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声,奏折落地,如同在寂静的湖面投下一颗石子,激起千层浪。叶婉清的脸色瞬间褪去了血色,惨白如纸。她紧紧攥住颤抖的双手,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却浑然不觉疼痛。
“魅惑皇上”这四个字,如同利刃一般,狠狠地刺痛了她的心。她从未想过,自已一心想要洗清冤屈,最终换来的却是这样的污蔑!
李瑾勃然大怒,周身散发出逼人的寒意。他锐利的目光扫视全场,吓得太监们纷纷低下头,不敢与他对视。“是谁在散播谣言?!”
太监浑身颤抖,战战兢兢地说道:“回……回皇上,奴才……奴才也是听说的……”
“听说的?!”李瑾猛地站起身,一脚踹翻了面前的书案,“朕倒要看看,是谁敢在背后嚼舌根!”
叶婉清深吸一口气,努力压抑着心中的怒火。她缓缓弯腰,捡起地上的奏折,语气平静地说道:“皇上息怒,此事并非一日两日,臣妾早有耳闻。”
李瑾转头看向叶婉清,见她脸色苍白,却强作镇定的样子,心中顿时涌起一股心疼。他走上前,握住她的手,柔声说道:“清儿,你放心,朕一定会查清楚,还你一个公道。”
叶婉清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轻轻点了点头。但她心中清楚,流言蜚语就像野草一般,春风吹又生,想要彻底根除,谈何容易?
果然,叶家刚恢复名誉不久,朝堂上关于叶婉清的流言就甚嚣尘上。这些流言大多是针对叶婉清在后宫的一举一动,捏造她如何讨好皇上,如何打压其他妃嫔,将她塑造成一个心狠手辣、妖媚惑主的形象。
这些流言传到叶丞相耳中,他顿时明白,这是有人故意为之。吏部尚书虽然已经倒台,但他在朝中经营多年,门生故吏遍布各个部门,不可能轻易善罢甘休。再加上其他一些与叶家有旧怨的大臣,他们暗中勾结,伺机而动,试图再次将叶家拉下深渊。
而此刻的御书房内,李瑾也正听着太监福安的禀报,脸色阴沉得可怕。“皇上,那些大臣,他们……”福安心惊胆战,不敢再说下去。
“继续说!”
“是,他们说,说娘娘近日在宫中行事高调,还……”
“还如何?”
“还说……”福安声音越来越小,“还说娘娘这是在效仿当年武后,意图……”
李瑾猛地站起身,将手中的茶杯狠狠地摔在地上,茶杯顿时摔得粉碎,茶水溅了满地,如同他此刻的心情,波涛汹涌。
他猛地转头看向叶婉清,眼神复杂,带着几分审视,几分探究,还有几分……叶婉清从未见过的陌生。李瑾的眼神像是一盆冷水,浇灭了叶婉清心中最后一丝希望。她不明白,为何前一刻还柔情蜜意的枕边人,此刻却变得如此陌生。难道那些流言蜚语,真的在他心中种下了怀疑的种子?
“皇上……”叶婉清想解释,却不知从何说起。她能感受到,李瑾虽然没有明说,但心中已经对她有所猜忌。这种猜忌,比那些明晃晃的指责更让她心寒。
李瑾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翻涌的情绪,淡淡说道:“清儿,朕相信你。只是,那些大臣的话也不得不防,这段时间,你还是安分守已一些,少些动作。”
安分守已?少些动作?在李瑾看来,自已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为了他们的未来。可如今,却成了他口中的“动作”。
叶婉清心中满是委屈,但她知道,此刻与李瑾争辩毫无意义。他心中已经有了芥蒂,任何解释都显得苍白无力。她只能将所有的委屈和苦涩都咽下,强忍着泪水,低声应道:“臣妾明白。”
叶婉清的隐忍并没有换来平静,反而让那些别有用心之人更加肆无忌惮。流言如同瘟疫一般在宫中蔓延,甚至传到了宫外。
叶丞相听到这些流言,气得差点晕过去。他深知这些流言的危害,若是任其发展,叶家好不容易恢复的名誉将会毁于一旦,甚至会给女儿带来灭顶之灾。
他心急如焚,立刻进宫面圣,想要当面跟皇上解释清楚。然而,他却被一些大臣以“后宫不得干政”为由,拦在了宫门外。
“你们……”叶丞相指着那些阻拦他的大臣,气得浑身发抖,“你们这是以权谋私!老夫要面见皇上,谁敢阻拦!”
那些大臣个个面露难色,却没有人敢让路。他们都是吏部尚书的旧部,自然要为他们的主子出一口气。
叶丞相在宫门外等了整整一个下午,却始终没能见到李瑾一面。他心中焦急万分,却也无可奈何。
“老爷,我们回去吧。”管家看着叶丞相苍白的脸色,心疼地说道,“您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这样下去,身体会垮掉的。”
叶丞相无力地挥了挥手,他知道,此刻进宫无望,只能另想办法。他深深地叹了口气,转身离去。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这一幕,都被一个侍卫看在眼里。他快步离开,朝着宫外跑去……侍卫快步跑出皇宫,直奔将军府。王猛听闻此事后,拍案而起,“岂有此理!叶丞相为国为民,却被这般欺辱!我这就进宫面圣!”
