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过了几天，跨年这天，温栀想约纪笙出来吃个饭，但前一天某个当红女星爆出未婚先孕，纪笙忙得脚后跟打后脑勺，根本没时间跟她跨年过节。
温栀挂了电话，手机下一秒又响起。
她看着屏幕上显示的名字，迟迟未接。
铃声响了许久，跟着进来一条信息。
奶奶：【之之，还在忙吗？阿熠母亲回来了，正好一起吃个饭，你们也见一见。】
温栀手指蜷缩张开，张开又蜷缩几下，才敲字：【奶奶，不好意思才看到信息。最近手头工作很多，忙得实在走不开，下次有机会再去拜访阿姨。】
温栀跟周子熠的母亲只见过一次面，准确地说都不是见面，就是很远地望了一眼。
她至今都记得那个眼神，冰冷无温，不知是不是隔太远的错觉，她甚至在周子熠母亲眼里看到了一抹厌恶。
后来周子熠母亲就出国了，没回来过，与温栀而言跟陌生人没什么区别。
那头宋秀兰看到回复过来的信息，拧了拧眉。
她叫来刘姨，把手机给她看：“你看之之跟我说话是不是跟以前不一样了。”
刘姨看了看：“好像变客气了。”
宋秀兰眉头拧得更紧，没再说什么，只问：“阿熠怎么还没回来？”
“在路上了，今天放假，肯定到处堵车。”
“孙蕙呢？”孙蕙是周子熠的母亲。
“下飞机不久，估计也在路上。”刘姨知道她跟着要问谁，抢答，“周总早回来了，在书房呢，一直没出来。”
“十几年不见的老婆回来了，也不知道去机场接一下。”宋秀兰叹口气，“这两口子，还是放不下当年的事……”
她话到一半察觉自已失言了，摆摆手：“走吧，去厨房看看今天的菜。之之不来了，还特意做了那么多她喜欢吃的菜，待会儿让阿熠打包了给她送去吧。”
周子熠跟孙蕙坐的车同一时间抵达老宅。
十几年未见，孙蕙看着已经长成挺拔俊朗的人，眼眶倏地红了：“阿熠……”
周子熠比起她的激动显得淡漠许多，甚至偏头躲了下她伸过来的手，不冷不热叫了声：“妈。”
孙蕙手悬在空中，讪讪收回，扯出个勉强的笑来：“进去吧。”
孙蕙跟周巩阳是商业联姻，本就感情淡薄，生了周子熠后，把孩子交给周家带，孙蕙就搬出去了，所以跟宋秀兰的关系也谈不上深厚，也就面上的婆媳关系。
孙蕙进门喊了句“母亲”，跟着不咸不淡聊了几句，佣人过来说可以开餐了，宋秀兰让佣人上去叫周巩阳下来吃饭。
听到那个名字，孙蕙眉心蹙了下。
宋秀兰瞥见她的神情，解释道：“最近年关公司事多，一直在书房忙呢，本来要去机场接你的，你说不用，所以他就没去了。这事我还骂了他，女人的话怎么能顺着听，你看他几十岁的人了，还跟个榆木疙瘩一样。”
宋秀兰有意维护儿子孙蕙不是听不出来，她也不在意，轻轻扯下唇：“他可不是榆木疙瘩，只是所有柔情都在十几年前用光了。”
扔下这句足够讽刺的话，她也不管宋秀兰的面色有多难看，提步去餐厅。
刘姨上前扶住脸色不好的宋秀兰：“老夫人，您没事吧。”
宋秀兰捂着胸口：“这家里没一个省心的，只有之之懂事。今天这饭吃不安宁，你去把我的护心丸拿来，我先吃两片压一压。”
周巩阳从二楼下来，没有第一时间去餐厅，而是在客厅抽了根烟，抽完才过去。
听到进餐厅的脚步声，孙蕙抬头，目光冷淡地扫了眼周巩阳，像对陌生人那样，没打招呼。
周巩阳也不在意，在离孙蕙最远的位置坐下。
宋秀兰心里连连叹气，也不好说什么，只能主动开口打破窒闷气氛，让大家动筷吃饭。
吃到一半时，周巩阳突然开口：“你和温栀的婚事既然定下来了，年后让母亲给你们选个好日子，尽快把婚礼办了。”
话是对周子熠说的，孙蕙反应却大：“阿熠，你要结婚了？”
周巩阳呵了声，讽刺道：“多稀奇，自已儿子订婚消息都发出去几天了，当母亲的竟然不知道。”
看吧，果然不安宁。
宋秀兰看一眼旁边的刘姨，刘姨拍拍自已口袋，表示她把药随身带身上的。
孙蕙不理他的讽刺，看向周子熠：“阿熠，是哪家姑娘？多大了，今天怎么没带来一起吃饭。”
周子熠垂眸夹菜：“温栀。”
第二次听到这个名字孙蕙觉得似在哪听过，静了几秒，她突然把筷子重重撂下，差点打翻汤碗。
“温栀？就是那个你们一定要接回来的那个养女？”
周子熠不明白她这么大反应干什么，蹙起眉：“怎么，你有意见。”
孙蕙何止有意见，她瞪向周巩阳：“你是老糊涂还是抽烟把脑子抽坏了，你同意他们的婚事，温栀她是谁，她是……”
“孙蕙！”周巩阳厉声打断她后面的话。
周子熠本来就没心情吃这顿温不温情不情的家庭宴，放下筷子看孙蕙：“我知道温栀是周家的养女，她除了没有好的家世背景，她哪样不比渝城这些豪门千金强。”
“阿熠，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怕温栀对别有用心，觊觎我们家的财产。但有一点你搞清楚，人是我选的，是我上赶着要跟她订婚，不是她来找的我。何况——”
周子熠站起身，盯着孙蕙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你从小就没管过我，现在更没资格管。”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出了餐厅。
“阿熠！”孙蕙眼中含泪也没叫住人。
宋秀兰跟着出了餐厅，在后面喊：“你等会儿，兔子都没蹿得快。小刘去厨房拿之之爱吃的菜了，你给她送去。”
周子熠停下脚步。
刘姨把厨房打包好的饭菜小跑提过来，交到周子熠手里，宋秀兰瞧一眼他的神情，道：“你跟奶奶说句实话，是不是又跟之之吵架了？”
周子熠避开她的视线：“没有，她最近忙。”
宋秀兰总感觉哪不对劲：“这几天我给之之发信息，她有时回有时候不回，以前可不会这样，你们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真的没有。”周子熠提着保温袋转身，“再不让我走饭菜都要凉了。”
楼上书房，孙蕙红着眼砰一下关上门，情绪有些激动：“周巩阳，你故意膈应我是不是？”
周巩阳点了根烟，在书桌后坐下：“你把自已想得太重要了，我没那个精力去膈应你。”
孙蕙笑得眼睛更红了：“是，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你一直喜欢的是那个女人。你娶不到她，就让你儿子把她女儿娶回来，你这一套子承父情玩得可真溜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