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警到了。现场立即被封锁,此时损伤严重的车辆中有两个人,不知生死。
两辆救护车也到了。
由于车辆前部被挤压到变形,开始冒出黑烟,驾驶员侧的车门被交警用强力撬杠打开了,经检查女性伤者尚有微弱呼吸,生命体征还在。然而副驾驶一侧的车门严重变形,交警打破车窗,发现汽车内部的损坏程度比预期的还要严重。交警和两名热心市民共同使力,最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副驾驶座位的伤员从车里拉出来,人是被拉出来了,可他浑身是血,而且,他们感觉不到他的呼吸和脉搏。送上救护车吧!
两名女子上了同一辆救护车先行,男伤者约莫三十分钟后才被送上另一辆车。
越野车女司机万幸没有被伤到要害部位,但是伤得不轻,头部缝了十几针,除此以外,身体有多处擦伤和血痕,此刻她疲惫极了,已经休息。她原本打算去外地因为要去处理重要的事情,都只好作罢。
另外一边,医院抢救室里面另两名伤者分别被抢救了已超过一个小时。
手术室外有黄小林公司的一名年轻人留薛昇和吴澜的老公黎尹正在焦灼地等待抢救的结果。
半小时后手术室门开了,两个医生身后紧跟着几个护士,其中一个医生对门外的家属说:“很抱歉,我们已经尽力了。女伤者送来时虽然生命体征还在,可是身体内部器官破裂导致大量内出血,虽然送来及时但是我们也回天乏术。”黎尹忽然意识模糊,恍惚中感觉身体摇晃着,但是却听清楚了医生说的最后一句话。
死了?!这打击来得太突然,这样的事谁能料得到呢?昨天还活生生的人,今天说没就没了。
“确认人死亡,意思是我们只等准备后事了?”黎尹的无助的目光使医生感觉到死者家属的绝望。
他只好点点头,不再多说话,也是怕啰嗦了会引起家属的不满,言多必失吧!
接着,第二个医生在走廊里单独对留薛昇说:“男伤者的情况根据急救人员描述是,他在被送来的路上已没了脉搏。但是他被送至抢救室后我们依然对他做了全力地抢救,虽然我们也知道除非奇迹发生,他存活下来的概率非常小。”
留薛昇失措的神情,令他不禁停顿了片刻,然后继续说,“我们很抱歉,但是我们尽力了,请谅解。”
留薛昇缓缓点头,又坐回长椅上,深深地吸气,他踱步到走廊镜尽头的洗手间用冷水洗了一把脸,待到自已冷静一些过后,他才掏出手机打电话给部门负责人,电话里他的声音颤抖着,说:“两个人出车祸死了,抢救无效,都没能救回来。”
电话另一边的人跟着叹气,只说:“知道了。你把他们在医院的费用结清,手续办完,其他的明天回公司再说,今天先就这样吧!”
“我知道了。”留薛昇挂断电话。无可奈何,心想,真是飞来横祸,唉,小林哥,一路走好。
可是结算出来的费用不会低,银行卡里的余额恐怕不够啊!黎尹走过来,看出留薛昇的心思,他像一个大哥哥一样拍拍弟弟肩膀,告诉他:“小留,无妨,你不用怕,我专程赶回家多带了钱来,应该够得了。”
小留感激着抱住这个大哥哥,至少他不用折返回家取了钱再来一趟医院,他现在很疲惫,很焦虑,没有小林哥家人的电话,联系不上小林哥的亲人。当他看到被推出抢救室躺在转运床上小林哥面目全非的脸,泪水夺眶而出。
这层楼安安静静的,人都静默着。
生离死别是一种仪式。感情上的离别对有的人来说需要用一辈子去怀念,对另一些人则需要用一生的时间去忘记,而死亡则是永不能再见了,不论怀念或忘记都伴着痛苦。
活着的人去安葬亲人坟墓怀念他们,在那里向他们倾诉年复一年的思念之苦,也帮助自已渐渐地从困苦中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