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红墙金瓦,金碧辉煌,走在其间,梁绾绾每一步都显得格外庄重。
梁绾绾心中虽有忐忑,但面上依旧保持着从容不迫的笑容,她知道今日之行不仅关乎个人荣辱,更代表着家族的颜面,不知多少人躲在暗处希望她出错,盼望她丢脸。
“你还挺镇定的嘛。”南宫无恙看出她的紧张,出言打趣道。
梁绾绾装作随意的道:“又不是第一次来了,轻车熟路的,有什么好紧张的?”
不是第一次入宫,是第二次罢了。
哦?不紧张?那为什么手在发抖、脚步发虚?
南宫无恙憋住笑:“啊对对,绾绾是见过大场面的人,怎么可能这么点儿小事儿就紧张。”
“绾绾?”梁绾绾瞪大眼睛,她被南宫无恙这亲昵的称呼激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南宫无恙翻个白眼:“待会要去见的是我母后,商量的是我们的婚事。总不能我还喊你梁小姐吧?”
梁绾绾点点头:“是我考虑不周了。”
文贵妃的寝宫香气缭绕,轻纱曼舞,一派富贵、奢靡之象。
文贵妃端坐主位,她打扮得雍容华贵,她头上插满了珠翠,她旁边坐着同样贵气十足的皇后。
南宫无恙看了一眼,心头一跳,这两人参加宫宴时都没现在打扮得隆重,这是要做什么幺蛾子?
自梁绾绾踏进寝宫起,文贵妃和皇后就一直盯着她。
梁绾绾心现在反而不那么紧张了,她行礼如仪,言辞恳切,将家中长辈的问候与敬意一一转达。
文贵妃面带微笑,眼神中却透露出几分审视,对梁绾绾充满了好奇,就是眼前这女子迷的恙儿三迷五道的?
“起来吧,你叫什么名字?”文贵妃的话语中带着高高在上的意味。
“母妃……”南宫无恙想给梁绾绾解围。
文贵妃杏眼一瞪:“南宫无恙给我闭嘴,站一边去。”
被母妃用凶狠的眼神瞪了,南宫无恙不敢造次,老老实实的站到旁边去了。
梁绾绾心道:这文贵妃还挺凶的嘛!怎么祖母打探来的消息说她温和呢?
“回贵妃娘娘,我叫梁绾绾。”梁绾绾不卑不亢的回答。
“绾绾?好名字。抬起头来,让本宫仔细瞧瞧。”
梁绾绾依言抬起头。
“不错,是有几分姿色,难怪恙儿对你痴迷。”
梁绾绾微不可察地皱了下眉头,文贵妃这话的意思是是自已靠美色引诱南宫无恙?
不是传言文贵妃温和、好相处吗?怎么一上来就咄咄逼人?
皇后在一旁一直没说话,她心里清楚,眼前这女子容貌绝丽,举止端庄,应该是很符合妹妹心中对儿媳的期望的。妹妹如此刁难这女子,恐怕还是生气她们不事先跟她商量婚事。
皇后力挺好姐妹,不说话,也不笑,板着脸,配合文贵妃扮演一个严肃、不好惹的皇后形象。
梁绾绾道:“贵妃娘娘谬赞了,臣女虽未进过宫,但早有耳闻宫里的娘娘个个跟仙女似的,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绾绾一直满意自已的容貌,如今站在两位娘娘跟前,才觉得有些自惭形秽。”
梁绾绾这番话说得很是模糊,如果单从字面上看的话,可以理解为她在自谦,在夸赞两位娘娘貌美。
如果结合文贵妃前面说的话来看,也可以理解为她这话是对文贵妃刚刚说的话的一种反击。
你不是说我靠美貌引诱南宫无恙吗?那我也夸你们美,你们不也是靠美貌取悦皇上?
其实梁绾绾后面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出口:有两位娘娘伴在左右,皇上真是好福气!
刚刚南宫无恙像是猜到了她的未尽之意一样,瞪了她一眼,梁绾绾理智回笼,这才没有说出这句大逆不道的话。
不过皇后和文贵妃都是人精,即使梁绾绾没有说出最后一句话,她们也明白了梁绾绾这番话的深意。
文贵妃喝道:“大胆。”
皇后也配合的虎着一张脸,她其实心底挺欣赏梁绾绾的,机智有胆识,妹妹要是不要这个儿媳,自已就要了。
这女子面对皇后和贵妃都没有一丝胆怯,肯定可以管住自家儿子那群莺莺燕燕,而且这女子如此美貌,自家儿子娶了她,说不定就不出去花天酒地了。
梁绾绾不知皇后心中所想,她装作无辜的道:“臣女无知,不知哪句话得罪了娘娘?”
你既然要定我的罪,那么你就得拿出证据来,我那番话虽有讽刺的意味,可是若没你的那番话在前,那讽刺也就不成立不是?
