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茂他们自然看不到那些怨气,在围墙里站成几排的工人正默默看着陈晓橙和罗建业走进来。好在那些怨气好似躲着人一般,有人在的地方倒是清明些,所以人都没有受到影响。
陈晓橙也不跟李茂寒暄,上来便问:“这块地原来做什么的?”
李茂说:“本来也是一个单位的仓库,只是很多年都没有用过了,只是旁边这两栋两层旧办公楼在用,几乎就是杂草丛生。”
陈晓橙点点头说:“我们单独说。”
陈晓橙走出大门,指着李茂的车说:“车里隔音是吧?”
李茂点点头,让司机安排了一下,两人坐进去便已经开着空调很凉快了。
陈晓橙等关好门才有说话的意思,李茂心中一紧,连忙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陈晓橙皱起眉头,压低声音说:“我感觉到一股强大的怨气,似乎来自地下。这种怨气倒也不是多稀奇,以前的菜市口都是如此。一般这种人少的地方都会有老坟,按现在怨气的程度,说不定这里是乱葬岗。”
李茂脸色微变,焦急地问:“那该怎么办?”
陈晓橙沉思片刻后说:“你怎么想到买这里的?按理说这里只适合做医院或者学校。”
李茂说:“现在我市没有这方面的扩展规划,我也是想着起仓库成本低,回款快,等城市扩张的时候将地卖给政府算是换个人情,倒是竞标好的地起房机会会大一些。”
陈晓橙摆手说:“你们生意的事我不懂,我也不是说这里就不能买了,但是这里可能要挖很深的地基,把还活跃的坟墓都清出来,找个土坟做一个无字碑每年供奉起来,才能压制。这些无亲缘的尸骨,不转移,怨气只会越来越深。虽然他们没有能力对活人有什么影响,但是他们会把路过的鬼魂引过来,这样的话这里会变成永无宁日的地方。”
李茂两手交叉握空,沉思了一会,说:“这样会加大成本,我要开会再做决定。那么这祭祀土地公的事怎么安排?”
陈晓橙说:“我先清理一下怨气,再请土地公吧,要不说不定请了也不来。你先把那些人打发走,等天黑了我再过来。”
李茂点头表示同意,说:“那你别下车了,一会带你去吃火锅去。”
陈晓橙嘟嘴说:“我又不是非要吃火锅。”
李茂本来想开门,转头问:“那怎么……”看到陈晓橙嘟着脸的样子,脖子立马红了,又说:“想吃什么都行,我请客。”
然后,李茂回到工地里宣布关于祭祀的事暂不做安排,工人们可以先回去休息。虽然大家感到有些疑惑,但还是听从了指示,纷纷离开现场。李茂看着离去的工人,又走到罗建业旁边说:“晓橙说,晚上再来做法,我想着先带你们去吃东西。”
罗建业说:“这才早上,你还陪我们一天不成?”
李茂有些尴尬,说:“那我出钱,你带晓橙去逛逛街,打发打发时间。”
罗建业说:“我觉得她更想去摆摊后再来。”
果然,陈晓橙还是改坐罗建业的车走了。
李茂望着陈晓橙离去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不远还没走的工人们压低声音,窃窃私语声此起彼伏。“这年头,祭祀土地爷也能用女的了吗?”“李总也真是的,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找了个小姑娘来?”……这些话语虽轻,却像针一样扎在李茂的心里,让他不禁皱起了眉头。他深知,在传统观念根深蒂固的人们眼中,但苍白的解释,或者强制的压制,都不可能让他们认同。只能说以身份压人,让陈晓橙用实力说话。
罗建业小心翼翼地驾驶着车,尽量让车内的氛围保持平稳,以免吵醒上车就睡着了的陈晓橙。他一边留意着路况,一边用轻松的语气问道:“去哪?农贸还是菜市?”但话出口后,他立刻意识到自已可能忽略了陈晓橙可能的疲惫和特殊需求,于是话锋一转,补充道:“哦,或者,我们直接回仓库那边,先把餐车修理一下,今天就不摆摊了,怎么样?”
