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子意和赫羲一个月来一直引着追兵到处兜圈子,直到来到凤阳后,发现追兵人数已然减少了许多,便想着用计脱身,转向凤阳边上的一个叫“相城”的小城镇。
刚刚踏入相城,两人就感觉出了不对劲。相城虽说不大,但由于离凤阳近,且靠近中州,本应比较繁华,可这次他们看到的就像是一座死城一般,城中商贾店铺基本关门,城中之人凤毛麟角,毫无生气。
走了半天,游子意和赫羲才在不起眼的角落里,找到了一家客栈,打算先在这里落脚,后续等岳琼楼和望舒会合。
客栈的老板看上去不到五十,善意的面孔上却总是挂着愁容,看到两人进来后,才勉强挤出笑容。
客栈里生意很是冷清,打眼望去,只有游子意和赫羲两个客人。
两人一肚子狐疑,怕不是又遇见什么奇怪的黑店了?
正在二人点了饭菜,准备用膳时,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端着做好的饭菜出来。她放下饭菜,抬眼看了看他们两人,犹豫了一会儿,小声的对赫羲说:
“姑娘,我看你们是外地人吧?我们这里不太平,若只是过路明天一早就尽快走吧。在相城,姑娘换一身男装会比较方便。”
赫羲有些疑惑,但还是点头道:
“谢谢姑娘的提醒,但不知相城最近发生了什么?”
小姑娘听完,连忙摇头,表示自已什么也不知道,就急忙退下了。
赫羲和游子意对视了一眼,默契地暂且按下不提。
晚上两人入住房间,虽是有意关注是否有特殊事件,但一夜无事。
第二日,两人想着上街打探一番,发现路上来往的人员很少,好不容易想问两句,却发现大家都不愿意与他们交流。
游子意也没有从空青那里接到任何关于相城有异的情报。
第二日晚上,他们回到客栈时,看到他们居然还在相城时,那个小姑娘眼睛都瞪圆了。
等到她帮着把做好的饭菜送到游子意的房间时,终于忍不住问了起来:“你们怎么还没走?”
游子意听了这话,漫不经心地回道:“我们在这里等朋友。”
小姑娘急了,“你们怎么能约在这里,还让朋友过来,你们要尽早离开。”
刚巧也在房里的赫羲,站起身来走到小姑娘身边,轻声地问道:“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小姑娘急地眼泪都出来了,但还是咬唇摇了摇头。
赫羲想了想,将小姑娘按在了椅子上,弯腰悄声说道:“我兄长武功高强,探听到周围没有人。姑娘能否告知真实的情况,说不准我们还能帮的上忙。”
小姑娘抬头看了看赫羲,只见赫羲眉眼弯弯,不知为何,给人一种安全感。
她警惕地环视了一下空荡荡的客房,叹了一口气,开口道:
“公子和姑娘想来是远处来的人,有所不知。原先相城虽不大,但还算富庶,尤其是城内的相山,风景优美。但是五年前相山上来了一群人,建立了一个叫“黑风寨”的地方。一开始相安无事。可是三年前不知何故,黑风寨开始经常下山打家劫舍,百姓几次向官府反映,但没想到官府与黑风寨勾结。为了息事宁人,城的商户每年定期上交些柴米金银,倒也还算平静。一年前黑风寨变本加厉,竟要求我们每月月圆之前献上少女,那些人武功高强,又有官府庇护…….”
那姑娘讲到这里,竟说不下去了。
“那你们没有上告吗?”游子意忍不住问道。
“黑风寨与官府勾结,相城不大,百姓都有民籍和画像,原来的相城百姓根本出不去。”小姑娘停了停,接着说道,“后来终于有些富户,想了办法请了些高手前来,可是相山山势陡峭,易守难攻,那些所谓的高手都有去无回。”
游子意:“那这一年,就任由他们抢夺女子?”
小姑娘垂着头,“我们也没办法。”
赫羲摸了摸她的头,“所以你提醒我,是怕我被黑风寨抓走?”
