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敛玉和扶鸾站在门口，裴敛玉捂了捂鼻子，“他都臭了...”
这人少说也死了一周有余，就这么放着？可仔细一看他却尸身不腐，头顶还吊着引线。
“你懂什么！”蝶妖已经近乎癫狂，恨不得立刻杀了二人。
扶鸾看向蝶妖身后的男人，面目铁青，早已死透，只不过凭着妖力束缚魂魄，让其无法离开体内。
“你剖心喂给他，可是想将他制成傀儡？”
“那又如何？”
“你可想清楚，一旦变成傀儡，他只能不人不鬼的活着。不，那根本不能成为活，只是一具会动的尸体。”
蝶妖突然笑了，那又怎么样，她和她夫君相爱，他一定是愿意一直陪在自已身边的。
“他面色铁青，张着嘴，眼睛也闭不上，死前是受到了巨大的惊吓，想必是他瞧见了你的真身吧。”
“你住口！”夫君才不会怕她，他是爱她的。
他，他只是一时接受不了。
才不是被她吓死的...
“你看看你，他都死了，你还不放过他。”
扶鸾叹了口气，这蝶妖，还真是固执。
“闭嘴，找死！”
蝶妖再次出招，招招冲着扶鸾的命门，扶鸾剑未出鞘，只做抵挡。这蝶妖虽害人性命，可她说的话不假，那二人确实可恨，该死。
而她亦不是杀戮成性的妖，只是太想不开，以为这样就能救她的相公，才做了这等恶事，并非不能被净化。
裴敛玉心中涌起一股怒气，只见扶鸾被那蝶妖压制，他一掌过去，直接穿透了那蝶妖的后背。
“不要！”
待扶鸾想要阻止，已经晚了。
蝶妖倒在地上，看着面前的扶鸾，又看向床榻间躺着的人，“妖又如何，我一心一意的待你，你为何...”
明明这二人也是一人一妖，凭什么她就不行。
“夫君...”
蝶妖向那床榻爬去，顾不得那榻上尸体的臭气和浑身蛆螨，将他揽在怀里，手还伸向她带回来已经不再跳动的心脏。
“夫君。”
还没等话说完，就咽了气，魂魄飘散，肉身化作一只枯叶蝶。而床榻上的男子，也因为身上束缚的妖力散去，魂魄也跟着去了。
裴敛玉见扶鸾面色不悦，也知道自已做错了事，可他就是见不得她受伤。那蝶妖招招是杀招，稍有不慎他便会后悔终身。
扶鸾抿着嘴，见裴敛玉一声不发，目光在他身上打量着。
刚刚的他，不只是冲动，那力量中，带着妖念。
“裴敛玉，你唤醒了身上的妖气，是不是。”
裴敛玉目光一滞，他，他不知道刚才怎么了。他好想杀人，脑海中那道久违的声音再次响起，他要把欺负扶鸾的人都杀了，一个不留。
而他也这样做了，那妖气确实厉害，他差点将那蝶妖撕成两半。
“裴敛玉，回答我。”
“是”
裴敛玉答道。
他不喜欢她这个样子，凶巴巴的。
“我能控制。”
“敛玉！”
一旦生了妖念，就连当初的妖王裴敛玉都无法控制，更何况现在肉体凡胎的他。
虽然现在裴敛玉身上的妖气只一息尚存，又有她在，必然不会再经历生灵涂炭。可那妖气霸道，没有妖丹，没有筋骨，他怎么扛得住。
久而久之，必然被那妖念驱使，变得不像自已。
“你如何控制？我对你说过的话，你都忘了吗？”
她已经习惯了裴敛玉的听话，没想到他竟然背着自已偷偷修炼妖气。
“我...”
扶鸾眼里的失望刺的他心痛，她要走了吗，不要他了吗？
裴敛玉赶紧攥住她的手，跪在地上，就像初见时那样狼狈。
满脸的泪痕，嘴唇被他咬出了血，指甲也被他刚刚紧张时掰断。他死死地抓住扶鸾，就像是抓住最后一丝救命稻草。
“我不练了，我再也不碰了。你看看我，再看看我吧。”
他可以做一个废物，做一个时刻都有可能被她抛弃的玩物，只要她能多看他一眼，他都不求了。
裴敛玉运气到掌上，就要落下丹田，他可以自毁。
对她再不会构成威胁，刚刚她看向他时的提防，他不敢再去回想。
一只不听话的宠物，有谁会养在身边呢？
扶鸾一脚将他踢开，踩在他的手腕上，还没长好的骨头再次断裂，发出刺耳的声音。
扶鸾这才回神，刚才她陷入了裴敛玉当上妖王的那一日，眼前的人和那张脸重合，所以她才一时失控。
她轻轻松开脚，刚刚他明显是自毁的动作，她却误会了他。
明明裴敛玉从来不会出手伤她...
“敛玉...”对不起。
“师尊，师尊你再疼疼我吧，我错了，你让我做什么都行。”
“做你的脔宠，半妖，外室，什么都好，你别不要我，求你了。”
裴敛玉强撑着爬起来，用另一只手攥住她的裙摆，将下巴抵在她的膝盖，仰着头苦苦哀求道。
扶鸾捧起他的脸，叹了口气，她刚才也不是全然没错。
应该事先告诉他自已的想法，自已有把握对付那蝶妖，否则他也不会这样冲动。
又看了眼他垂落的手腕，已经完全使不上力气，骨头肯定又断了，他却像没有知觉似的，任由那手狠狠压在地上。
“先回去吧。”
得了这句话，裴敛玉才放心下来，还好...稳住了她。
一路上，裴敛玉默默跟在身后，虽然扶鸾曾说过不许他修炼妖气，可他实在没想到她竟会这般生气。
以往在夜猎、伏妖道，他们斩杀妖邪无数，怎么偏偏杀了只蝶妖，她就这么生气呢。
裴敛玉不知道的是，夜猎的妖兽是未化形的，还未生出人心，而伏妖道的妖兽，都是祸乱人间被抓起来，本来就要诛杀的。
而今日蝶妖，却与他们不同。
再加上扶鸾前段日子经历了许多，西山居士的话始终萦绕在她的心口，杀妖这件事对她而言，已经不再似以往那般纯粹。
每每想到死在自已剑下的裴敛玉，她都觉得心痛万分，又担心如今眼前这个，会坠入妖道，走上过去的老路。
所以一时间，她才差点没控制住自已的情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