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蕊中的少女在笑,她的笑容是那样美丽、天真、自然、超凡脱俗,她缓缓从花蕊中走出,纤长而匀称的脚踏在花叶上,火光在她如雪般明澈的肌肤上跃动,平添几分神圣的气息。
烈焰于四周熊熊燃烧着,升起一道火墙,不停发出令人烦躁的噼啪声,滚滚黑烟与这滔天烈火将天空染成一片渗人的暗红色。
奥斯维森低着头,没人能看清他的表8情,他抬手,拟态平地而起,将那藤蔓斩断,布洛妮娅顿时跪坐在地上,紧紧捂着腹部的伤口,即便藤蔓还卡在其中,血液依然从缝隙不断溢出,浸透了女武神战车的那身军服。
“我命令你,活下去。”
布洛妮娅紧锁牙关,在模糊的视线中勉强看到了奥斯维森的侧脸,平淡的出奇,平淡到……
令人冰寒彻骨。
“奥兹哥…布洛妮娅她,咦…?”森田优夏刚想说什么,却奇迹的发现,那根刺穿布洛妮娅的藤蔓正在自我腐蚀,瓦解,连布洛妮娅的伤口也停止流血。
森田优夏瞳孔轻震,她不由得想起长空市帝王级崩坏兽袭击的那次,奥斯维森似乎也是靠这种难以想象的方式,从鬼门关前将她夺回。
“带布洛妮娅出去,森田优夏。”
奥斯维森抬手,拟态粉末铺于地面,形成一条黑色的地毯,直接扑灭了其下的火焰,为森田优夏铺平了道路。
“可是…奥兹哥!”
“带布洛妮娅走吧,森田优夏。”布洛妮娅拽了拽森田优夏的胳膊,勉强挤出一个微笑,抬起头与奥斯维森对视一眼,她依然看不清奥斯维森的表情,奥斯维森微微点头,以示回应。
“那…奥兹哥,你小心哇!”
森田优夏咽下口水,扶着布洛妮娅,三步一回头,不仅是担心奥斯维森,也在关注着律者的动作,防止对方突然袭击。
然而,站在花叶上的少女是那样从容,面带微笑,丝毫没有动手的意思,就连奥斯维森面前的藤蔓都停止了混乱,仿佛是在朝拜它们的女王!
“你已经很多次触及我的底线了。”
奥斯维森开口,抬头看着那名少女,无论是言语还是表情上都没有丝毫感情,少女也低头俯视奥斯维森,如同一位神明,审视脚下的悲弱蝼蚁。
“律者——!!”德丽莎大喊着从空中冲来,犹大的誓约展开,灵刀出鞘,数十把利刃直指花叶上的少女!
那少女表情未变,甚至没有看德丽莎一眼,只是轻轻抬手,无数的藤蔓与根须缠绕筑起高墙,高空挥扫,那灵刀被尽数击落,德丽莎瞳孔骤缩,然而不待她做出下一步反应,便被一击击飞,穿过火墙倒飞出去。
“德丽莎!”黎彦眼睁睁看着德丽莎倒飞出去,渎神之锋亮刃,刚想出击,便被从脚下蔓延而出的藤蔓缠住身躯,狠狠地砸在地上。
“不能…绝对不能……”
黎彦挣扎着想要起身,他的耳旁响起了刺耳的尖鸣声,是耳膜受伤引起的耳鸣。然而透过耳鸣,黎彦可以听到一阵阵嘈杂声,是有人在吵架吗?
不…不对,是姬子老师,是火墙外的琪亚娜她们!她们遇袭了,敌人是谁?崩…崩坏兽吗……
“呼叫…呼……”
“大量…形成兽潮…防线……”
“支援……”
“黎彦,奥斯维森,听得到吗,撤退,撤退!!”
姬子的大喊声压过了那尖鸣声,黎彦双手撑地,试图站起,然而,迎接他的,是愈发模糊的视野,以及昏沉的意识,最终,他倒下了,倒在废墟与瓦砾之中……
与此同时……
“平淡的死去不好吗?律者,或许你不知道,羡慕这样死去的人不在少数。”
奥斯维森低着头,他的脸仿佛能滴出水来,而律者依然居高临下,没有任何动作。
“我是个自私的家伙,我也是个弱小的家伙,我只会保护我想保护的人。律者,我一退再退,可你依然紧咬不放,现在,你彻底激怒我了。”
奥斯维森双手插兜,从烈火中飞出的火花撩过他的面颊,撩过他那头银发,撩过那身白色的西服,纵使身周环绕百度火焰,他亦岿然不动。
“你不会喜欢接下来发生的事的。”
只见奥斯维森举起右手,手掌张开,作抓握姿势,与此同时,在他的身后,熊熊燃烧的烈火之中,竟有一座小山肉眼可见地隆起!
然而,那不可能是山。
无数拟态粉末仿佛找到了最终归宿一般,如一条条黑色径流般从四面八方流入,汇聚到那座由拟态堆成的小山之中。这使得小山迅速膨胀起来,变得更加高大和雄伟,其高度直逼那株位于藤蔓中央、盛放的巨花!
在拟态粉末的不断堆积下,小山以惊人的速度增长着,眨眼间就突破了八米的界限,继续攀升,直至接近十米,使人不得不仰视才能看到它的顶端。
然而,下一秒,那座山丘突然崩裂,无数拟态粉末如同龙卷风般于空中旋转,甚至将四周的火焰席卷如其中,红色的火焰与黑色的拟态粉末相合而组成的火焰龙卷在此刻竟显露出一种独特的美感,一种来自于灭亡的美!
“咚!”“咚!”
两声沉闷的震地巨响从风暴眼中心传来,下一瞬间,一支漆黑短粗的炮管从火焰中径直冲出,钢铁铸就的趾行式机械足无惧高温火焰的炙烤,高高抬起,再重重落下,直接将火龙卷带起的烈焰踩灭!
高大的金属身躯从烈火中冲出,浑身散发着腾腾热气,高温将表层烧的滚烫发光,齿轮与伸缩杆的摩擦声不绝于耳,如同奏响代表科技的交响曲!
机甲的身躯粗大,并没有所谓“头部”,它并没有手臂,取而代之的是两架正上下运作着的炮筒,一长一短,趾行式足为它提供了绝佳的力量,在它的胸口,一缕金光瞬间亮起,照射出四角星般的光辉,在光辉中心,一枚眼状图像缓缓成型!
“我对你的放纵并不代表我的懦弱…”
奥斯维森脚下,拟态粉末形成平台,将他高高托起,直至与那机甲的顶端平行,奥斯维森与那花叶上的少女也终于抵达了近乎相同的高度,少女从彻底的俯视,变成了略微倾斜视角的平视。
奥斯维森双手背后,向后迈出一步,站至机甲的顶端。
“而是…”
奥斯维森缓缓抬起头,一抹红光于他阴影中的眼眸中骤然亮起!
“王不见王。”
奥斯维森抬起一只手,直指前方,那是花朵的方向,也是律者的方向。
与此同时,遮盖了他整个面部的阴影骤然消失,他抬起了头,目不斜视地盯着那名少女,本是淡灰色的眼眸已经完全变为了如血液般的猩红色,发着令人心悸不已的光芒…!
“指令下达,抹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