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这一切的时候
榨糖厂的主人奥萨多,正悠闲的在办公室里,端着红酒站在窗前,看着工人忙碌身影,满意的点点头。
而办公室里,几个腰间别着手枪的枪手头目和监工头目,也端着红酒有说有笑,室内室外宛如两个天地。
“安东尼奥,美国弗兰克先生需要的蔗糖,什么时候可以准备好。” 奥萨多端起红酒,走到人群中问道。
“老板,最近因为工人死的比较多,缺口还比较大。”监工头目安东尼奥,恭敬的回答道。
“混蛋,安东尼奥,你去让那些华人猪猡多加班,一定要加快进度。” 奥萨多一口气把酒喝光,大声呵斥。
“老板,这几个月,华工累死很多,您要是再让他们拼命劳动,肯定会累死更多人的,缺乏人力,进度将会更慢。” 安东尼奥十分为难,缺乏人力是他最头疼的问题。
“死多少华工算都没事,过几天就会有一批华工到达这里。”
虽然购买华工的成本比较高,但现在是丰收季,相对于丰厚的蔗糖利润,奥萨多丝毫不把华人的生命放在眼里。
“老板,我现在就去安排华人延长干活时间。”为了能讨好老板,安东尼奥迫不及待的就要去安排工作。
“嗯,安东尼奥,好好干,我不会亏待你。” 奥萨多拍下他的肩膀,笑道;
这时,那几位枪手也应声道:“老板,枪手队这边也能镇压华工,有敢反抗,我们的子弹可不长眼,保证不会出问题。”
“嗯,这我放心,没有武器的他们,翻不出什么大浪。但能不杀人就不杀,那都是我花钱购买的。”
“好的,老板。”
“噗”
一声子弹入肉的声音,只见这不可一世的奥萨多,额头上出现一个弹孔。
刚刚嚣张的笑容逐渐凝固,肥胖的身体,轰然倒地。
“啊,老板。”
“敌袭,敌袭。”
周边几个枪手头目刚从惊愕中回过神来,几人纷纷中弹倒地。
而外面,枪声纷纷响起,时不时有人中弹倒毙。
“列队,准备迎敌。”
糖厂入口,从枪声响起后,有头目聚集起了上百人的枪手,乱哄哄刚稍微组织起队形,第一排就纷纷中弹。
一排又一排,当伤亡过半的时候,头目也无法维持队列,枪手们一哄而散逃亡,各自找地方躲着。
排队枪毙的样子,极其滑稽,也许他们敌人都没看到,就去见了上帝。
……
听着激烈的枪声,周边所有的糖厂工人,都纷纷匍匐在地或者找地方躲了起来。
“黄叔,这是有海盗袭击吗,糖厂的枪手好像死了很多。”耿占春兴奋的对着黄叔说道,一种大仇得报的激动。
“不知道,希望海盗不会大开杀戒。老天,这日子咋就这么难呢。”黄叔的语气里,也不免有些泄气,一脸沮丧。
“我看到了,我看了,对方队伍很整齐,像是军队,可能不是海盗。”
王三胆子忒大,蹲在一台机器后面,猫着头,撅着屁股往外偷看;还不忘转头和他们俩说话。
“王三,当心流弹,就这么死了,也是亏死的。”黄叔叮嘱道,不过也是探头向外观察。
这时,耿占春也探过头来,“矿场的枪手好像快死光了,哇,快看,那些监工也被杀了。”
不到一刻钟,几乎不再有枪声响起。
“快看,他们过来了。”
“你们有福建的吗?”这时,一句福建话传过来。
似乎没人回答,又换成了粤语,“你们有广东的吗?”
耿占春三人,一脸震惊,各自互看了一眼,难道是其它地方的华工,他们造反了吗?
