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我们先回客栈。”楚秋水给自已定下的第一步计划就是先搬回文远侯府,搬回去了做什么都方便些。
两男子骑马迎面而来,带起的风掀开了楚秋水马车帘子的一角。
“咦,梓荆兄那不是你的相好吗?怎么你不去打招呼?”
说话的是滕梓荆的狐朋狗友,他没少见证楚秋水和滕梓荆的爱情。
“没意思。”滕梓荆回答。
“怎么会没意思呢?我看挺漂亮的啊?”朋友问。
“女人吧,漂亮的多了,知情识趣的却少得很。一个养女而已,却妄想做我的正妻,简直异想天开。”
“那是有点儿过分。走吧,梓荆兄,一会儿到了忘返楼我请客,多叫几个漂亮姑娘陪你。”
“走吧,那我就不客气了,要叫最贵的牡丹姑娘。”滕梓荆一脸兴奋。
“可以啊,只要你入得了她的眼,我就付银子。”
牡丹是忘返楼的头牌,接客人全看合不合自已心意,不合她心意的人哪怕你豪掷千金,也博不了美人一笑。
滕梓荆跃跃欲试,他等不及了,他自认为风流倜傥,惹得无数闺阁小姐为他倾心,怎么会连个花楼女子都拿不下?
“小姐,刚刚过去的好像是滕公子?”
“嗯?”楚秋水沉迷于自已畅享的报复世界里,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滕梓荆,滕公子啊!”
“提他做什么?晦气。”
春儿闭嘴了,其实在她看来去做滕公子的妾对小姐来说,也不失为一条好路。
文远侯府里,文远侯和冯玉昭已经冷战好几天了,其实是文远侯单方面不理冯玉昭。
上次文远侯被老夫人责骂,文远侯全怪在冯玉昭身上了,找她要钱她又拿不出来,文远侯简直烦死她了,干啥啥不行,给他添堵第一名,这么大个侯府交给她,连几千两银子都拿不出来,文远侯第一次诞生了休妻的想法。
“侯爷,夫人又来了。”吴冲弓着身小声唤文远侯。
文远侯手里没银子,这几天除了去衙门都呆在府里,此时正躺在床上小憩。
“烦死了,让她走,没事儿不要来烦我。”文远侯不耐烦。
“侯爷,夫人说她有银子了。”
文远侯翻身坐起。
“当真?”
“夫人是这样说的。”吴冲实话实说。
“让她进来吧。”
冯玉昭手里捏着好不容易凑出来的三千两银子,心中暗下决心,这次一定要让楚秋水搬进来。
“侯爷~”冯玉昭柔声喊。
“行了,银子呢,拿来。”
冯玉昭鼓足勇气道:“侯爷,银子可以给你,但是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文远侯脸立马垮下来了:“我把侯府给你当家你就分不清谁是这家倒底是谁的了?如今我找你拿点儿银子,你还敢跟我谈条件?”
冯玉昭道:“不敢,但是侯爷我也没别的办法了。侯爷,你帮帮秋水吧,毕竟她也是你的女儿。”
文远侯心里一跳,他总觉得冯玉昭这话意有所指。
“她只是我的义女。”
“侯爷,义女也是女儿呀,你不能不管啊!”
