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道长再顾不得什么体面,跪地求饶,扶鸾却一个眼神都不给,让人押着他入伏妖道,下面的虽然有不少替金道长求情,却无一人敢反驳她的话。
毕竟真神说过,她的意思就是鳌神的意思。
紫云仙子扶着受伤的昊焱剑士,面如死灰,她不明白,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
扶鸾看着失魂落魄的紫云仙子,好一个绝世美人儿,上次她为了在修仙界一鸣惊人,确实折辱了她。
她天赋不凡,自已以神仙体魄与凡人比试,算不得数的。
如今见美人垂泪,心中亦有不忍,可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安慰。
说到底,她与裴敛玉无冤无仇,今日所为全都是冲着她扶鸾来的,可她千不该万不该,动她身边的人。
“紫云仙子。”
“怎么,也要把我关进伏妖道?不劳您动手,我自已去。”
“阿紫!”昊焱剑士捏住她的肩膀,“别再任性了。”
紫云仙子吸了吸鼻子,事到如今,要杀要剐,她都认了。
“其实你没输。”
“什么?”
“我身上有我师父注入的一股真神之力,所以你才无法打败我。若是只比修为道法,我不如你,这修仙界第一女修的名头,还是你的。”
“你,你说真的?”
紫云仙子恍然大悟,是啊,她自小天赋异禀,又勤学苦练,怎么会有一个人突然出现,就让她毫无招架之力呢。
甚至连道行极深的金道长,都远不敌她。
唯一的解释便是她得到真神亲传,甚至给了她神的力量。人怎么可能比得过神呢,所以她其实是输给了一位神仙吗?
“紫云仙子,名声也好,金钱也罢,都不如身边有个爱你的人来的真切。我曾经做了错的选择,如今斯人已去,再无后悔的余地,可你还能回头啊。”
紫云仙子默默转头看向身边的人,眼泪决堤,她真是大错特错,一念成魔了。
“什么狗屁修仙界第一女修,我不稀罕!”说罢一把抱住昊焱剑士,她都做了什么啊,她差点害死了他。
昊焱剑士也回抱住她,那一瞬间仿佛小时候那个娇软可爱,却又不服输的紫阿又回来了。
在场众人惊讶,一向优雅得体的紫云仙子,口中怎么说出这般粗鄙的话,实在是...有辱斯文。
看着眼前的一幕,扶鸾才转身走向半跪在地上的人,蹲到他面前,小声询问道:“还站得起来吗?”
裴敛玉一只手搭在他肩上,忍着痛强行起身,好不容易才站稳。
身上早已不知骨折了多少处,衣裳早已被鲜血浸湿,黏腻腥臭,他不愿让她靠近,内心却又希望她能离自已更近些。
扶鸾叹气,裴敛玉身上极少有没伤的时候,每次刚快要养好,这人便不知为何总是又弄得一身是伤。
“诸位,在此我还要宣布一件事。从今日起,我扶鸾将自立门户,裴敛玉是我的徒弟,便也是我门下弟子,想必清风道应该没意见吧。”
今天就把他带走,看谁以后还敢欺负他。
清风道的人自然是无话可说,裴敛玉却并不高兴,她说的是弟子,却不是伴侣。
——
扶鸾回去收拾行囊,却透过窗户看见一道孤寂的身影,独自站在月下。
她默默走了过去,想要伸手触碰,却不知道如何安慰。
那人却像是察觉她的到来,轻轻掩去了周身的情绪,转过身来冲她露出一抹笑容。
“你怎么来了?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扶鸾点了点头,“对不起,你一定很恨我吧。”
蒋缘释怀地笑了,摇了摇头。
“原来你都知道了。”
她也是刚刚得知,原来那个金道长是蒋缘的生父。
蒋缘见她为难,也宽慰她道:“我说过,你永远不用跟我说对不起。前段日子他确实找过我,想让我回金家。
他子嗣稀薄,我那个不争气的弟弟从小体弱多病,前段日子不幸去了,他怕金家后继无人,才来找我。”
“若非如此,他恐怕想不起来自已还有一个儿子。”
“蒋缘,你不必这样宽慰我。”她看得出,金道长的事,他心底还是难过的。
“怎么,你不信?你不信我也也会恨一个人吗?”
明明就是心情不好,还想着逗她,“不信。”
“哦?那这样呢?小娘子,今晚跟我走吧。”蒋缘故作一副轻佻浪荡的模样,扶鸾被他的样子逗笑。
“你装的一点都不像。”
蒋缘也笑了,怀里还放着扶鸾送给他的鞭子,虽然是他用真金白银换的,可他从心里就当做是她送给他的。
“明日,我为你送行。”
伏妖道上短短几日,却发生了这么多事,她既然已经有了她的选择,他便不会继续纠缠下去。
“好,我等你。”
——
三个月前,金家祠堂,蒋缘上完一炷香,默默的擦拭着手中的牌位。
“逆子,你回来作甚。”
金长老一身白袍,和金家门前挂满的白布尤为相称,手持浮尘,正在气头上,怒斥蒋缘道。
“父亲。”
“你别叫我!我没有你这个儿子。”
“你没有我这个儿子,你可还有别的儿子?”
“呵,我知道了,你是来落井下石的对吧。我告诉你,金家不欢迎你,你给我出去。”
他的儿子刚死,人还没有下葬,这个孽障就来金家,他豺狼般的心思倒是丝毫不做掩饰了。
“父亲,你哭也哭了,难道真要老子给儿子守丧不成?你是想让金家百余年的祖宗基业,毁在你的手上。”
“你!”
“你这个混账,我儿子就是被你咒死的!当年若不是你推我儿下水,他怎会落下病根。”
一个疯疯癫癫的女人一脸泪痕,上去就要将蒋缘扑倒,却被蒋缘侧身躲过扑了个空,跪在地上悲痛不已。
“我推他?那还不是你设计的,我自幼丧母,那般信任你,将你当作生母孝顺。可你为了让父亲厌弃我,不惜以自已儿子的性命作陪。”
“二弟落水,和我有没有关系,你比谁都清楚。怎么,戏演了十多年,连自已都信了。”
“你住口!”金长老捶地,老年丧子他已是悲痛万分,不想再听这个孽障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