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南宫无恙还想争取一下。
“好了，恙儿，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你好些日子没来看你母妃，你母妃昨日还念叨你呢，走吧，跟我一起去陪她用膳。”
皇帝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南宫无恙再不甘心也只得道：“是，儿臣遵命。”
皇帝和南宫无恙一起来陪她用早膳，文贵妃很是高兴。
“皇上，恙儿，你们怎么一起来了？”
皇帝道：“你不是想恙儿了吗？今日下朝我就把他抓来看你了。”
文贵妃笑着依偎过去：“还是皇上对我最好了。”
“咳咳！”南宫无恙很尴尬，多少年了，他母妃冲他父皇撒娇从来不避着他。
文贵妃立刻关心道：“恙儿，怎么了，生病了吗？”
“没有，没有，就是朝堂上话说太多了，嗓子有些干。”
皇帝悄悄朝南宫无恙竖起大拇指，其实当着成年儿子的面和宠妃卿卿我我，他也很尴尬好吗？
“那快进来，陈嬷嬷让下面泡一杯润嗓子的水来。”文贵妃吩咐道，“哎呀，还是我亲自去吧，御膳房今日有没有做恙儿喜欢吃的栗子糕……”
文贵妃唠唠叨叨的跟着下人去了御膳房。
南宫无恙父子俩留在文贵妃宫殿里大眼瞪小眼。
皇帝生怕南宫无恙又跟他提前面他们讨论那件事，抢先开口道：“陪你母亲用过早膳就去看看你祖母吧，你找来的大夫医术高明，你祖母气色好了很多，再将养一段时间就能痊愈了。朕准备封你找来的大夫做太医院的院判，他比那群废物都要有用。”
南宫无恙吓了一跳，他找的大夫不过就是一个擅长调养中老年身子的普通大夫，如何做得了太医院院判。
“父皇，其实那个大夫主要治老人病，其他病都不擅长，让他做院判，不如封他为皇祖母专属太医，这样能更好的照顾皇祖母。”
“唉，我还是觉得封他为院判比较合适。”皇帝不同意南宫无恙的提议。
“父皇……”南宫无恙试图说服皇帝。
皇帝还是不同意，南宫无恙又想各种理由，两人就这样极限拉扯。
皇帝瞥见文贵妃从外面进来了，后面跟着一群捧着盘子、碟子的宫人。
皇帝笑道：“恙儿，我觉得你说得很有道理，就按你说的办吧。”
南宫无恙这才反应过来自已上当了，父皇一如既往的狡猾呀！
“你们在聊什么呢，老远就看到你们说得热火朝天的。”
皇帝一笑：“没什么，用膳吧，朕饿了。”
“好。”文贵妃很轻易的被转移了注意力，“我拿了皇上喜欢的水晶包，也拿了恙儿喜欢的栗子糕，还有好克化的莼菜羹……”
皇帝和南宫无恙都一脸幸福，文贵妃的碎碎念总能带给他们温暖，此刻他们就像寻常人家一样，一家人坐在一起其乐融融的用早膳。
这也是皇帝这么多年宠爱文贵妃的原因，在文贵妃这里他很放松，过得很愉快。
陪文贵妃用过早膳，南宫无恙并没有像答应皇帝的那样去看望太后，面对这个换了芯子的皇祖母，南宫无恙感情很复杂，让他和一个顶着皇祖母外貌的陌生人装亲热，他真的很为难。
南宫无恙和楚人美相认后，也去看过宫里的太后几次，可每次都很尴尬，两个根本不熟悉的陌生人在那儿没话找话，说完“身体怎么样”、“吃了什么”、“做了什么”之类的，好像就没话了，为了彼此好过，南宫无恙索性就不再去看她了。
南宫无恙很想确认宫里这个太后的身份，可他一直找不到把梁绾绾弄进宫来的理由。
南宫无恙出了宫门，对大双道：“走吧，去墨雨斋。”
墨雨斋是一个书斋，是楚人美为了和南宫无恙更加方便见面而开的。
墨雨斋很大，不光有书，还有专门的茶室供人休息，时不时还会办几场读书会供文人雅士参加，不买书也可以去茶室休息，参加读书会。