“我怎么管?她自已要作死,欺骗谁不好,欺骗皇子,她野心倒是大,做梦之前怎么不先看看自已几斤几两?”文远侯骂,他是真的怕被楚秋水给牵连了。
冯玉昭一听,终于明白了文远侯改口的原因,她道:“侯爷,你放心秋水跟五皇子已经没有多少瓜葛了,之前都是误会。”
看五皇子之前对秋水的态度怕也不是真心的,与其追求遥不可及的皇妃梦,不如让她搬回侯府,自已再借着侯府二姑娘的名头给她找个殷实之家,有自已看顾着,秋水在婆家的日子差不了。
冯玉昭虽然自已之前为了荣华富贵做了文远侯的外室,可她不希望女儿受委屈,她骨子里还是希望女儿以后婚姻顺遂,日子和和美美。
文远侯怀疑:“之前不还信誓旦旦的说跟五皇子……”
冯玉昭打断道:“侯爷慎言,一切都是误会,不信你把秋水召回来问话。”
“让她回来也不是不可以,母亲那里你自已去说。”文远侯道。
“侯爷~”冯玉昭为难,她就是怕老夫人,所以才找到文远侯的。
“银子拿来。”
事情没办成,冯玉昭不乐意拿出银子。
“快点儿!”文远侯大声吼。
文远侯一吼,冯玉昭就怂了,乖乖拿出攥在手里的银子,不过她留了个心眼,左手换到右手,就留下了两张银票,只给了文远侯一千两银子。
文远侯接过银子,不屑的道:“我还以为多少呢,就一千两啊?抠抠搜搜的,这个家你要是实在当不好就给绾绾,我听说你之前给她的那个铺子,她做的不错。”
文远侯早就听人说梁绾绾生意做得红火,赚了大把银子,可他再混也不能找女儿要银子上青楼不是?让同僚知道不得把他笑话死。要是绾绾当家就好了,自已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找她要银子了。
提到梁绾绾,冯玉昭就恨,同样是文远侯的女儿,为什么她就可以过得那么滋润,自已女儿就要在外面受苦?
“侯爷,我们铺子每月赚得也不少,可那么一大家人要花呢?还有你…你隔三差五就找我要银子,就是再大的家业也不够花呀。”
冯玉昭哀怨的道。
文远侯回想了一下,好像自从美娘把自已介绍到忘返楼,自已确实在那里花了不少银子了,可这是府里没有银子的借口吗?文昌侯那老东西还不是时常去逛忘返楼,每次去花销比自已还高,怎么不见他府里喊没银子?说到底还是冯玉昭不会管家。
“少扯七扯八的,多找找自已原因。”文远侯骂。
“是~”冯玉昭不敢再多言。
文远侯今天也是倒霉,冯玉昭抠抠搜搜的只给了他一千两银子就算了,去忘返楼的路上还被一个丑女人拦住了。
“大爷,救救我吧~”女子抱住他的膝盖。
“死女人,还不给我滚回来。”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大汉追了过来。
“大爷,救命啊,他会打死我的。”丑女人死死抱着文远侯膝盖不放。
女人哭得凄惨,文远侯起了几分怜香惜玉的心思:“怎么了?你慢慢说。”
大汉很快追了过来:“这位爷,你千万别被这个女人骗了,她就是个死贱种,死千次、万次都不可惜。”
旁边很快围了一圈看热闹的人,有人附和道:“是啊,大爷,这个女人我认识,歹毒得很。”
“是啊,是啊,我也知道……”
围观的人七嘴八舌,很快把女人的罪行数落了出来。
原来女人以前是个妓女,下贱得很,络腮胡子是杀猪的,存钱赎了她。
娶回家才知道女人还有个儿子,七八岁了,散养着,一天到晚在外偷鸡摸狗,有一次被主人家抓住了,打瞎了一只眼睛,眼睛瞎了也阻挡不了他做贼的心思,依旧在外偷鸡摸狗。
络腮胡子想着娶都娶,孩子不听话慢慢教,他很怜惜女人,对女人的儿子也很好。
可女人和女人的儿子却不知好歹,看不起他是个杀猪的。
女人给络腮胡子生了一个女儿,女人看不上络腮胡子,当然也不喜欢这个女儿。
络腮胡子杀猪赚来的钱都交给女人了,可女人全偷偷给自已儿子了,每天就熬点儿稀饭糊糊喂女儿,等络腮胡子晚上回来,女儿才能吃上一碗干饭。
女儿3岁了,却骨瘦如柴,她儿子不学无术,倒养得肥头大耳的。
她女儿虽然三岁了,可没人教她,她只会说几个简单的字。对于母亲的虐待,她不明白,也表达不出来。
络腮胡子一直被蒙在鼓里,他还以为女儿得了什么怪病才会如此消瘦,每天拼命的挣钱想给女儿看病。
前不久,女人的儿子偷东西被抓住了,对方让他赔一大笔银子,不然就拉他见官。
女人知道后把家里所有的银子都搜刮出来也凑不够,她眼睛一转,瞄上了三岁的女儿,她以前就是妓女,自然知道些别人不知道的消息,比如哪个老爷喜欢鲜嫩的小女孩。
女人丧心病狂的把女儿卖给了一个喜欢小女孩的地主。
络腮胡子回家后没看到女儿,问她。
她翻了个白眼说:“谁知道啊,她总是喜欢乱跑。”
“你怎么能让她自已乱跑呢,她才那么小一点。”
女人又翻了一个白眼:“我一天有那么多事要做,哪有时间管她?”
