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这是谁啊？这不是我们可爱的小妙安嘛？还记得我不？”
钟磊一进门就半蹲着，夹着嗓子发出嗲嗲的声音，扒着学步车逗小妙安。
“咿呀！”小妙安一下子抓住了钟磊的鼻子。
“哎哟轻点轻点！本来就不挺，别给我抓掉了。”钟磊咧着嘴扒拉着小婴儿藕节似的小手，不敢用力。
“哎哟，别看这手小，力气可真不小啊。”钟磊唏嘘道。
短短几秒钟，他鼻子上已经有了团红痕。
“跟哥哥道歉。”
齐知远走向前将小妙安抱了起来。
“哎，没事没事！”
钟磊看齐知远语气这么认真连忙摇头，他还不至于跟一个一岁的小朋友生气。
“说对不起。”
“呀！”小妙安抱紧哥哥的脖子，将小脸埋在里面吐口水。
“听到没？”
他轻轻拍了拍小妙安的屁股。
“哎哟，你别打孩子呀。”
钟磊其实都没什么感觉了。
况且他根本就不在意，小妙安这么可爱。
“得让她长记性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齐知远固执地说。
况且他只是拍了拍她的屁股，并没有用力。
“锅锅！”小妙安叫道。
钟磊听到这奶声心都要化了。
“怎么不能做？他就算把我的鼻子揪掉都可以！”
齐知远：……
“跟这位哥哥说对不起，知道吗？”
“对——不——起——”齐知远一字一顿地复述。
就连程羽桃也看不下去了。
“她才一岁哎，能知道什么？”
“她知道道歉。”
齐知远永远忘不了前段时间他帮她冲奶粉，齐妙安差点将滚烫的水打翻的事。
都说世界上最快的是婴儿的手。
小妙安很小的时候他还没有感受到。
随着越来越大，每次他给她喂饭的时候，都要注意抓紧碗筷。
要是不注意，下一秒她就能把你连碗带筷都掀翻。
“说对不起知道吗？上次教过你的。”
小妙安被齐知远不耐其烦地教了一遍又一遍，又吐出了一个口水泡泡。
钟磊看着执着的齐知远叹了口气。
他扯过桌子上的湿巾准备帮她擦嘴。
“对不起——。”说完便将脸埋在了齐知远的脖子里。
钟磊：！
“卧槽，她真的会说对不起哎！”钟磊激动了，“再叫声哥哥！”
小妙安却始终不肯再喊了。
“行了，嗓子别夹了，再夹都能塞进一个拖鞋了。”刘少轩没想到钟磊能够这么嗲。
此时钟磊已经将小妙安从齐知远的怀里拐了来。
他将小妙安往刘少轩怀里一塞。
“你抱抱！”
“卧槽！”突如其来的柔软触感让他想骂娘。
小妙安睁着葡萄似的大眼睛望着他。
刘少轩瞬间僵住了。
“乖，我刚刚说的那两个字可千万不要学，来，叫哥哥。”
“哥~哥~”刘少轩很夸张地张大嘴巴，让小妙安模仿他嘴巴的动作学习。
钟磊：……
刘少你要不要看看你现在的这幅样子和他有什么区别？
“扣扣扣”房门被敲响，梁圆圆也赶来了。
“不好意思路上有点堵车。”
梁圆圆自从去了一班，本来还有点婴儿肥的脸此时完全消瘦下去，脸小了一大圈，看来一班真不是普通人能待的地方啊。
保姆做好了饭，众人齐齐在餐桌前落座，这就是齐知远为齐妙安准备的一个简单的周岁宴。
众人边逗着小妙安边吃完了饭，然后齐齐瘫在沙发上消食。
钟磊意犹未尽：“小妙安实在是太可爱了，以后我也要生个这么可爱的女儿。”
刘少轩嘲笑：“你生？看不出来你还有这功能啊。”
“我叫我老婆生不行吗！”钟磊叫道。
刘少轩依旧嘲笑：“你连女朋友都没有，就妄想要老婆了，你真是异想天开呀！”
“刘少！！！”
看到钟磊恼羞成怒了，刘少轩哈哈大笑。
今日逗弄钟磊成就+1。
太有意思了。
