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清和既然在章华台附近用饭,突然想起月前被伏玄策毁弃的可怜女子秦露,也不知人如何,在章华台里适不适应,恰逢殊娘找伏聂有事,一时半会儿不急于一时回府。
楼里的账目有些不甚清晰的地方,风清和打算趁着空隙一一看完,雅间特意留给楼主出入宽敞得很,一边推开门一边嘱咐道:“前段时间送来个叫秦露的女子,我想见一见她。”
丫鬟年纪小抬起一张稚嫩的脸庞,清澈的目光里头写满疑惑,复又摇头道:“我们楼里根本没有一个叫做秦露的姑娘。”
风清和脸上顿时露出惊讶的神采,下一秒转为骇然,紧接着追问:“前些日子 ,从逍遥王府送来的。”
两个丫鬟站在一边默默对视几眼,还是摇头。“奴婢打小一直在楼里伺候,从未听说过有这事。”
怎么可能,好好的一个人无缘无故消失得无影无踪。风清和欲要问一问福禄这是怎么一回事,后面才想起来,福禄被调去他娘家处理丧葬事宜,先处理手头的事日后再寻他来问问。
风清和的雅间被敲开,门口站着赵易之,背靠着门扉。“阿和,我能进去坐坐吗。”
“易之来了,进来坐。”风清和放下手中账册本子冲他笑笑,招呼他坐下说话。
赵易之自从入门开始就一直盯着风清和看,神色严肃,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重要的事情。他的目光锐利而专注,仿佛要透过风清和的外表看到她他内心深处的想法。他的表情凝重,没有一丝笑容,让人不禁感到有些紧张。
“易之,你今天是怎么回事,干嘛光看着我不说话,怪怪的。”
“得罪了。”赵易之神色凝重,趁着风清和分神之际,拉过他的手腕,等风清和回过神再收回也难,因为赵易之已经搭上他的脉搏。
他愣住了,瞳孔猛地一缩,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僵硬起来,怀孕的脉象一般是滑脉,如珠走盘,即一串珠子从手下缓缓流过,赵易之一探果真如他所料,阿和真怀有身孕。
“阿和是通医理的,不可能没有发现身体的异样之处。”赵易之可不会同风清和般平淡处之,神情严肃言语有些斥责的意味:“你难道真要生下那凡人之子吗?”
风清和收回手用长长衣袖盖住手腕,一切既如料想那样,心中何来诧异,双眼紧紧地盯着手中的书,仿佛在这厚重的文字中寻找着答案。他的手指在书页上轻轻滑过,嘴唇微微蠕动,仿佛在默念着什么,他的神态专注而坚定。
“女娲一族延续至今,早就已经凋零寥寥无几,而我身为男子,本来就没办法延续女娲血脉,但现在却突然有了,兴许是天意如此,这不就是一件好事吗?这样一来,之易也就不用逼迫我去成亲,省去心中的一桩苦恼。”
风清和的眼神依旧淡漠,然而,正是这种看似冷漠的外表下隐藏着一颗炽热的心。当他真正在意某件事情或某个人时,赵易之深知这一点,却无法想象那份沉重的后果。
“阿和,你还有心思同我开玩笑,延续女娲血脉并不一定以这种方式。”赵易之看着他认真地说道,眼神里充满了关切与担忧。风清和对于女娲血脉传承的执着,还是这孩子是伏聂的而执着。
赵易之接着说:“你大可以娶妻生子,不一定要走这一途径,不是吗?”
风清和听后,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开口道:“我知道你的好意,但我不能接受。”他的语气坚定而决绝,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风清和内心深处却有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此时,他感到自已的小腹处似乎有一股暖流在流淌而过,这股暖流让他感到一丝温暖与舒适。这种感觉很奇妙,就像春日枝头上长出地绿芽,那种鲜嫩欲滴、充满生机与活力的绿色,给人一种清新自然的感受。风清和静静等待他的成长,感受他所赐予的温暖,柔和着他的世界。
别看阿和对事对物皆淡淡的,其实是个能替自已拿主意的主儿,不会轻易改变扭转,赵易之知道他居多是劝不了的。
可还是忍不住丢出最后的通牒:“可你会死的。”赵易之说完,通红着眼眶别开眼睛,有些哽咽道:“我不想眼睁睁看着昔日的好友形神俱灭。”
“这是作为女娲后人的宿命,不会因为从我的肚子,还是别人的肚子出生而改变,易之,无法更改的。”风清和会因为孕育生命而逐渐走向枯竭,失去长生不老的能力。
风清和长长的叹息之后,陷入了一片寂静之中。仿佛整个世界都被这叹息声所笼罩,变得沉甸甸的。而就在这时,窗外开始飘起了细雨,洋洋洒洒地洒落下来,像是无数个小精灵在空中舞蹈。它们轻轻地敲打着窗户,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让人心情愉悦。
随着雨声越来越大,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清新的气息,那是雨水与泥土混合后的味道,让人感到格外舒适。此时,一阵微风从窗外吹来,带来了一丝凉意。这股凉风轻轻拂过脸颊,让人感觉神清气爽。伸出手去,接住一滴雨水,它在手心中闪烁着晶莹的光芒,宛如一颗璀璨的宝石。但当它触及皮肤时,却带来了一股寒意,让人不禁打了个寒颤。
在这个炎热难耐的盛夏时节,这样的天气实属罕见。人们早已习惯了高温酷暑,但此刻却感受到了一种别样的凉爽。这种清凉的感觉让人心旷神怡,仿佛所有的烦恼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在这个宁静的氛围中,可以静静地品味生活的美好,感受大自然的恩赐。
“之易,别想那么悲观,左右我还有好多年。”
“确实,你长长久久的长生不老,可伏聂是个凡人,他会衰老会死去,你以自残伤害自已为代价共他一次白头偕老,哼哼哼……伏聂真是好大的福气。”实话的成份有多少,连他自已也分不清,或许掺杂着嫉妒的意味在里头 。
不过一阶区区凡人,何德何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