“你!”
络腮胡子知道吵架无用,他出门四处打听,终于打听到了女儿的下落,可惜等他赶到的时候,女儿已经被地主玩死了。
络腮胡子上门闹事被打了一顿,地主老爷说他女儿是自已正大光明买来的,有卖身契在,就是告到衙门自已也不怕。
络腮胡子知道主人家打死签了卖身契的仆人确实不犯法,可她才三岁呀。
络腮胡子拖着受伤的身体,一瘸一拐的回家质问女人。
“你为什么要把女儿卖了?她才三岁呀。”
女人翻个白眼,上下扫视络腮胡子浑身的伤口,不以为意的道:“那就是她自已的命。”
络腮胡子被打了,又走了这么远,本来已经快要累死了,可他看到女人的白眼和不以为然的态度,怒从心头起,操起门边的棍子就往女人身上打去。
“喜欢翻白眼是吧?我让你彻底翻过去,你个毒妇,连自已女儿都害,我打死你为女儿报仇。”
邻居听到男人打人的动静,跑过来看,还以为女人偷人被发现了,说道:“阿大,你终于发现了,之前你没发现的时候我们也不好跟你说,不然可能你还以为我们故意挑拨你们夫妻关系。你妻子实在是太不像话了,她自已不要名声,也不能牵连我们一条街的姑娘不是?”
“什么?”阿大问。
“就是她偷人的事儿啊,你好歹管管,我们这条街还没嫁人的姑娘可不少呢!”
“什么,你还偷人?”阿大更生气了。
女人翻个白眼:“你自已不陪我还不许我找别人?”
阿大气得双眼通红:“我还要怎么陪你?除了杀猪的时间我都在家里,朋友叫喝酒我一次都没去过。”
女人无法反驳,翻个白眼表示不满。
阿大又操起棍子打她:“我打死你个毒妇,打死你个不要脸的。”
女人开始还倔强的受着,只翻白眼来表示自已不满,后面实在受不住了,就跑了出去,于是就撞到文远侯。
文远侯一听这女人这么放荡,怕她有什么病,忙一脚踢开她。
“这么无耻的女子是该好好处罚。”
“大爷~”
女子还想抱住文远侯,虽然她一只眼睛被打肿了,可她用一只眼也看得出这位爷身份非富即贵,她可得好好抓住。
文远侯吓到了,跑着冲出了人群,他如果不是为了去买芍药姑娘喜欢吃的香酥鸭也不会走这条街,真的吓死他了,以后还是乖乖坐轿子吧。
女人突然大笑起来,吓退了身边围着看戏的人,她翻个白眼笑道:“你们有什么资格指责我?你们都不配。哈哈哈哈……”
此时,一个妇人带着丫鬟路过。
“夫人,那好像是惠娘。”
妇人是以前跟惠娘在同一家青楼接客的花娘,后来也是被人赎了出去,只不过她安分守已,相夫教子,如今生活美满。
妇人叹口气:“唉,她早就疯了。”
是的,惠娘其实早就疯了,疯在被她儿子的父亲抛弃的那天。
她儿子的父亲是个富商,说了等孩子生下来会娶她,可实际就是个骗子,骗走了惠娘所有的积蓄。
自此,惠娘就时而疯癫,时而清醒,或者说她是在装疯卖傻。
惠娘继续翻白眼:“你们都不配,你们都不配,哈哈哈……我是富家夫人,都给我跪下,哈哈哈……”
惠娘一边叫着,一边跑远了。
邻居们松了口气,这个女人走了好,这样就再也连累不到他们的女儿了。
络腮胡子看着惠娘跑远,眼眸渐渐深邃,疯子是吗?就算你是疯子也得给我女儿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