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绾绾气笑了，冯玉昭可真是她的亲娘啊，说自已没进过宫，难道她楚秋水就进过宫了。
“不用了，明天我会带衢嬷嬷去，衢嬷嬷懂很多宫中的规矩。”梁绾绾拒绝，并且拿衢三娘做挡箭牌。
冯玉昭皱眉：“衢嬷嬷怎么能和秋水比呢？秋水年轻又漂亮……”
梁绾绾打断她：“母亲，你以为是去选美呢？漂亮有什么用？她楚秋水进过宫吗？会宫中的礼仪吗？知道皇宫大门朝哪边开吗？”
梁绾绾一连串发问，逼得冯玉昭哑口无言。
楚秋水可怜兮兮的道：“不会我可以学玩呀，姐姐不是说衢嬷嬷会宫中礼仪吗？可以让她教我呀，我保证用心学，一个晚上就能学会。”
梁绾绾真是服了眼前这两人的厚脸皮，她嘲讽一笑：“你想学，衢嬷嬷又为什么要教呢？你搞清楚一点儿，太后的懿旨是给我的，让我进宫，而不是你，你跟着凑什么热闹。”
“你……”楚秋水自觉被伤了面子，气得说不出话。
“梁绾绾你怎么说话呢？你妹妹也是一片好意。”冯玉昭过来护着楚秋水。
梁绾绾懒得跟这两个没脸没皮的人争吵，她摆摆手：“滚滚滚，别打扰我学礼仪。”
是的，梁绾绾没怎么进过皇宫，对于进宫礼仪一点儿也不熟悉。
冯玉昭被骂了，气不打一处来，她几步走过来，指着梁绾绾就要破口大骂。
梁绾绾给衢嬷嬷一个眼神。
衢嬷嬷上前拉住冯玉昭。
“夫人，你还是走吧，小姐进宫是整个侯府的大事儿，你还是不要打扰她了。”衢嬷嬷一边拖冯玉昭，一边给菖蒲使眼色。
菖蒲会意，她力气大，几步走过去把楚秋水推出了春晚院。
”秋水小姐，你也走吧，耽误了小姐进宫的大事，我们谁也担待不起。”
没了碍眼的人，梁绾绾心情舒畅很多，她从院子后门去找老夫人了，衢嬷嬷可不懂什么宫中礼仪，整个侯府，见太后的礼仪，怕是只有老夫人才懂，梁绾绾得去向祖母请教。
冯玉昭和楚秋水被赶出院子，很不心甘，楚秋水撺掇着冯玉昭在梁绾绾院子外破口大骂，骂得很难听。
木犀是个暴脾气，她当即就要出去和冯玉昭对骂。
衢嬷嬷拉住她：“你一个丫鬟和夫人对骂，说到哪儿，都是你不对。”
“那怎么办啊？就看着她们在外面发疯吗？”
衢嬷嬷狡黠一笑：“是啊，你都知道是发疯，那不如让更多人知道好了。”
“嬷嬷的意思是？”
“小姐的院子本就离街边不远，在院门口说话大声点儿，街上的人都能听见，何况像她们这样在外面大吵大闹。”
“我明白了。”木犀噔噔噔跑了。
艾草挠挠头：“嬷嬷，你们在说什么呀？”
衢嬷嬷摸摸她的头：“没事儿，你最擅长搭衣服，去给小姐挑一套明日进宫要穿的衣服吧，端庄大气就行。”
“好。”
木犀从侯府后门出了门，找到一个妇人。
“哎呀，婶子你听说了吗？侯府夫人好像疯了，在骂人呢。”
“啊，有这回事？”妇人好奇。
“是啊，我刚从侯府那边经过还听见侯夫人发疯呢。”
“是吗，那我得去看看。”妇人飞快跑了，生怕去晚了瞧不上热闹。
木犀如法炮制，没一会儿靠近梁绾绾院子这边的侯府院墙外就围满了人，有些是木犀叫来的，有些是被朋友叫来看热闹的。
“哟哟，这侯夫人骂得真脏，比我们这些乡野村妇还会骂呢。”
“是啊，是啊，这词我就在花娘嘴里听过，这侯夫人怎么也会说。”一个男人道。
”什么，你还去找过花娘？”男人妻子对他不依不饶。
“哎哟，哎哟，那都是没娶你之前，娶了你我一次也没去过。”男人辩解
“鬼才信！”男人妻子下死手打他，打得他嗷嗷直叫。
“诶，你两口子走远点儿打架，我们还要听侯夫人发疯呢。”
“是啊，是啊，这些大家夫人，外表看着光鲜亮丽，没想到背地里比我们这些粗鄙夫人还要凶悍。”
…… ……
冯玉昭可不知道院墙外围了很多人在偷听她骂人，她骂了很久，嘴骂干了，她道：“秋水，你来骂一会儿，我先喝口水。”
