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确的说,作为军事战争的一部分,情报战争的重要性毋庸置疑。
可以这么说,之所以王星澜前期的几次南京抓捕间谍行动能够执行的如此顺畅,除了因为王星澜的准确情报之外,还和南京是国党地界(主场优势)是脱不了干系的。
只是,随着王星澜到了上海,虽然主场优势还是存在的(整个上海名义上还是归属国党政府管辖的),但是,相比南京来说,上海的主场优势至少被削减了七八成。
一个简单的对比,在南京,王星澜可以要求城防军和警察局配合自已封控现场,调集管控区域内的所有现有居民信息,帮助自已办案。但是,在上海这个特殊的地方,王星澜能够调动的最多也就是华租界本地的警察,至于,上海外围的军队和其他租界内的警察,不仅是王星澜,就连如日中天的戴处长都没有这个权利调动。
毕竟,上海是洋人的上海,而中国军队擅自进入租界,这是要引起国际纠纷的。
其次,除了华租界之外,英法美租界内的治安力量则是以巡捕房为主,而巡捕房的中高级长官也大部分是英法美人,也因此,寄希望于巡捕房帮助办案,在目前来说,这也是妄想。没看到,法国人动动外交指头,法租界巡捕房总华探长黄荣便不敢再参与了吗?
与其说,上海是王星澜等人的主场,实际上,上海更像是一个大客场。
而在这个大客场内,英法美日中各方势力交错盘结,各自都有影响上海局势的能力,但是,每一方势力却又没有能够决定上海局势的关键能力。
而上海的这种鱼龙混杂的局势会持续很久很久。
某种程度上,正是因为这种复杂的形势,类似王星澜这类情报特工才更愿意盘踞上海,毕竟,混乱其实意味着局势并不稳定,而不稳定意味着有火中取栗的可能。
地下刑讯室内,哀嚎声还在继续,但是,相比之前,声音小了许多。
哒哒哒,空旷的地下室内,一阵脚步声传来。
见状,看管着小野有三的两位士兵急忙站了起来,盯着楼梯上方的影子缓缓落下,而被绑在刑具架子上的小野有三则是虚弱的晃动着支架,用最后一份力气大喊道。
“长官,长官,我知错了,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凄惨的小野有三,还以为下来的人是霍恩,心中早已升起了无限的恐惧。
只是,不如小野有三所愿,下来的不是霍恩,反而是之前被他自已视为玩物的王星澜,而看见王星澜的一瞬间,小野有三内心的所有疑问也同时落了地。
无疑,王星澜的出现其实就已经为小野有三揭晓了答案。
“队长,队长!”
看见王星澜的瞬间,两名行动队员便立正,敬礼,神色敬畏。看见两人,王星澜点了点头,摆了摆手,说道。
“上去吃饭吧,正好,我来审问审问这小子,听说,这小子骨头很软!”
闻言,两人先是一愣,转而迟疑万分。显然,两人早就听说过王星澜的审讯技巧,也听到过王星澜刑讯屠夫的名声,也正因此,迟疑之后,一人率先开了口,嘴巴结结巴巴的说道。
“队长,要不然,我去把霍队长叫下来吧!”
闻言,王星澜闪过一丝疑惑,直接否决了两人的提议,说道。
“霍队长也在上面吃饭,你们上去就行了,怎么?你们不放心我?”
听到王星澜的质问,两人急忙摆了摆手,一溜烟的就跑了出去。
只是,临走前,两人内心的想法不约而同是同一个。
千万,千万,不要把人弄死啊!
不过,小野和王星澜显然是不知道两人的心中所想的。而一看到,王星澜,小野有三心中略微的有了些数,底气也足了几分。
毕竟,王星澜的出面或许是一种信号,一种小野有三可以安全离开的信号。
“王长官,我说,我觉得,咱们之间的合作还是非常愉快的吧!那么,你为什么要带一帮人把我从日租界绑架过来?这是不是有些不厚道啊!”
一出口,小野便把自已放在了优先位置上,对着王星澜就是一段质问。
似乎,这小子早就已经忘记了是谁先下的黑手,先卸磨杀驴!
而面对小野有些幼稚的话语,王星澜只是嘲讽一笑,走上前,看着小野胸膛和背部已经被抽的裂开的伤口,用手这么一模,一掐。
霎然间,一道钻心的痛楚窜入小野的脑海中,神色慌张。
无疑,虽然王星澜什么也没有说,但是,这个行动却是表明了一点:现在的小野有三四待宰的羔羊,而王星澜则是能够主宰小野有三性命的唯一掌控者。
“呵呵,别这样子看着我,我知道,你肯定有很多话想说。比如,你有多少的背景,比如,你和国党的某位大佬仍然有联系,比如,某位青帮大佬给你许了多少好处。”
听到王星澜一揽子的直白话语,小野有三一时,无语凝噎。
这小子,怎么把我想说的话都给说了?敢情,这小子还知道我有这么多关系啊!