陈晓橙在副驾驶座上微微动了动,似乎是被这轻柔的声音唤醒了一丝意识,但很快她又调整了一个更舒适的姿势,轻轻应了一声:“嗯,回仓库修餐车吧,今天确实不适合出摊。”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却也透露出对罗建业提议的认同。
罗建业闻言,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感激地看了陈晓橙一眼,但见她已再次陷入沉睡,便不再多言,专注于驾驶。车窗外,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斑驳的光影,为这炎热的夏日午后增添了几分宁静。
进入市区后,车流渐渐变得拥堵起来,罗建业耐心地跟随着车流缓缓前行,偶尔变换车道以寻找更畅通的道路。他注意到陈晓橙的呼吸渐渐变得均匀而深沉,知道她已经进入了深度睡眠,便更加小心地驾驶,生怕一丝颠簸都会打扰到她的休息。
回到仓库,罗建业轻手轻脚地将车停好,然后走到副驾驶旁,轻轻地解开了陈晓橙的安全带。她依旧睡得香甜,没有一丝要醒来的迹象。罗建业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怜爱之情,他轻轻地将陈晓橙的座椅放平,让她能够躺得更加舒适。
随后,罗建业开始忙碌起来,他先是检查了一遍餐车的损坏情况,发现昨晚拆下的木门确实需要修补。他记得附近应该有一家专门打制铝制品的店铺,便决定先将餐车推过去处理。
店师傅倒是看一眼就知道是要补门,但还是交代罗建业说:“今天的活满了,明天一早我就弄,中午之后再过来拿就行,留个电话吧。”
罗建业应了下来,拿出手机才发现收到了李茂转过来的五千元。
罗建业有些无语,直接问师傅做新门的价钱,然后一口气就把工钱都给了。心想反正是李茂的钱,用就用了。
回到车上,阳光透过车窗的缝隙,洒在陈晓橙略显疲惫却依旧坚毅的脸庞上。她睁开眼,眼神中闪过一丝清明,似乎已经从短暂的休憩中恢复了几分精力。
罗建业见状,轻轻地将手中的收据递给她,解释道:“已经拿去给师傅修了,不过他说今天的活儿已经排满了,得等到明早开工,下午才能取回来。”
陈晓橙接过收据,微微点头,嘴角勾起一抹淡笑,说:“看来,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明天开摊是不太现实了,晚上还要赶去李茂那边处理后续事宜,再休息两天。”
就在这时,一个突兀的声音突然从两人背后响起,如同寒风中的一缕阴冷之气,让人不寒而栗。“那就陪我玩吧?”这句话轻飘飘地落在空气中,带着一股不容抗拒的寒意。
陈晓橙和罗建业几乎同时转过头去,只见后排座位上不知何时竟坐着一个女鬼。她身穿一袭破碎的白衣,长发凌乱地披散在肩头,面容苍白而扭曲,尤其是那张血淋淋的嘴,更是让人心惊胆战。女鬼正用那双空洞无神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陈晓橙,仿佛要将她整个人吞噬进去。
陈晓橙面不改色,心中却已迅速做出了反应。她右手一挥,一道金光闪过,三清铃已稳稳地出现在她的手中。她轻轻摇动铃铛,清脆的铃声瞬间在车内回荡开来,每一声震动都蕴含着驱邪避凶的力量。
“你再动,我直接把你的魂散掉!”陈晓橙的声音冷静而决绝,没有一丝犹豫和畏惧。女鬼被这突如其来的铃声震慑得身体一僵,那双血红的眼睛中闪过一丝惧意。但她似乎并不打算轻易放弃,仍然试图挣扎逃脱。
陈晓橙见状,手中三清铃摇得更加急促有力,铃声中蕴含的神圣力量愈发强大。女鬼终于抵挡不住这股力量,身形开始变得模糊起来。她哀嚎一声,却不敢再轻易动弹,只能任由陈晓橙抓住自已的手腕,轻轻一拉,便将她整个送进了乾坤袋中。
随着女鬼的消失,车内的气氛瞬间恢复了平静。
罗建业见状,心中一惊,但迅速镇定下来。
“没事了。”陈晓橙收起乾坤袋。
陈晓橙眉头分析道:“八成是从工地跟着我们出来的,那些鬼魂可能跟着别人。现在去找李茂,确实有必要确认他那边的情况,还有那么多工人在那里,万一出什么事可就糟了。同时,我们也要了解他们是否已经被鬼魂盯上。”
罗建业闻言,立刻拿出手机准备给李茂打电话。然而,电话接通后,传来的却是秘书那职业而礼貌的声音:“您好,李总现在正在就陈道长之前提到的事情开会,请问有什么需要我转告的吗?”