楚秋水到底顾忌着自已的形象，她推辞道：“母亲，我不干。”
“这有什么不敢的。”冯玉昭眼睛一瞪，冲院子里喊到，“梁绾绾，你个心思歹毒的女人，你看看你妹妹都被你吓成什么样了？秋水，不要怕，骂她。”
这几句话被院墙外的人听得一清二楚。
“秋水？是那个楚秋水吧？她好像是侯府的义女。”
“那这么说，侯夫人是为了这个义女责骂自已亲生女儿了？高门显贵可真够疯的。”
“你没听说是因为侯府小姐欺负那个义女吗？也许侯府小姐真的做得太过分了，连侯夫人都看不下去了，所以才会来责骂自已女儿。”
一个妇人道：“我记得你家也有女儿，你会因为你女儿欺负了别人像这样责骂她吗？”
“怎么可能？我宝贝女儿可乖了，谁也不能骂。”
“那对咯，这侯夫人因为一个义女这样骂自已亲生女儿，什么妓女、娼妇都骂出来了，我看八成是疯了。”
“也不一定，万一这小姐真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呢？”一个地痞流氓道。
“去，”一个老婆子淬他，“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啊，不知廉耻。”
“诶诶，老太婆你干嘛呢？你口水好臭。”
有胆大身手敏捷之人，甚至爬上墙头看热闹。
木犀混在这群人里，她的心情起起伏伏的，听到有人骂冯玉昭她就开心，听到有人说梁绾绾她就愤怒。
衢嬷嬷对艾草道：“去把小姐叫回来。”
梁绾绾很快回来了，衢嬷嬷附在她耳边说了几句，梁绾绾点点头，打开了春晚院的大门。
“你终于舍得出来了？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把亲娘赶出院子，你就是这么当女儿的吗？”冯玉昭伸手指着梁绾绾骂，手指头都快戳梁绾绾脸上了。
梁绾绾隐晦的看了一眼墙头，那里趴着几个脑袋。
梁绾绾做出害怕的表情：“娘，你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
梁绾绾抹抹并不存在的眼泪，可怜兮兮的道：“娘，你别生气，我什么都听你的。”
“少给我装蒜，我让你带你妹妹进宫，你怎么不听话？”冯玉昭看梁绾绾示弱，还以为她被自已骂怕了，更加得寸进尺。
“娘，那不是我可以决定的，擅自带不相关的人入宫我怎么敢呢？”
“怎么不相干了？她是你妹妹。”冯玉昭瞪眼睛。
“娘～”梁绾绾害怕又无助。
“娘，宫里真不能乱进，里面规矩多，稍不注意就可能受到处罚，严重点儿的还可能掉脑袋，我也不想妹妹发生什么意外。”梁绾绾苦口婆心的道。
楚秋水听梁绾绾这样说，清醒了一点儿，她之前只想着进宫攀高枝，忽略了其中的危险。
冯玉昭也反应过来了，她想秋水过得好，可是不愿意让她冒着生命危险去谋取这份好。
梁绾绾继续道：“这样吧，娘，我这里还有一套红宝石的头面，是祖母赏给我的，给妹妹吧，就当作我对妹妹的补偿。”
还有这好事？冯玉昭和楚秋水都心中一喜，老夫人赏赐的肯定是可遇不可求的好东西。
“不能给。”墙头上传来一个声音。
“是啊，不能给，太过分了。”另一个人附和道。
“谁？”冯玉昭厉眼扫过去，就见墙头上趴了一堆脑袋。
冯玉昭怔愣一瞬，而后怒道：“你们是什么东西？来人啊，抓贼。”
“不好，快跑。”墙头上的人哗哗全跑了。
下面围着的人不明所以，怎么了？
“侯夫人发疯了，要来抓看热闹的人，快跑吧。”一个男人边跑边回道。
“啊？那赶快跑。”
围着看热闹的人一拥而散，冯玉昭派出去的人势单力薄，见外面一大群人在跑，也不知道先抓哪个。
领头的使个眼色，随从们手脚就慢了下来，眼看要抓到前面的人了，可就是追不上，老是差那么一点儿，最后的结果就是一个看热闹的人都没被抓住。
