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晓橙紧皱着眉头,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和急切:“那个覃小曼的母亲,情况可能不太乐观,恐怕过不了凌晨四点。如果你们真的打算袖手旁观,什么都不做的话,我也无能为力了。我已经尽力干预,但现在我不能再多做什么了。唯一能指望的,就是她能否主动寻求化解之道,这样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罗建业看着她焦虑的样子,原本想要安慰的话语却卡在喉头。他知道陈晓橙所说的不是儿戏,但他们能做的也确实有限。他叹了口气,说道:“别担心,我一会就给我爸打个电话,说一下情况。我姑妈跟我三叔关系比较好,我爸会跟三叔说的。如果他们愿意相信这些,自然会找人化解。如果不信,那也只能说是命了。有时候,即使躲过了这一劫,也可能会有别的变数等着。”
陈晓橙听后,依旧显得忧心忡忡:“我最担心的就是时间来不及。其实,最好的办法是让他们全家连夜上山去找我师父,哪怕只是躲在三清殿里,也能暂时躲过这一劫。你先别急着开车,我想等等看你爸怎么说。”
罗建业点了点头,拨通了他父亲的电话。电话那头,罗父听完罗建业的讲述后,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这是陈晓橙说的?嗯,我会跟你三叔说的,让他去劝劝你姑妈。但你也知道,你姑妈那个人比较固执,我们尽力而为吧。”
挂断电话后,罗建业看向陈晓橙:“我爸会跟三叔说的,我们等等看吧。”
陈晓橙叹了口气,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她心中清楚,有时候命运就是这样,无法完全掌控。
她低声说道:“以前,我也曾经历过一次这样的时刻,眼睁睁地看着一个人在我面前慢慢失去生命,而我却无能为力。那种感觉,真的太可怕了,就好像自已也在渐渐死去一般。更让人难过的是,那个人并不相信我师父,即便我师父有能力去帮助他,他也没有选择接受。”
罗建业看着陈晓橙痛苦的样子,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冲动,想要握住她的手,给她一些安慰。然而,他还是克制住了自已的冲动,只是轻声说道:“晓橙,你别太过自责了。有些事情,真的不是我们能够完全掌控的。你师父都无法改变的事情,你自然也无法做到。这并不是你的错,你也不需要为此承担责任。”
陈晓橙看着眼前的装满钱的包,不禁叹了口气:“说实话,要不是因为收到这么多钱,我都有些后悔今晚来这里了。”
罗建业在一旁听得汗颜,他心想:“这小妮子该不会其实内心挺强大的。”
就在这时,饭店门口突然热闹起来。只见覃小曼的母亲怒气冲冲地走了进来,大声喊道:“那个死道士在哪里?竟然敢下我女儿的面子,我已经看在大哥的面子上躲着她了,她竟然还诅咒我会死?让她回来,我倒是要当着她的面骂她一晚上!看看我今晚会不会死!”
罗建业的三叔赶紧上前劝解:“阿娥,你冷静点。阿业也看出来你有个死结,你不信那个女道士也该信阿业吧?你知道的,大哥为了建业能看见那些不该看见的东西,已经愁了多少年了。”
然而,覃小曼的母亲似乎并不领情,她反驳道:“他就是被那个女道士洗脑了!你看那个女道士今晚收的红包多厚呀?我累死累活干一年大堂哥都没有给过我这么多,她才认识阿业几天?就是个女骗子!这个女骗子说什么阿业就跟着说什么!什么我会死,根本没有的事!”
三叔无奈地叹了口气,继续劝说道:“阿娥,你就算不相信我们,也至少跟我一起去上个香吧。你就当是陪我走走,散散酒气,行不行?”
