昨天是不是为离世的患者摘了器官?那名患者是你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