“奇怪,华工大多都应该是两广和福建的啊,有广东过来的吗?”那声音又再次用粤语喊了一次。
这次黄叔回过神来,四周看了一眼,发现没人应答。他知道这次这一批人,大多都是广东的,他不得不出来回应一下。
“有的,我们都是从广东过来的,好汉有什么吩咐?”黄叔抖了抖自已破烂不堪的长衫,捋了捋辫子,心情忐忑的走上前去。
这时他才发现,在众多士兵前面,簇拥着的“好汉”,竟然是一位十多岁的年轻人。
过来的众人,就是冯瑞科一行人,他们在通过一个多时辰的赶路,到达了榨糖厂外面。
刚刚他们正隐蔽在榨糖厂周边的树林草丛里,正用望远镜查探情况,没想到正看到窗子边的奥萨多,看着那肥胖的身影,冯瑞科猜测应该是矿场的头头。
因为距离较远,他让机器人护卫来瞄准,对着窗户一通射击,干净利落的将房间里的所有人全部狙杀。
然后毫不犹豫的下达进攻的命令,身后的护卫队与临时组织的武装工人,相继开枪,对方还未组织有效的还击,第二枪就已经击发。
后堂枪的优势,一览无余。
特别是护卫队,这段时间,不计成本的训练,枪法都不错,射击速度和熟练度都大幅提升;并且路上闲暇的时候,大伙都在路上练习枪法,他不缺子弹。
另外,临时收编的工人武装起来的队伍,一波齐射,极大的加强了子弹的密集度,一波射击过去,对面已无站立的敌人。
冯瑞科让机器人去清理躲起来的伏地魔,同时让陈典拱带人打扫战场,冯瑞科带着其他人,过来询问这群同胞。
听到终于有人回答了,高兴的问道:
“阿叔,贵姓,怎么称呼啊?”
“不敢当好感如此,免贵姓黄,黄坤生,在糖厂里大伙儿因为我的年龄,都叫我黄叔。”黄坤生对着作揖,介绍自已道。
“黄叔,这榨糖厂里有多少同乡,你们到这里多久了?”
“厂里约莫有五百多华工,我来此海外也已五六年,中间辗转各农场,到这个榨糖厂也有两年。其它后生仔多是后面才陆续到的。”
黄坤生脸上沟壑纵横,满面沧桑,听其谈吐,似乎比其他人多了些素养。
“黄大叔在清国那边,有读过书么?”冯瑞科还比较好奇。
黄坤生有些羞赧,咬文嚼字的说道:“回好汉话,老朽确实有读过几天书,曾考过县里童生,奈何能力有限,科举多年连个秀才都没考中。反因读书,导致家境窘迫,本以为出海能是一条出路,奈何事与愿违,竟落得如此境地。”
冯瑞科对华工中,能有个文化人感到兴奋,感谢满清八辈祖宗,这个该死的识字率,他现在最缺的就是识字的人。
他出言安慰道:“黄大叔不必沮丧,我此行就是要带大家,离开此地。我有几百万亩农场,到了我农场,大家可以做工挣钱,以后还可以给大家分地。”
“好汉此言当真,敢问好汉,来自何地?”
黄坤生最开始以为,他们是其它地方的华工起义的,看到护卫队的气质,又似乎不像;瞧着冯瑞科似乎没有贵人的架子,就好奇的试探问道。
“我也是广东过来的,同大家一样,被骗来此地,经过一些变故,购买(抢的)了大片土地。知道这里有大批家乡人,被白皮猪压迫,过得生不如死,就过来解救大家。”
“感谢好汉,好汉的恩德,老朽真是无以为报。”
黄坤生听到此话,不由激动的老泪纵横,就要下跪给冯瑞科行礼。
“黄大叔不必行礼,这是作为华夏故人、炎黄子孙应该做的。请大叔召集一下众人,我有话和大家说。”冯瑞科也不再啰嗦,直奔主题。
这时,陈典拱带过来。
“天养,残敌已全部肃清,共歼敌一百五十余人,我方无伤亡。”
“好,你带人到糖厂入口守卫,给我堵住大门,阿生,你协助黄大叔组织所有人广场集合。”冯瑞科吩咐道。
众人领命而去,冯瑞科自已来到广场前的高台上,看着华工们三三两两往广场聚集过来,怯生生想议论,又不敢大声说话。
身体孱弱,多数都已经瘦到皮包骨,需要相互搀扶才能走过来。
不多时,所有人已经全部集合,有人因为无法站立,就平躺在地上。
冯瑞科看到这里,心里非常沉重和愤怒,恨不得将那些死了的白人,再拉起来枪毙一次。
冯瑞科清了清嗓子,高声说道:
“老乡们,同胞们,我叫冯瑞科,跟大家一样是来自清国。知道大家到来这里后,求生艰难,所以来解救大家,带大家到安全的地方。”
“到了那,没有人会鞭打你们,那里全是自已人,我会给大家发放工资,一个月至少10鹰洋,以后还会分配土地,让大家在自已的土地上生活。”
“你们可以盖自已的房子,娶妻生子,也可以回家乡接来家人。”
“那里牛羊成群,肉直接当饭吃,奶当水喝。”
……
“但是到那边,还需要几天时间,这段时间,请大家养好身体,拿起武器,解救更多的同胞。”
华工们听到冯瑞科充满蛊惑的话,都觉得难以置信,都相互议论起来。
但看到冯瑞科身后荷枪实弹的士兵,不知道该怎么办,对未来充满迷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