墨雨斋很得文人的追捧，南宫无恙经常出入这种地方，就算被朝堂上那些老古董知道了，他们也不会责怪，很可能还会夸南宫无恙几句。
不得不说，楚人美是真的很为南宫无恙考虑，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都一样。怕南宫无恙去忘返楼坏了名声就花重金开了这样一间书斋。
梁绾绾到凝香坊的时候，正巧那地主的家人来给凝香坊送货，银钱都已经给了，吴掌柜正在指挥人往库房里搬货。
“小姐，你来了？”
梁绾绾点点头，走过去看了一眼，问道：“这是钱地主家的？”
“是啊，他们家出了那样的事儿，为了避免被人指指点点的，他们一次性送来了半年的货，说后面就不进城来了。”吴掌柜道。
“人呢？”
“谁？小姐是问钱家的人吗？此次来送货的是钱地主的儿子，他现在后门库房那儿。”
“好，把这些装回车上，一会儿让他们拉回去。”
“嗯？”吴掌柜不解。
梁绾绾没有过多解释，反正一会儿吴掌柜就明白了，不只吴掌柜，梁绾绾要让凝香坊的所有人都知道，钱家的人以后他们不欢迎。
钱掌柜的儿子钱无量长得跟钱掌柜完全不一样，钱掌柜黑胖黑胖的，他儿子却很高很瘦，又长得白，身穿长衫，像个白面书生。
不过梁绾绾却觉得这人骨子里应该和他爹一样是个人面兽心的家伙，因为这人看她的眼神让她很不舒服。
还没等梁绾绾走近，钱无量就迎了过来。
“这位姑娘是？”钱无量露出一个自以为迷人的笑容，“姑娘是吴掌柜的女儿吧？早就听说吴掌柜有一女儿貌若天仙，今日一见果然非同凡响。”
艾草警惕的站到梁绾绾身前，挡住钱无量打量的视线。
钱掌柜也及时赶到了，他道：“钱小东家误会了，这位是我们东家小姐。”
“原来如此，失敬失敬。”钱无量朝梁绾绾拱手行礼。
钱无量整个人都弥漫着一股虚假的气息，不管是说话还是做事，看得出他很努力的在向读书人靠拢，可惜画虎不成反类犬，不知是不够用心还是能力有限，反正就学得不伦不类的。
梁绾绾拍拍艾草，示意她让开。
艾草站到一边，钱无量很是高兴的道：“小姐，请问你贵姓？钱某有荣幸请你吃个饭吗？”
梁绾绾用挑剔的眼神把钱无量从头打量到脚，随后露出一个嫌弃的表情去，傲气十足的道：“你不配。”
钱无量脸色立马沉了下来，想他作为钱掌柜的独子，不管是在家里还是自已庄子里都是呼风唤雨的存在，外面的人也尊着敬着他，哪个人敢对他如此说话？
难道是因为自已父亲走了，所以眼前的小姐就看不起他们钱家了？
想到这儿，钱无量微微仰起头：“小姐莫随意看轻人，我父亲虽然走了，但是我家未必会败落，钱府在我手里一定会更上一层楼……”
梁绾绾打断他：“上不了。把你家的苏方木拉走，银钱还来，我凝香坊不和家风不正的人家做生意。你们都听清楚了吗？以后凝香坊和钱家断绝一切生意往来。”
“是！”凝香坊众人齐声回道。
梁绾绾说得很大声，不管是围着看热闹，还是忙着干活的人都听到了，他们也很看不起钱掌柜的所作所为，如今梁绾绾这样说，他们只觉得心里痛快。
“你，你不要后悔，苏方木向来供不应求，我还缺你这个客源不是？”钱无量跳脚。
“随便你卖到哪里，反正我的铺子不会再收你家的东西。”
钱无量冷笑一声：“哼！不收可以，反正是你违约，货我可以拉走，但是退银子就别想了。这些银子就当作你赔偿给我家的违约金吧。”
“钱公子，你今日拉来的是半年的货量，即使赔偿违约金也赔不了这么大一笔银子吧？”吴掌柜道。
钱无量洋洋得意的道：“那又如何，反正银子已经进了我的口袋，你能奈我何？”
梁绾绾轻笑一声：“可以啊，放我这里的货应该占了你家这次采收量得一大半吧？既然银子你拿走了，那货我就不可能还给你。”