陈晓橙接过罗建业手中的手机,毫不犹豫地打开了免提,让秘书能清楚地听到自已的话:“我是陈晓橙,刚才我们在回来的路上遇到了些麻烦,被鬼跟着了。我担心你们公司那边也可能有类似的情况。你们现在是在总公司吗?”
秘书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弄得有些手足无措,他本不能随意透露李茂的行踪,但陈晓橙所说的情况又太过特殊,超出了他的常规处理范围。犹豫了片刻后,他回答道:“是的,我们目前在总公司。陈道长,您放心,我会立刻进去跟李总说一声,然后下来等你们,带你们进来。请务必小心,注意安全。”
李茂的神色在听到秘书的转述后变得异常严肃,他轻轻点头示意秘书先下去迎接陈晓橙和罗建业,自已则转身面对会议室内的众人。会议室内的气氛因他的这一举动而瞬间凝固,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他的身上。
“各位,我有紧急的事情需要处理。”李茂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他的话语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坚定。然而,他的话音刚落,一位股东便站了起来,情绪激动地拍打着桌子。
“你叫我们投钱就投钱?份额还不变,那我们为什么要投进去?”这位股东的声音在会议室内回荡,显然对李茂的决策表示强烈的不满。
李茂没有立即回应,而是冷冷地甩了一个眼神过去,那眼神中既有无奈也有警告。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已的情绪,然后缓缓开口:“我是让你们按原始比例投,所以份额才不变。你是第一天做生意吗?不懂这里的规矩吗?现在的情况是,那个仓库项目需要加大成本投入,才能保证工程的顺利进行。我当然可以一个人承担所有的投资,但那样一来,你们的份额就会相对减少。我这么做,是为了保证我们每个人的利益最大化。”
说到这里,李茂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似乎在观察他们的反应。他继续说道:“总之,加码是肯定的。如果你们谁不愿意增加投资,那么我可以认领你们的份额。但请记住,我们是在做一项长期的投资,不能因为一时的困难就放弃。而且,这个工程期不能耽误,明天早上九点半以前,这个事情必须敲定,钱也要全部到位。然后我们会开会签字,正式确定下来。”
李茂的话音刚落,会议室内便陷入了短暂的沉默。股东们面面相觑,显然在思考着李茂的提议。有些人开始点头表示同意,而另一些人则仍然眉头紧锁,似乎还在权衡利弊。但无论如何,李茂的坚定态度已经让他们意识到,这个决策是不可逆转的。
李茂回到办公室,原本是想借此机会避开那些动摇不定的股东,给自已一些喘息和思考的空间。然而,刚坐下不久,一股突如其来的困意便如潮水般涌来,让他不由自主地皱眉闭眼。紧接着,一阵天旋地转的感觉袭来,仿佛整个世界都在他的眼前旋转、颠倒。
他试图挣扎着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已的视线变得模糊而混乱。他想要呼救,想要喊人过来帮忙,但张开嘴却发现自已竟然发不出任何声音。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感瞬间笼罩了他的心头,让他感到无比的绝望和无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