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冬天很冷，寒风凛冽，刮得脸生疼。
路边的银杏叶早已脱去了昔日的金黄盛装，光秃秃的枝杈在寒风中显得孤零零的，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正在给树干刷着白色的涂料。
程修竹伸手将程羽桃往他怀里揽了一下，防止她因为聚精会神地看人家刷涂料而撞了电线杆。
“你有没有觉得这些树和我们人一样，到了冬天就开始穿裤子了？”
“我们夏天也穿裤子。”
“哎呀，我这只是个比喻嘛，你看他们下半截白刷刷的一片，不就像是穿了裤子嘛？”
程修竹被她这丰富的想象力可爱到了，嘴角忍不住上扬，喝了一口手中握着的奶茶。程羽桃望着他喉结滚动的时候不自觉咽了口口水。
“好喝吗？你还没评价呢？”
程修竹摇了摇封口的纸杯，笑着说：“当然好喝，喝了一大半了。”
“我自已都没尝过呢。”程羽桃小声嘟囔。
她前几天心血来潮找齐知远要了教程，在燕叔恨铁不成钢的眼神下失败了三次才做成功。
然而奶茶是做成功了，量却没把握好，小茶壶里的奶倒完了，一杯都没满。
此时又快到了她和程修竹的约定时间，于是只好急匆匆的拿着这唯一的一杯奶茶走了。
“要尝尝吗？”程修竹突然问道。
“啊？”程羽桃的脸瞬间红了。
“怎……怎么尝……”
她结结巴巴，脑海里开始自动播放小时候看电视剧时的一些少儿不宜的画面，越想越害羞。就在此时，眼前突然出现一杯放大的奶茶。
“尝尝？”
“啊……”程羽桃语气里虽然有着她自已都没察觉到的遗憾，但新的问题又立刻呈现在她面前。
这根吸管……
不管了！
程羽桃心一横，凑上前，大口吸了一口。
好喝！
幸好她整张脸都埋在厚厚的围巾里，不然她脸红脖子红的样子肯定会被对方看到。
只是此时她正在与自已气血上升的热气做斗争，压根没有心思注意其他，也就没有发现程修竹也好久没有出声了……
“唉，坚持完大三这一年就不用在期末的时候焦头烂额了，虽然大四也有论文……”
程羽桃忍不住狂抓头发，该死的专业课该死的期末考试！
“哪里不懂？”
程修竹凑过来，将视线从笔记本电脑移到她的书本上。
“你这个应该这么理解……”
图书馆里，程修竹的声音放得很轻。
程羽桃控制不住揉了揉酥酥麻麻的耳朵，尽力将注意力从他温柔的声音移到他所讲解的题目中。
带着磁性的声音很温柔，程羽桃恍然回到了曾经他给她讲题的无数个晚上。
和以前一样，那些晦涩的题目从程修竹嘴里讲出来总是更加通俗易懂些。
“哇塞，这你也学过吗！太厉害了吧！”
程羽桃一脸崇拜，这就是真学霸和假学霸的区别吗？
学校里大家都以为她是学霸，但她觉得程修竹这样才是真正的学霸。
“自学过，理解了就很简单。”程修竹微微一笑，看着她双眼冒光的样子没忍住摸了一下她的头。
“好哦~”
半天的学习令程羽桃眼冒金星，脑袋里仿佛装了一团抹不开的浆糊。
程羽桃出了市图书馆，和程修竹并排走在熙熙攘攘的小吃街，四处张望找店吃饭。
“我果然不是学习的料啊……”
“你学的这些课程我都自学过，不会的可以问我。”
程修竹柔声安慰，伸手摸到了她冰凉的手背，拉着她的手放进了他的大衣口袋里，十指相扣。
程羽桃又差点走不动道。
心脏砰砰快要跳出来，果然无论和他牵多少次手，她还是无法习惯呀，每一次都像初次般紧张而甜蜜。
随时变红的脸也算是冬天里的自热暖手宝了。
“冬天这么冷，为什么要走这么远到市图书馆学习呢？学校图书馆不是一样吗？”程修竹不解地问道。
“你不在的话，我就去学校图书馆，你在的话我就去市图书馆。”
程修竹沉默了一会，还是没忍住：“我这么让你拿不出手吗？”
“胡说什么呢？”程羽桃忍不住笑了，声音清脆：“这还不是因为上次校招你非要当显眼包去台上发言，现在大家都认识你了，表白墙好多你的照片！要是大家看到我天天带着某公司年轻董事长去图书馆学习，到时学校又有新的新闻了！说不定会胡乱编排什么呢？”
程羽桃捣着手指：“比如，我被包养了？”
“胡说，明明是小桃包养我。”
“你害不害臊呀！”
“只要对方是小桃，怎么都不害臊。”
这次回国后，程修竹好像打开了什么不得了的机关，总是用这张严肃正经的脸说着让人面红耳赤的肉麻话。
这让她不禁怀疑程修竹到底在国外学了些什么？
难道法国人都是这么直白不含蓄的吗？
而且对方并不是像其他人一样刻意地去油嘴滑舌，而是每一句都发自肺腑，源于真心。
难道这就是撩人不自知吗？
程羽桃在心中暗暗想着。
果然真诚是永远的必杀技。
况且，对方的这份样子却是独属于她一个人能见到的。
其他人谁都见不到。
心中隐秘的喜悦像是在炎夏酷暑时喝了一口冰汽水。
从舌尖一直甜到心底，甜蜜到冒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