次日早朝,王猛一身戎装,在金銮殿上慷慨陈词:“皇上,叶丞相忠心耿耿,其女更是贤良淑德,如今却遭受这般诬陷,还请皇上明察秋毫,还叶家一个公道!”
王猛话音刚落,吏部尚书便站出来反驳道:“王将军此言差矣,后宫之事,自有后宫的规矩,岂容武将置喙?武将就该镇守边疆,保家卫国,莫要插手朝堂之事!”
“你!”王猛怒目圆睁,还欲再说,却被其他大臣纷纷阻拦。
“王将军,慎言啊!”
“武将不得干政,这是祖宗定下的规矩!”
王猛被众人围困,心中愤懑难平。他看着高高在上的李瑾,却见他面色平静,仿佛此事与他无关。王猛心中一片冰凉,他知道,今日之事,怕是难以善了了。
后宫之中,叶婉清失宠的消息不胫而走。往日里那些对她百般奉承的妃嫔,如今都换了一副嘴脸。
“哟,这不是叶贵妃吗?怎么今日这般憔悴啊?”说话的是丽妃,仗着自已家族势力庞大,平日里就没少给叶婉清脸色看。
“就是,听说叶丞相都被拦在宫门外了,真是可怜呢。”另一个妃嫔掩嘴笑道,语气里满是幸灾乐祸。
叶婉清面色平静,对这些冷嘲热讽充耳不闻。她知道,这些人不过是想趁机踩自已一脚罢了。如今之计,是要尽快查清真相,洗刷冤屈,否则,只会任人宰割。
太监福安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中暗暗着急。他从小看着叶婉清长大,知道她并非那种心狠手辣之人。如今她受了委屈,他却无能为力,只能在一旁干着急。
夜幕降临,福安悄悄来到叶婉清的寝宫,低声说道:“娘娘,老奴无能,帮不了您……”
叶婉清握住福安的手,淡淡一笑:“福安,你不必自责,我心中有数。你帮我留意一下,这段时间,都有哪些大臣与吏部尚书走得比较近。”
福安一愣,随即明白过来,连忙点头道:“老奴明白,老奴这就去办!”
叶婉清看着福安离去的背影,眼神逐渐变得坚定。她知道,想要自保,想要保护家人,就不能坐以待毙。
“来人,”叶婉清唤来贴身宫女,低声吩咐道,“你去……”
“娘娘放心,奴婢省得。”宫女领命而去,寝宫内重归寂静。叶婉清独自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中映出的那张熟悉而又陌生的面容,眼神逐渐变得锐利。
往日里那些华服美饰,如今在她眼中都变得黯淡无光。她轻轻抚摸着发髻上的金钗,心中却在盘算着如何才能破局。
后宫之中,看似平静的水面下,实则暗流涌动。失宠的传言就像是一阵风,迅速传遍了每个角落。那些平日里对她毕恭毕敬的妃嫔,如今都换了一副面孔。
叶婉清深知,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自乱阵脚。她每日按时参加宫中宴会,面对那些冷嘲热讽,她不卑不亢,淡然处之。
“叶贵妃,听说你父亲如今被关在府中,不得上朝?真是可惜啊,原本他还指望着你能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呢。”丽妃掩嘴笑道,语气里满是嘲讽。
“是啊,叶贵妃,你可要加把劲了,别到时候连累得你也被赶出皇宫才好。”另一个妃嫔附和道,语气里满是幸灾乐祸。
叶婉清淡淡一笑,端起茶杯轻抿一口,不紧不慢地说道:“多谢各位姐妹关心,我父亲为官多年,一向清正廉明,我相信皇上自有决断。”
她的语气平淡,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让那些想要看她笑话的妃嫔们心中不禁有些胆寒。
夜深人静,福安悄悄来到叶婉清的寝宫,低声说道:“娘娘,老奴打听到了一些消息……”
叶婉清连忙起身,示意福安坐下说话,眼中闪过一丝期待的光芒。
福安压低声音说道:“老奴发现,这段时间吏部尚书与户部侍郎、礼部尚书走得很近,他们几人经常私下里聚会,行踪十分隐秘。”
叶婉清听完,眉头微微皱起,陷入沉思。这三人都是朝中重臣,平日里也素无往来,为何偏偏在这个时候走得如此之近?
“娘娘,老奴还打听到……”福安欲言又止,似乎有些犹豫。
“但说无妨。”叶婉清看着福安,鼓励道。
福安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老奴听说,他们几人似乎在密谋什么大事,而且还与宫外的一些人有所联系……”
宫外的人?叶婉清心中一惊,难道这件事还牵扯到朝堂之外?
她意识到,自已所面对的敌人,或许比想象中更加强大。
“娘娘,您没事吧?”福安看着叶婉清苍白的脸色,担忧地问道。
“没事,我没事。”叶婉清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已冷静下来,“福安,这段时间辛苦你了,你继续帮我盯着他们,有任何动静,立刻来报。”
“是,娘娘。”福安领命而去,寝宫内再次恢复了平静。
叶婉清独自一人站在窗前,看着窗外漆黑的夜色,心中思绪万千。她知道,自已现在就像是被困在笼中的鸟,一举一动都被监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