文贵妃美目瞪圆,凶巴巴的看着梁绾。
梁绾绾丝毫不惧,脸上继续扮演着天真无邪。
南宫无恙看得紧张不已,他真怕母妃怪罪梁绾绾。
上次从梁绾绾那里回去后,南宫无恙想了很久,百思不得其解间,南宫无恙突然想到一个词——“喜欢”,自已不会是喜欢上梁绾绾了吧?
南宫无恙被自已的想法惊悚到了,他打死也不愿意承认自已喜欢梁绾绾,可是有梁绾绾在的场合,自已就忍不住偷偷去看她,还怕她受到伤害。
就比如当下,南宫无恙真的害怕母妃生气之下把梁绾绾给砍了。
南宫无恙想为梁绾绾说话,皇后悄悄朝他摇了摇头:放心吧,你母后不是真生气!
姐妹多年,皇后对文贵妃的脾气了如指掌,文贵妃性子直来直去,要是真生气了,早叫人将梁绾绾拖下去打板子了。
果然,文贵妃突然笑了起来:“好个聪明的女子!”
梁绾绾松了口气,她也笑了:“娘娘果然如传言中的一样,温和、平易近人。”
文贵妃一噎,梁绾绾一顶高帽子给自已扣下来,自已倒不好再为难她了,果然聪明。
皇后出来打圆场:“梁小姐,你是如何与恙儿相识的?方便讲一下吗?”
南宫无恙早就和她串通好了说辞,因此梁绾绾也一口咬定,是南宫无恙去云香坊买胭脂的时候两人结识的。
提到凝香坊,梁绾绾将自已带来的礼物拿出来。
“两位娘娘,这是凝香坊的新品,还没开始售卖,此物有使人肌肤细腻、白嫩的功效,两位娘娘可以试一下。”
爱美是女人的天性,梁绾绾拿出这样的好东西,文贵妃和皇后心里对梁绾绾顿时亲近不少。
“是嘛,功效如此神奇。拿过来我看看。”文贵妃很感兴趣的开口。
文贵妃再美也三十多岁了,肌肤比不上小姑娘细腻嫩滑,她为了保持容颜可费了不少心思。
梁绾绾拿着胭脂走过去,仔细的教两位娘娘该怎么使用。
三人都是女人,胭脂算是她们的共同话题,三人讨论得热火朝天。
梁绾绾因常去凝香坊,她在这方面知识颇为丰富,让文贵妃和皇后大开眼界。
“绾绾,你说的花瓣有类别划分,怎么分的呀?”文贵妃虚心求教。
梁绾绾仔仔细细的说了,两位娘娘听得连连点头。
“原来如此,绾绾你懂的真多。”
皇后看向梁绾绾的眼神更加喜欢了,她要是是自已的儿媳该有多好!
梁绾绾又说起自已在宁香坊遇到的那些奇葩客人以及有趣的事。
两位娘娘常年待在深宫之中,对这些很感兴趣,她们听得津津有味。
“哈哈,你说的那是尚书夫人吧?上次宫宴我就见她在一群夫人之中卖弄学问,当时我还觉得她说得挺有道理的,没想到是不懂装懂。哈哈哈……”
文贵妃捂嘴笑个不停,皇后矜持一些,不过也眉眼含笑。
南宫无恙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刚刚他母妃和梁绾绾还之间还剑拔弩张、气氛诡异,现在就能这么和谐、亲密的聊天了吗?
他母妃还亲昵的称呼梁绾绾为“绾绾”,看得出他母妃很喜欢梁绾绾。
这到底是为什么?
难道就因为那一瓶脂粉?
南宫无恙的视线落在几个女人间的脂粉罐子上。
搞不懂,真的搞不懂,女人真的太善变了。
梁绾绾一边陪两位娘娘聊天,一边抽空对目瞪口呆的南宫无恙眨眨眼睛。
南宫无恙佩服地竖起大拇指:果然厉害!
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眼前这三个女人兴趣相投,聊得很是投机。
南宫无恙先前还规规矩矩的站在一边,后来见他母妃跟梁绾绾聊得火热无暇顾及他,就自已找了个凳子坐了下来。
谈话间,文贵妃忽然提起了南宫无恙,言语间透露出一丝宠溺与无奈:“无恙那孩子自幼被我宠坏了,要是他以后惹了你不高兴,还望绾绾你莫要见怪,你来告诉我,我给你做主。”
文贵妃这话的意思就是承认梁绾绾这个未来儿媳了。
梁绾绾保持着温婉的笑容:“六皇子殿下率真直爽,臣女怎会介意?何况殿下对美食的执着,也让臣女见识到了不同寻常的一面,倒是增添了几分亲近感。”
对美食的执着?是指他那天晚上讨要鱼粥的事儿吗?
南宫无恙满头黑线,梁绾绾,你是懂怎么阴阳人的。
文贵妃闻言,笑声朗朗,显然对梁绾绾的回答颇为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