开玩笑，夫人喊一声“捉贼”就让他们去抓人，可外面这么多人怎么可能是贼？夫人多半是像这些人喊的一样，疯了。
“抓到了吗？抓到了吗？那几个小贼。”冯玉昭追了出来去问道。
“禀夫人，没有，外面人太多了。”领头的回答。
楚秋水扶着冯玉昭：“娘，反正也没被他们偷去什么东西，不如就算了。”
楚秋水已经猜出来了，那几个可能是听到这边有争吵，爬上墙头看热闹的，反正她刚刚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儿，不怕这些人看，当务之急还是那套红宝石。
楚秋水道：“娘亲，姐姐刚刚说的红宝石长什么样呀？漂不漂亮啊？长这么大，我还没见过一整套的红宝石头面呢。”
冯玉昭爱怜的看着她：“走吧，我们去找你姐姐讨要。”
等冯玉昭和楚秋水到春晚院的时候，梁绾绾早回到老夫人那边继续学礼仪了。
“你们小姐呢？”冯玉昭问。
“小姐去老夫人那里了。”木犀道。
“行吧，那去把你们小姐刚说的红宝石头面拿来。”
“什么红宝石头面？我们不知道。”
“你，梁绾绾刚才说的给秋水的补偿。”
“不知道，我们听到”木犀装模作样的摇摇头，而后又问身后的人，“你们听到了吗？”
“没有。”
“没有。”
“你，你们，滚开玩，我自已去找。”
木犀堵着不让：“诶，夫人，有什么事儿还是等小姐回来再说吧，你私自去翻小姐的东西不好。”
“滚开，我是她亲娘，翻她东西怎么了？就算把她所有的东西都拿完，她都该守着。”冯玉昭愤怒，搬出亲娘身份来压梁绾绾。
木犀看一眼衢嬷嬷，衢嬷嬷点点头，木犀就让开了，但嘴上还是不饶人：“夫人，小姐的东西是小姐的，你就算是小姐亲娘也不能乱拿吧？”
冯玉昭气得不行，一巴掌甩过去。
木犀装作绊了一下，躲开了。
冯玉昭道：“小贱蹄子，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牙尖嘴利的，没得让人讨厌。”
说完，冯玉昭就进了梁绾绾的闺房。
楚秋水连忙跟上，生怕有什么好处自已错过了。
冯玉昭进了梁绾绾房间，直奔梳妆台玩，她这里翻翻，那里瞧瞧，每个抽屉都拉开看了，却没见到红宝石头面。
木犀小声道：“她真讨厌，跟个土匪似的。”
衢嬷嬷安慰她：“放心吧，我把好东西都收起来了，她再怎么翻，也只能找到些不值钱的东西。”
那边冯玉昭没找到红宝石头面，有些生气：“闺阁女子满嘴谎言，这哪儿有什么红宝石头面？连个红宝石簪子都没有。”
楚秋水跟在冯玉昭身后也看得清清楚楚，梁绾绾这些东西还不如她的呢，她至少还有一两件像样的首饰。
冯玉昭挑挑拣拣，选出两个簪子塞到楚秋水手里：“秋水，红宝石的没有，就拿这两个凑活一下吧。梁绾绾就会打肿脸充胖子，实则什么也没有。”
楚秋水道：“母亲，姐姐再怎么说也是侯府嫡女，怎么连件像样的首饰都没有呢？”
冯玉昭被这么一提醒也反应了过来 是啊，堂堂侯府小姐，母家又有人做生意，怎么可能连件拿得出手的首饰都没有？
自已都有不少好东西呢？而且嫁妆丰厚，她不相信原来的冯玉昭没给女儿置办东西。
“说，你们小姐之前的东西是不是藏起来了？”
艾草道：“冤枉啊，夫人，小姐的首饰都在这里了。”
冯玉昭显然不相信，又把梳妆台里里外外翻了一遍，可什么也没找到。
冯玉昭环视屋内，寻找寻找梁绾绾可能藏东西的地方。
艾草解释道：“夫人，你不是给了小姐几间铺子吗？小姐又没做过生意，全赔了，可小姐好强，不愿让人知道笑话她，于是只好卖了自已的珠宝首饰填补亏损，铺子才能勉强维持下去。”
冯玉昭听了后哈哈大笑：“早就说过她不是那块料，却非要向我要什么铺子，现在知道其中不易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