罗建业眼看着三叔带着姑妈离开了饭店,心中不禁有些担忧。他立刻拨打了爸爸的电话,想要了解饭店里的情况。然而,电话那头传来的却是爸爸含糊不清的声音,显然已经喝得有些醉了,无法给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无奈之下,罗建业只能挂断了电话。就在这时,妈妈的电话打了过来。她问道:“你找你爸有什么事吗?”罗建业便将之前的事情简单地向妈妈叙述了一遍。妈妈听后,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道:“你怎么不直接跟我说呢?不过既然你三叔已经去处理了,你们就别再插手了。”
一旁的陈晓橙听到这话,不禁皱了皱眉。她问道:“问问阿姨,覃小曼回去了吗?”罗建业的妈妈似乎听到了陈晓橙的声音,直接回答道:“她已经被我安排陪几个喝多的叔叔回家了,反正有司机开车,不用担心。”
罗建业的妈妈挂断电话后,罗建业对陈晓橙说:“我妈知道了就会处理的,她嫁给我爸之前是个女强人,怎么说那也是我远房姑妈,也不可能视而不见。我们先回去吧,这事我们就别管了。”
陈晓橙听着罗建业的话,心中涌起一股异样的感觉。这不是她第一次感受和理解到真正有家人的感。她突然明白,那种发现难事时,只要跟家人说一声,家人就会全力以赴去解决的安全感是什么。
回想起以前在山上看电视时,她曾不解地问师父:“为什么他什么都要告诉他妈妈,他不能自已解决吗?”师父每次都是欲言又止,让她去做晚课然后早早睡觉。现在,她终于明白了师父的用意。师父不是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怕她羡慕别人有家人疼爱。毕竟就算师父和师兄、师姐他们对她再好,也不是真正的家人。当时的陈晓橙太小了,很多事不能解释。
陈晓橙回到家后,躺在床上,虽然身体已经疲惫不堪,但大脑却异常清醒。大厅里时不时传来的动静,她也没有太在意,只是沉浸在自已的思绪中。
而罗建业则是回到了一楼那间有一张床的房子里,倒头就睡。虽然他没有喝酒,但这一天的提心吊胆也让他感到异常疲惫。他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早上,罗建业还没有完全清醒,就惦记着姑妈的事情。他拿起手机,嘟嘟囔囔地给妈妈打了个电话。电话那头,罗建业的妈妈声音显得有些匆忙,她告诉罗建业姑妈在医院,没有大碍。她已经让司机去接覃小曼和她的后爸过来,办完住院手续后她就会回厂里去。罗建业的三叔请的大师说劫已经解了,这让罗建业稍微安心了一些。
罗建业的妈妈嫌弃地叮嘱他洗脸刷牙、穿干净点再去找陈晓橙。她提醒罗建业要注意形象,不要总是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罗建业这才意识到自已的形象问题,他决定听从妈妈的建议,换一辆新一点的面包车,好好打扮一下自已。
罗建业经过一番精心打扮后,上楼敲响了陈晓橙的房门。几乎在他敲门的同时,门里面也传来了敲击声,吓得罗建业一大跳。但他隐约能听到陈晓橙从屋子里走出来的声音,心里明白这又是那些不可名状的东西在捉弄他。
陈晓橙打开门,看到罗建业有些紧张的样子,不禁笑着说:“不好意思,又吓着你了。”罗建业摇了摇头,故作镇定地说:“没事,我习惯了。”他努力让自已看起来不那么害怕,毕竟他已经经历过不少这样的事情了。
接着,罗建业转移了话题,问陈晓橙:“今天晚上卖什么?你想好了吗?”陈晓橙刚想回答,却又转而问道:“你那个姑妈怎么样了?”她关心地问。
罗建业回答说:“我给我爸妈打电话了,他们说她没事,只是住院了。具体原因他们也没跟我说,但听他们的意思是我三叔给我姑妈请了个大师,解了这个劫。所以姑妈才只是住院而已。”