“砰砰砰”门又被敲响了。
“齐知远你快给我开门！”门外传来女人的声音。
刘少轩离门最近，准备去开门。
他从猫眼里望了望。
“哟，齐知远，外面那个找你的女的还挺漂亮的呢，你金屋藏娇呀？”
“那是我妈。”
刘少轩：……
“等一下——”齐知远话音未落，刘少轩已经将门打开。
刘少轩：？
齐知远：“……算了。”
他将小妙安递给程羽桃，挡在刘少轩的身前。
身子曼妙的女人穿着红色的旗袍，优雅地踩着高跟鞋进来，若是齐知远不说，谁也没看出这是个有一个17岁儿子的妈。
女人一进来就将房子打量了一遍。
“这房子不错啊，你哪来的钱？”
“你爸给你的？”说完她自已也否认了，“不对，你爸不会给你钱，你是我儿子，他肯定不会给你钱。”
原先还正常的人开始神经质般地念叨起来，她将自已的头发放进嘴里重重地嚼着，“他的钱都花出去找女人了，他现在不知道又躺在哪个女人的床上，我刚刚去了他公司，他又不在。”
“连前台都敢笑我，那前台化那么浓的妆，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货色！”
“说不定每天都去你爸的办公室做苟且之事！”
齐知远没有理她，程羽桃抱着小妙安一直站在角落，刘少轩和钟磊躲在齐知远身后不敢说话。
虽说之前齐知远给他们讲了他家的大概情况，但是也没有现在亲眼看到受到的冲击力大呀。
女人神经质地念叨了几分钟，又开始正常起来。
“既然你能住得起这样的房子，看来是有钱是吧，给点钱给我花花。”
“我没钱。”齐知远直接道。
“你还养着这野种呢？”她注意力放到了程羽桃身上。
“养得还挺好，你宁愿给贱人的种花钱都不愿意给你亲娘花钱？”
齐知远眉头紧皱，这一个个难听的词语就像一把锋利的剑刃刺进他的心脏，搅动他的血肉。
曾经的曾经，这些恶毒的词语也是形容他的。
明明他也是亲生的不是吗？
他以前还会安慰自已，妈妈只是生病了，不认识自已了，她说的话都不是真心的。
后来他才知道，这个将爱情视为天的女人，思想早已烂成了淤泥。
“想都别想。”他语气冷硬。
“你真是长本事了，要不是没有我哪来的你。果然是亲生的种，你就和你爸一个德行！始乱终弃真是被你们玩烂了！”
齐知远很想反驳明明是你们先抛弃我的，然而常年沉默寡言的性子令他没有与人争辩的经验。
“阿姨，这钱是我给的，怎么，你要问我要钱吗？”
程羽桃见气氛如此沉闷，齐知远又不会说话，便将小妙安递给刘少轩抱着，走向前说道。
“这钱我只给齐知远花，可不是给你的呢。”
“你是谁？”女人上上下下将程羽桃打量了一遍。
这些年她几乎跟社会脱节，并不认识眼前的女生。
“我姓程。”
“程”这个姓女人还是知道的，前段时间她去公司堵齐富江，被请进休息室的时候，隐约听公司高管说最近公司一直在花钱找关系想牵上程家的线。
其实程羽桃也不知道自已能不能威慑到对方。
但是装逼嘛，谁不会？
“您要是实在缺钱，要不我和我爸爸说一声？”
女人清醒了，要是因为自已导致公司找关系的钱打了水漂，并且有可能成为程氏集团的黑名单，就算齐富江再怎么不想理她，也会宰了她。
她看了看许久都没有认真看过的儿子，原本肥胖的脸庞已不见踪影，此时五官立体，身材有型，愈发帅气，像极了齐富江年轻的样子。
她当初就是被齐富江那张脸吸引住的。
她突然诡异一笑，说了一声“好好伺候”，就走了。
齐知远松了口气，他真的不想在这里和她吵，他的同学都在这里。
至于她母亲最后说的“好好伺候”。
他当然会一直对她好的。
但不是伺候。
而是心甘情愿。
.
