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陈典拱带领着六艘帆船,经过了长达半天的航行后,终于抵达了马拉开波湖的风暴区域。
站在甲板上,多明戈忧心忡忡地走来,望着远方那片电闪雷鸣、狂风暴雨的风暴区,不禁皱起眉头,语气中充满了忧虑:
“陈,你真的相信只要进入这片风暴区,就能回到太平洋吗?也许这只是某些人编造的谣言呢?”
虽然多明戈口头上信仰“上帝”,但实际上他并不真正相信那些奇异事件,尤其是如此离奇的事情。
对于冯瑞科如此郑重其事的态度,他颇感不以为然。
“神父,无论是否相信,我们都必须去尝试。而且,年初那场由‘陨石’引发的巨大声势,你可是亲眼目睹过的。”
陈典拱心中暗自揣测,他认为自已的师侄身上发生的一系列变化可能与那次异变有关。
他并不是愚笨之人,只是选择保持沉默,因为有些事情无法言说。因此,他坚信进入风暴区并不会带来危险,他完全信任冯瑞科。
说完,不等多明戈回答,陈典拱果断地命令船队打出旗号,收起半帆,小心翼翼地进入到风暴区域内。
刚一进入,一股刺骨的寒冷扑面而来,周围瞬间被大雾笼罩,可见度急剧下降至不到10米,连自已船头船尾都难以看清。
船队只能依靠风力的方向,缓慢而谨慎地朝着风暴中心飘去。
一个小时后,船队终于抵达了风暴的最中心。
令人惊讶的是,这里异常平静,没有一丝风,雾气也渐渐散去,但光线却并不强烈,能见度仍然很低。
此时,船只停止了行进,仿佛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就在大家茫然无措之际,风向竟然发生了变化,帆船开始缓缓向风暴外航行。
在这片迷雾中,时间仿佛失去了意义,谁也无法确定过去了多久。
终于,众人眼前豁然开朗,广阔无垠的海洋展现在面前,蓝天白云与大海交相辉映,美不胜收。
近在咫尺的风暴区内外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宛如两个世界。
这时,船队中的其他飞剪船也逐渐从迷雾中驶出,重新汇聚在一起。
陈典拱立刻让人清点数量,惊喜地发现竟然一艘不少。
他望向远方的水面,心中充满了激动:“我可以肯定,这不再是湖,而是真正的海!”
周围的水手都抱紧手臂,忍不住嘀咕道:“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冷了?”
他们一边搓着手,一边四处张望,试图找到寒冷的源头。
这一切都表明,他们已经到达了太平洋。
陈典拱喃喃自语道:“我们真的就这样回到了清国这边吗?”
他的脸上露出一丝难以置信的表情,但同时也充满了喜悦。
“哦!上帝啊,请接受您虔诚的仆人的请安。从今往后,我将彻底相信您的存在。”
多明戈激动地跪在甲板,双手合十,闭上眼睛,口中不停地祈祷。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感激和敬畏,仿佛在向神明表达自已内心深处的情感。
陈典拱不再犹豫,他挺直身子,大声命令道:“满帆,回家,我们回家!”
他的声音坚定而有力,充满了对回家的期待。
水手们纷纷行动起来,他们迅速升起船帆,调整方向,向着广州的方向驶去。
此时正是冬季,风向为东北风,正好适合帆船的航行。在接下来的三天里,船队顺着风向,顺利抵达广州珠江入海口。
陈典拱站在船头,凝望着前方那片浑黄的江水。
他的目光越过江面,看到了熟悉的田野和熟悉的房屋。
这些景象让他感到无比亲切,仿佛是久别重逢的亲人。
此刻,他的心早已飞回了家乡,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到家中,与家人团聚。
陈典拱召集船上所有船员,看着他们一张张激动的面孔,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感慨。
他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然后开始安排道:“大伙们,我们即将回到家乡,我知道你们当中有些人已经离开家多年,心情难免会有些复杂,但请大家保持冷静,不要过于激动。上岸回家之前,所有人必须将步枪留在船上,确保安全。”
众人纷纷点头,表示理解和服从。陈典拱继续说道:“此外,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大家上岸后要换上便衣,尽量低调行事,那些已经剪了辫子的人记得带上假辫。”
“如果有人愿意带上亲朋一起过去,也是可以的,亲戚、朋友都不限制,越多越好。半个月后,直接前往当地县城的‘洪圣’武馆报到即可。”
陈典拱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强调说:“最后,关于钱财问题,希望大家注意保护好自已的财产,你们的银元要贴身藏好,切记财不露白;”
他苦口婆心地反复叮嘱着,希望大家能够平安顺利地回家。
“最好穿上破旧一些的衣服,尽量让自已看起来贫穷一些,这样可以减少被抢劫的风险。如果实在担心安全问题,可以少带一些钱,其余的放在船上保管。”
陈典拱深知这些船员们辛苦工作了一年,积累了不少银元,因此格外关心他们的安全。
这艘船共有两百多人,自从他们来到蓝田农场,无论是当兵还是做工,每个人都有稳定的收入,而且工资相当丰厚。
经过这一年的努力,几乎每个人都有一百多银元的积蓄,这对于普通人来说可是一笔不小的财富。
但众人并没有听从他的建议,而是将所有的财宝都带走了,没有留下任何东西。
他们用布袋将银元装好,然后藏进了自已的衣兜里,准备带回家中与家人分享这份喜悦。
正如古人所说:“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他们渴望将这份荣耀带回家乡,与亲人一同庆祝。
(银元厚度约为2.4毫米,直径为39毫米)
看到他们这个样子,虽然无奈,陈典拱也表示理解,对他们继续说道:“船里面的各种食物、货物,你们都各自带走一些,给家里人见面礼,能带走多少量力而为。”
船上的东西,都是按照几个月的量准备的,现在根本吃不完。
有卤肉、肉干、蔗糖、面粉等,不一而足。
船上的人都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声:“谢谢大人/谢谢团长。”
然后,都自已去分物资去了,拿着各种布袋,每种装上一点;到最后,每人都有不下一百斤的重量;
不过,他们这一年都将身体调养好了,并且每天肉食充足、干的又是体力活儿,身体更加的强壮,背上一百多斤,轻轻松松。
他们过了虎门海口、在广州黄埔关处使用了多明戈美国人的名义进行报备上岸。
(《望厦条约》:规定美国船只可在中国五个通商口岸“巡查贸易”,随意停泊、逗留。)
由于第一次鸦片战争的影响,满清政府被迫签署了一系列不平等条约,其中包括广州被迫开放为自由贸易港口。
以外国人的身份更容易通过海关,极其可笑。
上岸后,陈典拱让各自回家团聚,看着他们都大袋小袋的分别,或独自离开,或多人同行;
陈典拱先找了一个理发师傅,将前额已经很长的头发清理干净,再买了一身干净的土布长衫,收拾一番,终于有了一些这个时代的样子;
然后,找了一辆马车,叫上多明戈,迫不及待地朝着家里赶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