陈晓橙感到如释重负,她提议道:“既然你来了,就陪我去农贸市场看看吧,看看有什么可以买的。之后你再去继续面试。”罗建业虽然心里并不太想去面试工作,但想到昨晚陈晓橙和自已父母说的那番话,他还是点头答应了。
两人一起来到了农贸市场,陈晓橙逛了一圈后,买了一些鱿鱼、豆腐,还有一箱淀粉肠。罗建业记得以前陈晓橙在他们大学门口卖铁板淀粉肠时,生意总是很红火,于是他建议说:“不然我们买两箱淀粉肠吧,我怕不够卖。”陈晓橙看着罗建业一脸开心的样子,便点了点头。
两箱淀粉肠和豆腐被放进了仓库里的冰柜里,这个冰柜就是为了存放那些不方便搬上楼但又需要冷藏的食材。调好冰柜的温度后,陈晓橙和罗建业一起将买回来的鱿鱼扛回了家。
看着一堆鱿鱼,罗建业主动提出:“我帮你洗鱿鱼吧?”陈晓橙有些惊讶地问:“你会杀鱿鱼吗?”罗建业摇了摇头。陈晓橙解释道:“这么多鱿鱼,我要弄好几个小时呢。你还是赶紧去多面试几家公司吧,不要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罗建业刚准备出门去医院看望姑妈,母亲大人的电话就打来了,但传来的却是方桔梗的声音。方桔梗抱怨道:“你们是不是把我忘记了!要不是阿姨去山下接我,根本没人关心我!”陈晓橙听到这话,顿时感到有些汗颜,罗建业则赶紧解释道:“我要去面试,你姐姐要备菜,你跟着我妈吧。”
就在这时,罗建业的妈妈接过电话说:“你们忙你们的,我再联系你们。”说完,她又把电话给挂了。陈晓橙听后,调侃道:“你妈妈挂电话是保持一个风格的。”罗建业不好意思地笑笑,然后被陈晓橙催促着出了门。
罗建业离开后,陈晓橙开始忙碌起来。她一边处理着鱿鱼,一边想着晚上摆摊的事情。
陈晓橙虽然讨厌杀鱿鱼,但她深知鱿鱼的利润可观。新鲜的鱿鱼搭配香葱和辣椒粉,就能烹饪出一道美味佳肴,成本低廉但售价却不菲。
在处理鱿鱼的过程中,陈晓橙先将鱿鱼的触角分割出来,然后小心翼翼地切出鱿鱼嘴。鱿鱼嘴虽然只有少部分客人会点,但是价格却不低,只需挤出鱿鱼牙,一小份就能卖出高价。接下来,她将鱿鱼腿泡起来,保持水分,并放入冰柜保存。
最让陈晓橙感到麻烦的是处理鱿鱼的身子。她需要先剪开鱿鱼筒,刮干净内脏,再小心翼翼地撤出鱿鱼体内唯一的一根骨头。此时的鱿鱼就像一张饼,只是上面有一个三角形的部分需要特别注意。接着,她还要两面去皮,鱿鱼的腥味都是在骨头和皮里。
陈晓橙先麻利地切掉了一圈鱿鱼边,正面的皮就轻松地用手拨开了。到了第二面,她用刀边割边切,新鲜的鱿鱼切割起来并不难。然而,随着累积的鱿鱼骨和鱿鱼皮越来越多,腥味也越来越重。陈晓橙将它们打包成一包一包的,打算先丢下楼两袋,顺便活动一下筋骨。
刚走到楼下,她就碰上了刚回来的罗建业。陈晓橙有些意外地问:“这么快就面试回来了?”罗建业皱了皱眉,说:“面试了两个公司,可是一个比一个奇葩。我想着你这边鱿鱼应该还没处理完,就干脆回来帮你换换心情。”
陈晓橙轻笑一声,说:“还至于能破坏心情了?我只是在处理鱿鱼而已,又不是在做什么苦力活。倒是你,面试不顺利的话,可以再找找其他机会,总会有合适的。”
罗建业点了点头,说:“也是,我会继续找的。”
两人说着,一起将鱿鱼皮和骨头丢到了垃圾桶里。然后,他们又回到了陈晓橙家,继续忙碌起来。
罗建业刚打开门,就接到了同学的电话,说已经到了他家门口,马上带师傅出具体的翻新计划。同学在电话里调侃道:“你的房间真的不用翻新吗?你回家住两天,我保证你回来就能住新房了。你怎么不买一套精装房呢?怎么在这种城村结合部买这么个破房子。”
陈晓橙站在过道里,也听到了罗建业同学的话。她撇了撇嘴,没有说什么,就往屋里走去。罗建业担心同学又会说出什么乱七八糟的话来,于是对进屋的陈晓橙说:“我先回去跟师傅看看房子,十分钟后就上来。”
陈晓橙理解地点了点头,说:“你忙你的,我这边你也帮不上什么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