钱无量还以为梁绾绾说出那番话后又后悔了，他笑道：“这就对了嘛，我收银子，你拿货，我们以后还是要多多合作，放心，看在你那么漂亮的份上，我一定给你最实惠的价格。”
梁绾绾接着道：“你剩下的货，应该还要给别的商户送去吧？墨雨斋你就不用去了，他家也不会收你的货，而且不管你送去哪里，我都让人跟着，我会以比你低两成的价格将这批苏方木出手给他们。你说他们是买你的，还是买我这个更便宜的呢？”
梁绾绾笑道：“你要告官府也可以，反正我官府里也有人，我后台强大，你觉得你一个小小的农～户～拧得过我吗？”
“你……”钱无量愤怒，梁绾绾说得不错，他家再有钱也是个农户，认识最大的官可能就是他们村的村长了，况且他家也不算很有钱，至少和凝香坊就没得比。
“你要是识相的话，放下银子，拉起你的货赶紧滚。把我惹急了，银子你拿不走，货也得留下，我再让你家在你们村待不下去。”梁绾绾吓唬他，梁绾绾算是看出来了这钱无量就是一个被精心呵护的纸老虎，吓一吓就会散架那种。
钱无量果然被吓住了，他白着一张脸，掏出银票扔给吴掌柜，他怕梁绾绾，可不怕吴掌柜，以前他和他父亲来送货时，吴掌柜哪次不是对他们客客气气的。
银票散落一地，吴掌柜也不去捡，他对梁绾绾道：“小姐，这批货一共给了三千两银子，要是他不把这三千两还回来，我们就去报官吧，说被人偷了三千两，反正我们铺子的银子都是从一个银号出来的，有印记，而且我当时结银子时，看到的人还不少。”
梁绾绾笑道：“好，就去京兆尹吧，正好京兆尹大人是我家亲戚。”
“喂，老头，你瞎啊，银子不是在地上？”钱无量大喊。
梁绾绾和吴掌柜都一副“我听不见你在说什么”的样子。
钱无量气得不行，他转身踢身边的一个伙计：“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帮吴掌柜把掉在地上的银票捡起来。”
“是，是。”无辜的随从三两下将地上的银子捡起来，拍干净上面的灰尘，交给了吴掌柜。
梁绾绾道：“吴掌柜，这里就交给你了，我去跟墨雨斋的掌柜说一声，以后都不要收钱家的苏方木了。”
“好，小姐你去吧。”吴掌柜。
钱无量气得不行，不过他害怕梁绾绾，不敢表现出来，只是一张脸都气得发紫。
“哎哟～”梁绾绾夸张的道，“钱公子你不是有什么毛病吧？赶紧走，赶紧走，可别在我的地方断了气，晦气得很。”
钱无量的脸变得更紫了，他死死盯着梁绾绾：“你，你～”
艾草挡住梁绾绾，对钱无量的随从道：“没见你家主子都快不行了吗？还不赶紧抬回马车上去。”
钱无量随从见主子确实一副喘不上气，随时都要丧命的样子，他惊呼一声，扑了过去：“哎呀我，公子，你挺住，你挺住啊，我这就带你回去见夫人。”
钱无量又被自家傻随从气到了，他现在彻底说不出话来了，只能很丢脸的任随从将他扛上了马车，送回去。
梁绾绾笑得不行，她还是第一次见气性这么大的人呢，真挺好玩的。
艾草担忧的道：“小姐，他不会真被我们气了吧？那他死了我们要不要负责任？”
梁绾绾拍她脑袋：“想什么呢？人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被气死了，要真是被气死了又跟我们有什么关系？是他自已气量太小，而且呀，也没有哪一条法律规定气死人要偿命的呀！他要是真死了，就让他家人去告好了。”
吴掌柜一脸慈爱的看着梁绾绾，小姐跟他女儿一般大，可比她女儿活泼、聪明得多，他女儿被她妻子一天天教什么三从四德，人都教傻了。有机会一定要把女儿带来跟小姐好好学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