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时樾走出包厢,差点跟外面穿黑裙子的女人撞上。
女人脸色难看,似在外面站了很久。
包厢里各种打砸声传出来,一群人劝得头都大了。
“熠哥,这么打会死人的!”
“留口气留口气,真死了我们都得进去。”
祁时樾嘲弄嗤了声,越过女人走了。
谈曦言在门口又站了一会儿,才迈步进去。
本来她是听说一楼有人干仗,对于天生爱看热闹的她哪会错过这种好机会,抓了把瓜子就往楼下冲。
可等她到一楼的时候那群人已经散了。
没看着热闹她很是失望,正准备回去,听到两个服务生说有人被打惨了,拖了一路的血。
她以为是那群干仗的人后续,顺着服务生说的四楼跑上来看,然后在门外听到周子熠的声音。
包厢里混乱了好一阵,几乎没什么气的裘壬又被打了一顿,估计命都吊在鬼门关门口了,朋友们终于拦住发疯的周子熠,两个人赶忙背着奄奄一息的人下楼等救护车。
“切。”
靠门的沙发突然冒出个轻蔑的声音。
几人望去,付隋认出她来:“谈曦言,你怎么在这。”
谈曦言不理他,径直看向周子熠:“你打人那股狠劲呢,怎么不打自已了?快打啊,我还等着看呢。”
周子熠眼底充血,冷冷看她:“关你什么事。”
“是不关我的事,我就是替之之不值。”
谈曦言站起来:“其实我早想说了,之之对你那么好,从小到大什么都依着你顺着你,可你呢,你对她好过吗?你反思过吗?”
“昨天我给之之打电话,她说跟你没关系了,我开始还以为她说的是气话,现在看来,那不是气话,她确实不想跟你有任何关系了。”
谈曦言指着地上那些血:“你以为所有错都在那个畜生身上?不,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你的错不会比他少。”
“你的这些朋友做什么说什么哪个不是看你的脸色,你但凡对之之好一点,维护她一点,你朋友敢干这种畜生事?”
“他是畜生,而你——”
谈曦言顿了下,想收已经收不住,气氛都烘托到这了,她只能硬着头皮把话说完:“连畜生都不如。”
说完,谈曦言一刻不敢停地离开包厢。
还好靠门近,跑路方便。
跑出去一段还回头看,生怕有人追出来,犹豫半秒,她索性脱掉高跟鞋,拎着裙摆赤脚跑起来。
包厢内,周子熠的脸已经不能用阴沉来形容了,乌云压境般,压得每个人都不敢说话。
“我对她不好?”
周子熠像自言自语又像在问旁边的人。
离他最近的人大气不敢出,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求救看向付隋,他跟周子熠关系最好,有些话他来说比较不危险。
付隋以手遮脸想装看不见,周子熠突然冷笑一声:“说话啊,你们都哑巴了?”
谁说谁死。
几人互递眼神,没人想第一个死,大不了一起死。
周子熠眼睛红得吓人,忽然抓起面前的红酒杯敲碎,尖锐那头对准离他最近的人,咆哮道:“你说啊,我对她不好吗?”
付隋不能装死了,赶忙扑上去夺下酒杯。
他滴个活爹活祖宗诶,今晚这是怎么了,刺激一波接一波,再这么下去都要成神经了。
-
祁时樾回到车上的时候,阎圆圆跟温栀聊得正欢。
主要是圆圆在说,温栀安静地听,见祁时樾回来,圆圆还嫌他回来得早:“表哥你这么快就忙完啦!”
毫无怜妹之情的祁时樾把人从驾驶座拎出来:“跟你哥说,我先回去了。”
圆圆有点舍不得漂亮姐姐:“表哥,你和姐姐不上去坐坐吗?”
祁时樾系上安全带:“给你转了红包,记得收。”
圆圆马上恭敬关好车门,唇边的梨涡陷下去:“您开车注意安全!”
车子平缓上路,温栀跟圆圆聊过后精神舒缓不少,她轻声道:“谢谢。”
祁时樾瞥她眼,忽而很轻地叹了口气,不知在叹什么。
温栀莫名,想到什么,打开遮阳板的镜子:“我的脸很肿吗?”
祁时樾将车靠边停下:“肿得像猪头。”
“哪有。”温栀注意到他要下车,“你去哪?”
“给小猪头买药。”
温栀:“……”
一会儿小侄女一会儿小猪头,她的别称可真丰富,又是人又是动物的。
几分钟后,祁时樾拎着药店的塑料袋上车。
“转过来。”
祁时樾打开车顶灯,修长的手指打开袋子,拿出里面的药膏。
温栀以为他要把药给自已,伸手去接,祁时樾却是从袋子里拿了一盒糖放进她手心。
温栀:?
“听人说小孩疼了就吃糖,吃了糖就不疼了。”
温栀讷了两秒才慢慢收回手,低头撕开一颗糖放进嘴里。
清爽的薄荷糖,甜甜的带着凉意,从味觉蔓延到神经,赶走了那些负面情绪。
“你还挺了解小孩。”也了解大人,其实本质都一样。
祁时樾:“是啊,受了委屈都不会哭的小孩。”
温栀不确定他说的是不是说自已,刚要说话,男人温热的手掐着她的下巴掰过去,沾了清凉药膏的棉签慢慢拭过她的脸。
距离陡然拉近,温栀呼吸停了一瞬,随即想往后撤:“我可以自已……”
“别动。”祁时樾手指捏着她的下巴没松的意思,“小猪头不想变大猪头就老实一点。”
“……”
温栀撤又撤不走,说也说不过,只好闭嘴,视线飘到旁边,不敢跟眼前的人对视。
尽管这样,男人那道专注、带着灼人热度的目光还是存在感极强,甚至连他的呼吸都那么清晰,浅浅地喷在她鼻尖和脸颊。
被清凉药膏带走的热度,又以一种更为嚣张的架势席卷回来,染红了耳垂。
祁时樾垂眸看着,眸底漾出温柔笑意。
擦完药,温栀嘴里那颗糖也化得差不多了,她咬碎糖,打开车窗让外面的风吹进来。
秋天夜晚的风有些冷,温栀却浑然不觉,车子启动了窗还开着,大股大股的冷风往车里灌。
祁时樾轻轻瞥来一眼:“你很热?”
温栀享受冷风带来的急速降温,听到这句回神,将车窗升上去一半:“……没有,让空气流通下。”
“哦,”祁时樾拖着欠揍的调:“还以为你擦个药擦得热血沸腾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