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菊阁内
“秦璐这个贱女人,平日里不声不响的,装出一副清高做作的样子,明里不愿亲近王爷,背后勾引王爷暗怀珠胎。”内宅这座四四方方的墙院,对面一有个什么动静,门这么一敞开就看个分明了。
“不就是怀个孩子吗,这么矫情。”宫里头的太医都来了,王姬看着眼热又嫉妒,握紧拳头恨得咬牙切齿。
“秦夫人真是好命,这一胎算保了她一辈子的荣华富贵,一旦生下孩子,新王妃只怕也要让她三分。”秦璐这一胎惊动皇上跟皇后,足见重视,丫鬟无心之语直接触动王姬的逆鳞。
“啪”的一声,清脆响亮的一记耳光狠狠打在丫鬟的脸上,白嫩的脸蛋顿时红肿“该死的贱蹄子,你不说话会死吗?今天眼热心馋,明日就想要另攀高枝背弃旧主了,是不是。”王姬的目光顿时变得凌厉,眼露凶芒。
“小姐误会奴婢了。”小芯不敢顾及脸上伤,爬起来狼狈跪着苦苦哀求。
“奴婢……的意思小姐也要抓紧,她那一胎生男生女还未可知呢?若是女娃……您的孩子就是长子啊。”
小芯这一说,她就忍不住咬着帕子委屈,她十四五岁入的王府已有六年,任她使尽浑身解数,可王爷就是不曾碰她,害她至今都还是完璧之身。
小芯是她陪嫁,还算忠心,王姬瞪了丫鬟一眼,可怜的丫头因害怕身子颤颤巍巍“王爷不来,我还能绑了带来不成。”
王姬现下虽然还在气恼,也仅针对秦夫人怀子一事,对身边丫鬟更多是迁怒,一通发泄后总算找回一些理智。
“小姐好久没有给家中老爷兄长回信了,您无计可施,二少爷有的是手段不是。”
小芯这一说道,王姬的眼底重新燃起希望的火苗,兴奋的催卒道:“快去,拿纸笔,明日早早送去安乐候府,让哥哥替我拿一拿主意。”
王府因为一个孩子的到来打破往日平静……
京郊外中有一处园子,多是一些侯府的男妻出入聚会之所,逍遥王妃为尊,那些个自然要拜见,风清和接受了拜礼,就让他们各自赏玩去。
京城中男妻者众多也有男妾,个个都是世家大族的公子,最不济也商贾的少爷,宣和帝用以笼络人心,削弱世家大族实力平衡朝局之用,身为男子之身,如何甘心嫁做人妻为人妾,其实人人身不由已。
元宝那可是行走的百宝箱,啥都懂都知晓,为人忠心又机灵,风清和打算将人留在东院伺候。
“也是可怜人。”
元宝见王妃心思纯净,忍不住出言稍稍提醒,怕王妃吃亏:“可怜人有些时候真是一点都不可怜,他们可都不是省油的灯,不过结局都一样,徒做挣扎罢了。”元宝有些叹惋。
“什么结局?”在听雨看来不是啥好事,忍不住替自家公子多问上一嘴。“他们的结局都一样,那我们王妃也无例外。”转念这样一想,听雨后背发凉,天家之地太薄情。
“不是不是,听雨姐姐误会了。”元宝连忙摆手解释:“他们不受夫君宠爱,他们是他们,王妃是王妃,咱们王爷长情又真心爱慕王妃,小的们都看在眼里的。”
“王爷敢薄待公子试试,哼。”
“不敢,不敢。”元宝连忙认输,给自家王爷澄清。
“嚯,人还真不少。”听雨越往里走越忍不住感叹。
“咱王妃是女娲后人,他们自然是仰慕王妃姿容已久,竞相赶来一见,往年人少多了。”一路入园走来,就引来诸多人的频频回视,元宝不多做在意,引风清和拐入杏林。“王妃,那儿的杏花开得最好,杏花酿的花酒也是一绝。”
多往前走几步,墙头上果真看到伸延而出的杏枝,花团锦簇白白的一团,很是喜人,每一株杏树差不多人高一点儿,稍不注意碰着花儿惹得满头杏香。
“公子,你瞧,这赏花人赏花就赏花嘛,怎么还搬了卧榻来,多怪异啊。”听雨咂咂嘴连连惊奇,这茶煮到一半被搁置,杏花瓣儿不时掉进火炉子里,偶尔哔哔啵啵声如年节的炮仗。
风清和也留意到,沿石子小路择了近处亭子,看花开赏花落悠闲肆意,不多时便有几个丫鬟送来点心酒水,供客人遴选,真是好地方。
“这地儿是左丞相的地儿。”元宝起身放下垂地纱幔,一边朝来时路经的那处挤眼色“往年一年才开放一次,不知为何前面三年不让进人,奇怪的是今年又允了,这左丞相脾气古怪着呢。”
“安乐侯府王昭平见过王妃。”
王昭平嫁为人妻又因是男子,行的礼是学子之间作揖礼,不兴女子的那一套礼数。
“王姬母家嫡次子,后嫁于张大人做了平妻。”元宝悄悄在风清和耳畔低语,王平妻在府中的日子并不好过,张怀的嫡妻膘肥悍妒出身又高,根本容不下王昭平。
风清和不想与人攀扯,可身份端在那儿不想应付还不行,一听是张怀等人,忍不住回想起王爷受辱的新婚夜,面对眼前这个白净书生模样的王平妻,风清和心底始终磕碜。
“小妹任性骄纵鲁莽,是我这个做哥哥没有尽教导的责任,冒犯了王爷王妃,本想改日登门致歉的,又恐唐突。”
“王平妻言重了,不过是内宅小事,何必在此提及。”两位夫人落水刚刚是昨日发生的事,这王姬嘴碎擅自将内宅的事传出来。
“小妹德行悖乱,乃因过于思念王爷之顾,请王妃顾念这份情义,解了妹妹的禁足。”
王昭平说得深情并茂,可谓字字句句无不为王爷,因为一个未出世的孩子,搅灼很多人的心思。“王府一切事宜,由王爷主持,令妹十分得王爷垂爱,等王爷气消自然就改了主意。”
“可是……”王妃借口推脱,王昭平又不敢僭越顶撞风清和。
“啪”一瓷瓶在青石上被砸得七零八碎,那处亭子的主人不知何时回来了,围了好大一帮人。“那些人为何都拎着一两壶子酒?”
“王妃初来乍到有所不知,那着藏蓝色华服的人是左丞相大人,青衣人便是他的夫人,夫人极喜爱这杏花酒,京城中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王昭平有意讨好风清和,将自已见闻的通通告诉王妃以此示好。“王平妻这是……”风清和一眼就瞧见王昭平提溜的坛子,这架势想来与他们目的是一样的,只是有心没胆拿出来。
“王妃见笑了,我们这些无依傍的人,投其所好为自已求一个前程安稳不是。”被风清和看穿的王昭平有些不好意思。
有了前车之鉴,个个缩头缩尾都不敢去触霉头,王昭平离开后,元宝连忙把自已的酒坛子藏进袖中。“元宝,你引我来杏林目的何在?”
“小的不敢。”元宝惶恐连忙跪下解释道:“叔叔安排这一切都是为了王爷更久的将来在打算。”
风清和许在那儿愣怔良久,他与王爷的人世缘尽后,王爷免不了遭受迫害,若自身力量足够强大,王爷就能保全自已。
思及此,风清和的心自此再也平复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