小姑娘点点头。
游子意略有所思地搓了搓下巴,“那为什么你一开始总是有所保留?”
小姑娘脸上略微有些愧疚,“黑风寨一月只抓三人,如果有外来的女子,那我们本地的女子就会少一个被抓,所以……”
所以本地人默认不告诉外地人这个情况,甚至还可能会帮助黑风寨的人优先抢夺外地人。
怪不得今天在街上,都没有人跟他们说话。
人性之恶,有时真得想象不到。
赫羲微蹲在小姑娘面前,与她平视,“你叫什么名字?”
小姑娘声音轻柔,“我叫小玉”。
赫羲真诚地说道:“小玉,谢谢你。”
小姑娘抬起头,脸上微微泛红。“你们能帮我们吗?”
赫羲点了点头,“我们会尽力的。”
正在此时,老板喊了一声,小玉急急忙忙地走了。
“你怎么看?”
小玉走后,赫羲认真地问道。
“此地确实古怪,这么多少女失踪,官府与匪寇勾结,持续一年,居然都没有信息外漏。”游子意的手在桌上轻敲,“为今之计,先静观其变。”
五天之后,岳琼楼和望舒到达相城,由于有赫羲提前提醒,望舒此次以男子装束进城。
在他们抵达之前,游子意和赫羲也尝试提前了解黑风寨的情况,但基本上没什么收获。
就连游子意让空青从“知晓阁”那里传来的消息也很少。
黑风寨不归属于武林盟,行事低调,从不参与武林之事,也甚少与武林门派相交,再加上地势险恶,外界对他们知之甚少。
望舒听完,猛地一拍桌子,“这也太无法无天了吧,中原不是有武林盟的吗?他们都不管管的啊?欺负平民百姓算什么江湖好汉。”
游子意咳了一声,“黑风寨未入武籍,很是神秘。”
“所以这些坏人只要不入武籍,武林盟就不管了?”望舒气急,这是什么道理。
“也不尽然,在大宣,百姓和武林基本互不干涉,如果官府自觉能够处理,一般武林盟不会过多牵扯。”游子意解释道。
“不过听小玉姑娘说,之前确有人请了一些武林高手曾试图对付黑风寨。”赫羲补充道。
“后来怎么样?”望舒问道。
“皆有去无回。”
岳琼楼沉思了一番,“金陵与相城虽不远,但我从未听说过此事。”
游子意点点头,“这说明相城的官匪勾结已经非常严重,消息很难传出去。”
望舒转念一想,“传出去估计也没什么用,听说现任的武林盟主是个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
岳琼楼偷偷瞄了一眼游子意,对方一脸镇定。
望舒兴奋地碰了碰赫羲,“我们要不要去探探这黑风寨的虚实?”
赫羲笑了起来,望舒这是艺高人胆大,除了在万德堂被唐玉阳暗算那次之外,论单打独斗,她确实没输过。
“先不着急,马上就到十五了,我们再看看。”
第二天是十四,一大早四人就听见客栈楼下吵吵嚷嚷。
随着声响越来越大,众人终于弄清了情况。
客栈楼下的大堂中,有四五十人围住了老板,但他还是死死地把小玉护在了身后。
“老邢头,你就别挣扎了,谁让你不肯给楼上那个外来人下药,那就只好让你的闺女顶上了。”人群中有人喊道。
邢掌柜想要辩解,却只是张了张口,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人群中还有人劝他,“老邢头,往常抽签你家小玉运气好,一直没被选中。这次明明可以逃过的,你说你非要庇护那个外地人做啥。”
说罢,一群人开始一哄而上,抢夺他身后的小玉。
眼看局势已经失控,夹杂着邢掌柜和小玉的哭喊声,拉扯声。
“住手!”清亮的嗓音伴随着内力加持,在嘈杂的大堂中,格外清晰。
众人抬头,向着声音的方向看去。
二楼客房的走廊处,四人的身影中,一抹青色的身影在朝霞的映衬下尤为注目。
作者有话说:
皇甫天:(得意)绣花枕头,还不是夸我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