夏天的小触角已经含羞带怯地探了出来，热气逼人的体育课，程羽桃根本不想运动。
她找到了一块大面积的树荫坐着，双手抱着腿，下巴搭在膝盖上，眯着眼睛看着操场运动的人。
身旁传来些许动静，她微微侧头看了眼。
“嗨，好久不见。”
杨时泽微微一笑。
“嗨。”
看到杨时泽，程羽桃又想起了程修竹这节课和她一样，也是体育课。
可惜他昨天就已经去参加数学竞赛了。
明明马上就要高考了，他还去参加这些竞赛。
程羽桃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想高考还是保送。
“你们这节课没有被其他科目老师占走啊？”程羽桃闲聊道。
“教导主任不让。”
杨时泽浑身上下都透露着一股书卷气，刚开始认识他的时候程羽桃还觉得他和哥哥气质有点像。
稍微熟悉后她才知道两者大相径庭。
虽然都是翩翩贵公子，但一个温柔，一个淡漠。
“你怎么没去参加竞赛呀？”程羽桃好奇地问，她记得杨时泽和哥哥的成绩差不多。
“我上次去过了物理竞赛，已经被保送了。”
“保送？那哥……程修竹呢？”
“他当然也可以被保送，但他没去。”
“为什么？”
“可能是纠结专业吧，听说他一直不确定大学选什么专业。”
程羽桃想，哥哥的成绩都很厉害，选什么专业肯定都能学好。
“那你知道他想选什么专业吗？”
“我怎么会知道？”杨时泽好笑，现在他和程修竹关系是好了那么点，那这种知心话程修竹是绝对不会和他讲的。
他敢打包票，就连李南寻也不知道程修竹大多数的决定。
“是这次的数学吗？”
程羽桃想起这次程修竹是去参加数学竞赛。
“不知道啊。”
“那你想好选什么专业了吗？”程羽桃又问。
“工商管理或者金融吧，我们这些要继承家业的子女不都是选这些专业吗？”
程羽桃眼睫微垂，陷入沉思。
是了，程修竹之前一直跟她说，公司和程家都是给她继承。
或许，程修竹连选专业都会避开这两个。
可是，她明明根本就不想。
“好了快下课了，我先走了，拜拜。”
“学长再见。”她没动，趴在膝盖上回话。
一阵暖风吹来，吹散了她的头发。
发丝垂在脸侧，她看着地上小草刚长出来的绿芽，眼神逐渐涣散。
.
空气开始燥热，教室里已经开起了空调。
下午全校教师要去开高级教师座谈会，于是将下午的课全改为了自习课。
程羽桃写完作业，才注意到前面和左侧都空荡荡的。
“他们呢？”她用手肘轻轻撞了撞齐知远。
“看群。”
程羽桃拿出手机，“秘密基地”果然有钟磊发的消息。
宇宙无敌磊磊龙战士：【桃姐桃姐下午没老师来网吧玩呀！我和刘少在这里等你！我们在那面墙旁边给你藏了个木箱子，你可以踩着爬上来。】
下午一点发的消息。
现在已经三点半了。
桃桃乌龙：【不好意思现在才看到。】
桃桃乌龙：【@宇宙无敌磊磊龙战士 你作业写完了？】
宇宙无敌磊磊龙战士：【写完了！我同桌还帮我检查过一遍！】
桃桃乌龙：【行，这就来。】
自从上次去网吧被教导主任抓了后，刘少轩和钟磊就很少去网吧了。
看来这次又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但是很巧的是，她很久没玩游戏了。
有点手痒。
虽然她菜，但是她爱玩。
“小齐，要是老师来了就说我去上厕所！”
齐知远听到“小齐”还愣了一下，回过神来程羽桃已经不见人影了。
此时是上课时间，校园里空荡荡的，程羽桃抄小路左拐右拐，终于到了墙下。
木箱子藏在一颗大树后面，她费力地搬到墙角下，并祈祷在她回来前不要被老师发现。
踩上去刚刚好，可以看到墙的外面，她用手臂力量爬了上去。
她弓起腰，半蹲着稳住了身子，慢慢地直起身来，等到她在墙上站稳，余光中看见墙下掠过一道熟悉的人影，她吓得脚一崴。
身子倾斜，一下子失去了平衡，往墙下一跌。
她闭上了双眼，心想完了。
迎面而来的并不是冰冷的地面，而是温暖的胸膛。
她闻到了熟悉的味道。
“哥哥？”
此时她全身的重量都压在程修竹身上，但程修竹站得很稳，他一手环着她的腿弯，另一只手穿过腋下揽住她的背，以一种公主抱的形式接住了她。
程羽桃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程修竹严肃的脸。
他语气低沉，声音含有怒气，“你知道你刚刚多危险吗？要不是我在，你现在都已经骨折了！”
程羽桃从来没见过程修竹这么生气。
她的心脏跳得很快，强烈的心悸开始蔓延。
却又不是紧张或者害怕。
由于之前在教室吹空调，出来时脱掉了校服外套，现在只穿了一件校服的Polo领短袖衬衫。
她清晰地感受到自已开始升温，且一发不可收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