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便给温二小姐伴个奏吧!”有人突然朗声说道。
温静婉心想:勇士啊,这会给妹妹伴奏,不是跟内阁作对吗?这是哪位小姐这么莽?
抬头看过去发现正是那位好色之名满京都的李家小姐,满场时间有一半在看景世子发痴。到也不一定是真的喜欢,她纯粹就是喜欢长得好看的人而已。
那没事了。
李小姐之所以能够这么大胆,到处拈花惹草到现在还没事,一方面源于她很有分寸,另一方面则是源于她的家族。
李家,不同于其他任何世家。
李家是道家。
本朝以来,有两大家族都是跟先祖一同拼出来的,一是景家,另外一家是李家。
景家是因为军事上的助力,而李家大概算半个军师,另半个嘛,更多的是心理上的慰藉。有个道士在身边,总感觉能活得长久一些。当然李家也确实有这个本事,医道本就不分家。
后来战事平息,景家驻守边疆,而李家则在皇城安置了宅子,每代只出一人任国师驻守皇城,其余人等都如李家小姐这般悠闲肆意度日,道家求的就是自在。
李家虽然朝中只有一个国师,但历任皇帝都对他们尊重有加,又不理朝堂之事,所以一直超脱于各世家之外。
皇家宴席,除了护卫人员,其余人不许带兵器,温静昀看了一圈,走到一片桃林处站定。
“那便以这桃花枝代剑吧。”温静昀折了一枝桃花枝,上面尚有几朵桃花将开未开。
李小姐名唤李竹萱,她找琴师借了琴,当即就盘腿而坐“铮”的一声便在琴上划出一声琴音。
温静昀就着这声争鸣漱的将桃花枝举于眼前,两指作并恒于桃花枝前。
随后琴声大作,温静昀弹指弹出一枚桃花,随后便身随花动,挽着剑花便去追那朵离去的桃花。
李竹萱果然是道家之人,琴弹得那叫一个疏狂自在。
温静昀也不遑多让,用一枝桃枝硬是舞出了剑花翻飞的感觉,矫捷轻盈的身影在桃林处纵横翻飞,翩若惊鸿,宛若游龙,舞的一树桃花翩然落下。李竹萱坐在她不远处,二人一静一动加上漫天下落的桃花,其景之美沉醉了一众看客。
在琴声的结尾处,温静昀将桃枝慢慢的从上方复又收回胸前,一如开始时那样。
风止了,花落了,琴静了,人——停了。
众人或情愿或不情愿的都一起鼓掌,在事实面前,哪怕再不愿意承认,都得捏着鼻子认了。
殷奇打脸不成反而让温家在御前长脸,面色不虞的看向温尧亭阴阳怪气:“温大人真是有一双好女儿。”
“殷大人客气了,我也这样觉得。”温尧亭此刻也不给他好脸色看了,故意气殷奇。
殷奇冷哼一声,铩羽而归。
皇帝将一切看在眼里,看的倒是很开心。
“不错,看来各位爱卿都家学甚好,今日真是令朕印象深刻。不知还有哪位小姐没有表演愿意让大家再饱眼福的呀?”皇帝今天看的倒是挺满意的,为了公平特意提了一句别漏了哪家贵女。
无人说话,确实是有贵女选了乐器但还未表演的。但看到现在,来时踌躇满志,至此兴味阑珊。自已是什么水平自已知道,就那李竹萱琴里的疏狂之意就不是被家族困住的她们能够奏出的了。
都不愿再淌这趟浑水。
节目倒是表演完了,正事还没做呢。
众人看完了剑舞,各回各座。
“朕观今日优秀的贵女甚多,而云阳侯世子也到了婚配的年纪,朕今日有心为他赐婚,欲燃呐,不知你今日可寻到了心仪之人?”皇帝笑眯眯的看向景欲燃。
一时间,所有人都盯紧了景欲燃。
这场戏唱到现在,不就是为了这个吗?
景欲燃站起身来,朝皇帝行礼:“陛下,诸位小姐都十分优秀,具是才貌俱佳。臣才薄智浅,恐小姐不喜,若是这般说出来,小姐不愿,会令她为难。”
“哈哈哈,欲燃就不要谦虚了,谁不知道你云阳侯世子是这京城姑娘最想嫁的夫郎。那你不妨说说看,你喜欢哪家小姐啊?朕给你赐婚。”皇帝暗叹,小舅子还是太心软了啊。生怕哪家贵女是被迫联姻的,硬是要给对方一个当场拒绝的机会。
可身为大家族的贵女,享受了家族的庇佑和供养,就势必要为家族做出牺牲,这其中,最重要的就是联姻。
况且以云阳侯府的家世门第,世子的长相才得,怎么都不会辱没了姑娘。
皇帝打着哈哈混淆过去,景欲燃无奈,心知此事不由对方拒绝。
景欲燃沉吟片刻,还是看向王月茵:“臣觉得王小姐活泼可爱,很讨人喜欢。”
老侯爷看了儿子一眼,轻声哼笑。
王月茵此刻没有跟在皇帝身边,已经回到了座位上。
“景哥哥喜欢我吗!”王月茵睁大了眼睛,有点开心。
景欲燃含笑看着她,却不说喜欢。
右相冷冷的看着二人。
王天禄本就是个老狐狸,跟人说话成天笑眯眯的,但如果想从他手上拿一分钱都难的要命。如果再有云阳侯府撑腰,以后就更难对付了。
他不能不开口阻止:“世子虽玉树临风,风度翩翩,但王小姐年纪未免太小了。传了出去,有靠权势压人的嫌疑。”
“不会啊,我是自愿的,景哥哥这么好看,我很喜欢景哥哥的。”右相话音刚落,王月茵就迫不及待的开口。
王天禄嘿笑出声,然后又愁苦了一张脸。
虽然女儿怼右相他很开心,可是说实话,他女儿才十三岁,对方又是云阳侯府这种世家,他其实舍不得,不放心,王天禄私心里更希望女儿嫁一个比他们稍微再平凡一点的人家。有他压着,女儿不会受欺负。
所以右相阻拦,他没说话。
皇帝看了眼王天禄愁苦的表情,叹了口气也没说话。
“王小姐,女子这般主动,未免不矜持。女子还是要自爱一些。”右相眼角一抽,他为官多年,少见这等敢在自已面前这么放肆的人。
王月茵努嘴,不高兴了。她看着右相也有点害怕。
景欲燃也不争辩,他淡淡的看向右相:“那右相觉得谁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