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欲燃这才抬头施舍他一眼:“听说你这里目前有全县最多的屯粮?”
李胜心里咯噔一下,坏了,这公子是冲着粮来的。
他就说,这种贵人怎么会跟自已扯上关系,看来是看上自已的粮食了。
思及此,李胜态度更加谨慎。
“不知公子听谁胡说的,想来是传言有误。我这里只有一小部分粮食,剩下的大部分都在在别家,如果公子需要的话,我待会把名单列给您。”
在李胜心里,景欲燃现在妥妥一瘟神,他可不想跟这种瘟神打交道,实在不行,就糊弄他给他一点粮食,剩下的把其他人拖下水。
景欲燃似笑非笑看着他:“李胜,你是觉得本公子能查到你,不能查到别人是吗?本公子需要你给这个名单?”
李胜暗道不好,这公子看来是把整个施县都摸清楚了。他有些疑惑,这种浮夸的公子哥,这么有脑子的吗?
李胜决定还是要试探一下,他弯腰赔笑。
“是在下小瞧了公子,公子莫怪。”他小心翼翼的抬头看景欲燃一眼,“只是现在还不知公子名姓,敢问公子跟‘那位’是什么关系?”
景欲燃低头看他,面上噙着笑,也不说话。
李胜额角出汗,还是坚持没有挪开眼神。
好半天,景欲燃懒懒的收回视线,漫不经心的说道:“他平时叫我一声侄儿。”
景欲燃也没说谎,曹元阴阳怪气的时候,就是叫他侄儿的。
景安憋笑,骄傲的挺了挺胸膛,他就说他深得他家世子真传,从不说谎。
李胜这边就没有景安这么高兴了,他问到了答案,只觉得心如死灰。
但是这批粮食是他屯了好久的,就是为了发笔大的,就算是“那位”亲自来了,他也要争取争取。
要不怎么会说,穷乡僻壤人大胆呢?
若是在京中,老板定会直接将粮食全数送出,甚至分文不敢取。
李胜还是不知道权势的险恶,也幸好,景欲燃不是真的曹元侄儿。否则,李胜今夜就要悄无声息死在不知何处了。
真是错误的决定遇上了对的人。
李胜丝毫不知自已做了怎样危险的决定。他按照一开始的想法做好了准备让渡出一部分粮食。
“不知公子问这批粮食是要?”
景欲燃手里盘着李德锦翻遍整个府衙才找出来的两个核桃,懒散开口:“自然是要跟你买下来,怎么说,李老板开个价吧。”
说完,景欲燃冷冷的看着李胜,目光散淡。
但李胜心里清楚,只要他敢说不给,这个公子爷的眼神会立刻森然。
李胜问:“不知公子要多少?”
景欲燃敲敲椅子扶手:“全要了。”
李胜试探着报了个价。
景欲燃听完就笑了,好一个李胜,是真不怕有命赚没命花啊,这个价竟然比他跟李德锦的报价还高?
这是真把他当冤大头了啊。
景欲燃弯腰看着李胜,从景安手中拿过扇风的折扇合上,一下敲到李胜肩头上。
“李胜,本公子再给你一次机会,报价多少?”
李胜被敲得一激灵,立刻知道自已报的太高了,他连忙站起来,面上为难:“公子恕罪,您也知道施县的情况,况且隔壁芜县的情况比我们还遭,您只要收了这批粮食,立刻就能高价出手,这是稳赚不赔的买卖,您说是不是?”
李胜不知道景欲燃是否知道自已屯了多少粮,但他猜景欲燃应该不知道。所以他打了一手好算盘,先高价卖给景欲燃一半,自已留一半。等景欲燃走后,自已立刻再卖另一半。
如果给景欲燃这一半能卖出高价的话,后续自已那一半也能卖的更高了。
自已这里,县太爷压着不给卖高价,看这位公子的架势,想必县太爷也不敢管。
李胜算盘打的噼啪响,不愧是奸商,这一会的功夫,已经推翻了原来的想法,另起念头了。
他却不想想,县太爷都不敢管的人,会这么容易相与?
景欲燃听他说完,依旧是面上带笑的样子:“本公子知道啊,所以本公子这不是来跟你买粮食来了吗?买卖吗,只有买的低卖的高才有得赚。”面上微笑慢慢变成冷意,景欲燃紧盯着李胜,“你说是不是啊,李老板?”
李胜再贪这下也明白了,这位公子爷是来强买强卖来了。
那他可就不愿意了,自已好不容易才屯的粮,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能就这么低价送人。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李胜咬紧牙关硬是不肯松口:“那就对不住公子了,咱这也是小本买卖,灾荒时期,本就是高价进的粮食,实在不能贱卖了出去,否则就要赔本了。”
景欲燃知道李胜在胡扯,李德锦说的很清楚,这是他们早就屯好的货,甚至还是旧米。
但他本就是想吓唬李胜一下,又不能真的对李胜做什么,没吓唬到也在意料之中。
景欲燃叹了口气,既然没唬住,那只能用那一招了。
他看了温静婉一眼,温静婉微微点头示意收到。
“我们公子肯买你的东西,那是给你面子,京中不知有多人想跟我们公子做买卖,我们公子都不搭理。若不是你这里偏僻,这种好事,也轮不到你。偏你还拿上乔了,真是不识好歹!”
李胜只听一个骄纵的女声愤愤出声,转头看去,正是温静婉。
顿时就气笑了,这姑奶奶管强买强卖叫好事?自已不愿意反倒成了不识好歹了。
但他也不敢顶嘴,只能陪着好气道:“姑娘呦,我们也想跟公子做这个买卖,只是小本生意实在赔不起啊,我一家老小可都等着这批粮食吃饭呢。”
温静婉可不听他那一套说辞,径直站起身来就要训斥他。
谁知这时,只听撕拉一声响,温静婉的裙子被勾在椅子上撕裂了。
“啊!!!!!!”
温静婉尖叫出声:“公子!我的衣服~”
接着她做出刻薄的表情,一指李胜:“你赔我衣服!”
李胜呆立当场,口齿磕绊:“这···这这这,这是姑娘自已弄坏的呀!”
温静婉胡搅蛮缠:“胡说,就是你家椅子上有刺勾坏了本姑娘的衣服,还敢赖我。”说罢她一跺脚,向景欲燃哭诉,“公子,这可是我最喜欢的衣服,这次为了陪你出来特意穿的。”
景欲燃将折扇合上往手里一敲:“李老板,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