“那你,还不把我放走了,不然的话,等我出去的话,你吃不了兜着走!”
闻言,王星澜微笑渐渐消失,眼神中凶狠之意溢出。
这老小子,真是不知好歹啊!也罢,既然如此。
忽然间,一阵阴风席卷屋内,小野有三也感受到了来自王星澜的恶意。
“其实,一开始,咱们两个见面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是个唯利是图的人。随着第一次合作完成了,除了唯利是图之外,我还为你贴上了一个标签,言而有信!但现在看来,这两个标签都不太符合事实啊!”
说到此处,王星澜自嘲一笑,见状,小野有三心中的不安之意却愈发突出了。
“你,你,到底想要说些什么?”
结结巴巴,小野有三咽了咽口水,脸色恐惧不安。
“呵呵,其实,我想说的是,此次行动,只有我和寥寥几个人知道。而很不幸运的是,这几个人都是我忠心耿耿的属下,因此,换句话说,在这世界上,除了我,你,还有我那三个手下,据没有人知道你在何地何处了!”
“因此,不论有多大的权势,认识多么多的人,一旦,到了这里,半个月后,你也不过是荒野中的枯骨罢了,无人在乎。”
听到王星澜如此直白的话语,小野有三也慌了神,一股比身体痛楚更加痛彻心扉的凉意也渐渐的渗入心迹,于是乎,他急切的接过话语。
“你是想说,我就算失踪了,就算是死了,也没人知道!”
“正确的,中肯的,其实,你说,人活一世,到底是为了什么呢?难道是为了那一时的爽快吗?还是为了过河拆桥时候的心安呢?亦或是被人识破卖国后的怒雇凶杀人呢?”
王星澜看似是自问自答,但是,实则每一个问题都深深地打击着小野有三所剩不多的内心,一时的爽快,指的是,小野拿报酬的爽快。
过河拆桥时的心安则是小野有三陷害王星澜的心安。
而被人识破后的怒而雇凶杀人,指的则是,大田在不经意间看到了小野偷偷的和法租界的青帮头子黄荣做军火生意,紧接着,小野有三雇王星澜杀大田的事情。
看到小野有三惊恐万分的表情,王星澜咧了咧嘴角,走到墙边。
墙边,一道长长的,粗粗的绳子正挂在墙上。
当然,在农民和码头工人的眼中,这坚实的绳子便是他们吃饭的家伙。
但是,在王星澜的眼中,这条绳子却是一个非常好结束犯人生命的道具,而在小野有三的眼神中,这个绳子就是一个催命鬼。
“你,你,怎么知道这么多事情的?”
听到小野有三慌到极致的表述,王星澜咧嘴一笑,甩了甩手中的绳子。
“要想人不知除非已莫为,要是我说,你卖国,卖军火,卖情报的事情,这都是死去的大田告诉我的,而我是大田派来向你索命的,你会相信吗?”
谈笑之间,王星澜用愉悦的语气说出了一个地狱般的笑话。
他怎么会知道的?索命!大田向我索命?
不得不承认,王星澜的这句话直接彻底击穿了小野有三的心理防线,于是乎,当王星澜只是将绳子放在了小野有三的脖子上,还没使劲之时,小野有三便尿了裤子,哆哆嗦嗦。
“王长官,我服了,我愿意为你当牛做马!只求你不杀我!”
看到此情此景,王星澜也将手中的绳子绑在了小野的脖子间,然后,转到其身前,拉着绳索圈子,冷酷说道。
“你坑了我,至少要给点安慰费,此外,我还是有些信不过你啊!”
闻言,小野有三急切的表达着自已想要归附的心愿。
“长官,我这里,还有两个重要情报,而且,汇丰银行中,我还有五万美金,这些全都给你。实在不行的话,我还有东京的三十亩田,三所茅屋,都给你。”
东京的房和田,我要了干嘛?而且,就五万美金,这小子也太穷了吧?
默默在心中吐槽,但是,至此,王星澜却是知道了一点。
今天的攻势非常顺利,结合了神话,身体,和心里攻势,第一个情报鼹鼠顺利获得了!
“行了,写完了陈罪书,拍个照,留个备份,你就是自已人了。我决定,既然我们两人的相遇和桃子很有缘分,那么,你的代号为桃子!”
桃子?这代号怎么那么奇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