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一会,禹教授从病房出来,出了一身冷汗,吩咐护士马上去请另外一位主治医生过来商讨,是否需要重新改治疗方案还有更换药物。
“禹教授,我妈现在情况怎么样?”沈兮焦虑的问。
禹教授接过护士递过来的纸巾一边擦汗一边回复:“病人暂时恢复正常,还需要进一步观察,等会把人送观察室做别的检查,晚上召开紧急会议做下一步计划,月底的手术得推迟。”
“大概要推迟到什么时候?”
“这个不能保证,要看病人的具体情况,经过刚才这一遭,今天做的检查都作废,明天根据病人的身体状态需要是否重新再做检查,是否要增加项目,得等我们商讨出结果之后才能决定,家属不要过于着急影响病人的心态。”
听到这里她的心凉了半截,好不容易等到可以做手术,好不容易今天做完那么多检查项目。
抽掉那么多血,还有几项检查对身体有伤害有辐射,她费尽心思安抚着沈母配合做完,结果告诉她,全部都白费一场!
最重要的是不能保证手术顺利进行,康安医院的每个医生手术都排的很满,何况还有外国来的专家,错过这次难得的机会,下次还不知道等到什么时候。
“禹教授,我妈这些年的病症您是最了解的,还有没有别的办法可以尝试?您尽管说,不用考虑资金的问题,单从现在的状况来看,怎么做才能减少我妈的痛苦早点恢复正常?”
禹教授扶正镜框,陷入思考中,片刻后给了答案。
“如果能请到神医阎毅的话,他肯定有更好的治疗方法和最先进的药物治疗,只是这两年听说他已经不动手术,专心研究药物和心理学这方面,在心理学这块他也是非常厉害的专家。由他来治疗你妈的心理疾病绝对能在最短时间内回到正常人状态。”
“那您有他的联系方式吗?”
“没有,阎毅的联系方式一直都很隐秘,他以前每次看诊动手术是随机选择的,他想做就做,不愿意谁也请不动他。其实能请到他团队的其中一人也不错,可惜他的团队只听从他一个人的安排,不私自接活。”
沈兮刚燃起来的希望瞬间破灭,眼里的光跟着消失。
“病人正在输血,家属只能进去看几分钟,马上要送观察室。”
“谢谢禹教授,又麻烦您了!”
“不客气”禹教授说完先一步离开。
沈兮挪动沉重的脚步进入病房,视线里的病房因为发生意外一片混乱,地上的药品,垃圾,还有鲜红的血液深深刺痛她的心脏。
清洁阿姨正在收拾房间,地上流的血位置不一致,阿姨反复的清扫用消毒液清洗,试图消散房间的血腥味。
她手指颤抖的指着那抹红色,声音嘶哑的开口:“阿姨,哪来这么多血?”
清洁阿姨看到是沈兮,露出担忧的神色。
“你别担心,血不是你妈的,那个来闹事的人从医院偷出来的一袋血浆被搞破了,溅的到处是血,看着瘆人。等阿姨拖干净你再过来。”
沈兮没听劝,踩着费力的步伐继续前进,当脚步停在刺眼的红色时,目光有些呆滞,似乎整个人置身在血泊之中。
和她今天穿的白色羽绒服形成鲜明对比,好像连衣服都被染红了。
床上的人脸色苍白,全身上下插满管子,戴着氧气罩,蓝白相间的被子在她眼里都是红色。
沈兮用力眨眼企图看清面前沈母的模样,却怎么也看不清,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自责自已今天为什么非要去买饺子,为什么非要走路过去,要是叫外卖或者吃医院的食堂是不是就不会发生意外!
她回来的早一点,或者不同意余珊调走,今天的意外是不是就能预防!
后悔充斥着她的大脑,让她无法冷静思考任何问题。
与其说沈兮责怪护士,不如说她更责怪自已不细心造成的!如果她不离开这半个小时,今晚守在医院过夜,明天做完剩下的检查,月底手术就能顺利进行!
一切都会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怪她不该离开,怪她自已没做好!
沈兮无声的哭泣,用力捶自已胸口,想让身体的疼痛减轻心尖的痛。
很快有人过来推着沈母的病床出去,她只能眼睁睁看着,什么也做不了。
一个人站在床边的位置不知站了多久,有护士敲门进来告诉她,调查结果出来了。
沈兮擦了擦眼角未干的泪水,刚动一下发现脚站麻木了。
一边走一边活动下脚腕,走到外面护士台前,有一男一女忐忑不安的来回走动。
等她站定,女人突然冲过来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着:“沈小姐,真的很抱歉,对不起,我爸不是故意的,他今天精神病发作到处乱跑,一下没看住他就跑出来了。”
沈兮弯腰去拉女人,“这位女士请你起来说话,我承担不起你这份大礼。”
女人坚持跪在地上,怎么拉都拉不起来,一边泪流满面。
旁边的男人稍微冷静些,解释情况:“我爸他有精神疾病,在医院治疗很久了,我们家庭支付不起昂贵的费用,住的最普通的病床,时而正常时而精神发作,他听别人说医院来专家免费治疗几位重症病房的病人,他被病痛折磨的受不了,想象自已才是那个免费被治疗的人,所以找来了这里。真的对不起!沈小姐,我们愿意承担今天产生的各种补偿费用!还请你原谅我爸不清醒状态下做的不当行为。”
男人低着头,一脸的愧疚。
沈兮肿着双眼,冷声质问:“你们要怎么补偿?因为你爸的无意之举导致我妈被送进观察室,原本月底的手术暂停了,你们一句道歉能挽回什么?”
“如果你们想要补偿金钱,大可不必,你们自已支付不起费用,我收下这笔钱也不会心安。但是有件事我希望你们知道,我不是靠什么走后台得到的免费名额,我妈的免费名额已经让给其他需要的人,我妈所有的治疗费用全额我自已想办法支付的。”
在温青澜那天和她吃饭后,她找丝丝借的大笔资金全部转到医院的账户余额里,她不想因为沈母的病,因为钱的事情被人威胁,这种没有任何安全感的好意她不敢领。
通过周院长,她把名额给了出去,住VIP病房,检查治疗请专家会诊、合并手术一起产生的所有费用她全部自已出,一次性缴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