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平常不过的问题,但放在这样的情境中就有点怪怪的。
温栀:“……随便,都行。”
“嗯,那我跟阿姨说。”祁时樾搭在温栀后面的那只手没动,单手拿出手机,边发信息边说,“对了,你的高铁票别忘记退了,坐我的车回去。”
陈曈看看对面矜贵俊朗的男人,又看看被他占有坐姿护着的温栀,默默坐直了身子。
采访结束,临走的时候,陈曈将一个文件袋交给温栀:“我爸说里面的东西你可以看看,或许对你有帮助。”
温栀诧异接过文件袋,由衷感激:“帮我谢谢陈伯伯。”
这边的采访忙完,祁时樾也没有去见所谓的马爸爸,他们启程回渝城。
祁时樾坐上驾驶位,目光落在温栀腿上的文件袋上,温栀看着窗外出神,并没有说文件袋的事。
他收回视线,提醒她系上安全带,启动车子。
到了檀语庭,祁时樾去公司处理公事,温栀回到房间关上门,坐到梳妆台前打开那个文件袋。
里面有一本笔记本,纸张已经泛黄,零零散散记录了很多案件。
有一页用书签带隔了一下,温栀翻到那一页,赫然看到父亲的名字:温业伦。
笔记做得很不规整,有些地方画了图有些地方则是几条线连着寥寥几句话表示,是那种本人才能理清的记录。
温栀努力辨认,拿来新本子,把自已能看懂的地方重新梳理,记录。
两个小时过去,她终于梳理了点头绪。
能看出来,陈启荣是对案件存疑的,她能理清的地方有两点。
她父亲当时不知因为什么原因跟朋友发生冲突,动了刀,朋友送往医院救治,后来因为失血过多没抢救过来身亡。温业伦性格温和脾气出了名的好,而那个朋友也是老实憨厚的人,两人关系一向很好,甚至到了称兄道弟的地步,这样的关系,温业伦为什么会突然动手杀人呢?
动机存疑。
再来就是温兆伦知道自已犯罪后,人明明已经跑了,在外面躲了近半个月,却在某个深夜,他突然开车出现在市区街头,横冲直撞地毫无顾忌,在某个红灯本该停的地方依旧没减速,被一辆直行的大卡车撞飞,当场身亡。
温兆伦明明都已经跑了,在警力最密集的时候都逃过了抓捕,为什么后来又要跑出来呢?
这是存疑二。
案件的受害人和加害人都身亡,死无对证,这案子又因为上面施压,便草草结了案。
陈启荣本就对案件几个地方存疑,加上后来温兆伦的妻子,因为受不了打击吃安眠药自杀后,他心情更是复杂,总觉得有不为人知的内情没有查出来,所以才会这么多年还无法释怀。
合上笔记本,温栀心绪烦乱。
她知道父亲生前一直在周家开车,而笔记本里记录的那个受害者也依稀能和温栀记忆里的“李叔叔”对上号,他也是周家的司机。
她记得李叔叔是个很爱笑的人,每次见她都笑眯眯的,会带她去买糖买零食。她记忆中李叔叔跟父亲关系极好,这么好的两个人会因为什么到动刀的地步呢?
莫名的,温栀想起周巩阳。
想起周巩阳对她的态度,冷漠疏离。
温栀刚到周家的时候,谨小慎微,每次看到周巩阳就不禁想他是不是很讨厌自已,可很讨厌的话又为什么要把她从孤儿院接到周家呢?
难道仅仅是因为她无父无母看她可怜?
还有孙蕙,周子熠的母亲,似乎也很讨厌她。
喜欢一个人或许不需要理由,但讨厌一个人肯定是有理由的。
她从没惹过孙蕙,更是话都没说过一句,孙蕙为什么厌恶她?
温栀觉得自已有点草木皆兵胡思乱想,但她思绪泛滥没办法不往那个方向想,冥冥中似乎有个声音在告诉她,陈启荣没查出来的内情可能跟周家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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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五下午,温栀开车前往离渝城五十公里远的秋水镇。
她在能力范围内查到李叔叔的家人住在秋水镇。
人已经去世,但或许家人知道些什么。
她在一栋两层楼的自建房前停好车,提着提前准备好的牛奶和礼盒下车,敲了敲门。
屋里很快响起脚步声,门打开,一个穿着朴素的圆脸女人问:“你找谁?”
温栀:“我找李舒涵。”
“我就是。”李舒涵不认识她,狐疑地目光落在她五官出众的脸上,“你哪位?”
温栀其实跟她见过,很小的时候,两家人一起吃过饭,记忆模糊了,不知道她还记不记得。
“我是温业伦的女儿,我叫温栀,我们小时候见过的……”
她话没说完,李舒涵沉下脸打断她:“你来干什么?”
温栀知道当年的事是彼此心里的疙瘩,深吸一口道:“很抱歉这么冒昧来找你,我觉得当年的事可能有我们不知道的内情,我来找你是想知道李叔叔在那之前有没有说过什么,或者留下……”
她话没说完,李舒涵一把拽过她的手臂把人往屋里拖,手上的东西没拿稳,牛奶掉到地上砸出一声闷响。
“要看内情是吧,你睁大眼睛看清楚!”李舒涵情绪激动地指着客厅床上躺着的人,“我妈半身偏瘫,瘫了快十年了!我初中起就一边上学一边照顾我妈,同学都笑我说我死了爸瘫了妈,说我是个扫把星,我们家变成这样都是拜你家所赐,你还好意思来?!”
李舒涵手劲很大,隔着衣服把温栀的手臂掐得通红,温栀却浑然不觉得痛,只是震惊眼前看到的和听到的。
她艰涩地张了张唇:“对不起……”
“谁想听你的对不起!你们这种恶魔家庭就该一家人都去死,你妈吃安眠药的时候怎么没给你也喂一把。”
李舒涵越说越激动,转身到餐桌边,抓起茶杯朝温栀砸来:“你也该去死!”
温栀反应过来的时候茶杯已经到眼前了,她正要躲,一个黑影闪过来挡在她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