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榴看到秋灵指认自已,慌忙跪在地上,她无助的看一眼沈嬷嬷。
沈嬷嬷却威胁的看着她。
石榴咬牙,按沈嬷嬷的性格肯定要让自已顶罪。但这事决不能顶罪,否则被打死都有可能。
“是奴婢送的,但是是沈嬷嬷说这是二小姐给大小姐的,信的内容是什么奴婢不知道。”
石榴是外头买的丫头,府中也没有她的亲人,她倒霉分到了桂园,不肯替沈嬷嬷顶罪。
“大胆贱婢,你自已做的好事还敢赖在我身上,我何时让你送过这劳什子的信!老爷夫人要替奴婢做主,这事奴婢半点不知情。”
沈嬷嬷声色厉荏,咬死自已不知情。
石榴急的想哭,她转向王念念对着她磕头,希望她能替自已做主。
“二夫人,奴婢在您身边这么久,奴婢是什么样的人,您最清楚。奴婢没有那个胆量做这样的事。”
王念念踌躇的在她俩之间来回看,她也觉得石榴不会做这样的事,但如果不是她,不就是···
王念念微微低头,避开石榴的视线。
石榴绝望的看着她,流着眼泪不再说话。
“这位公子,今日你为何会在这里?”景欲燃没看沈嬷嬷和石榴争辩,问这位当事人应该会清楚一些。
李骁向景欲燃行礼:“见过世子,小生是这府中厨娘李婶的侄儿,因赶考来京,府中二夫人人善,为小生提供了住处,且租金收的便宜。我和婶婶感念二夫人心善今日特意来感谢。”
“那你又怎么弄成这样?”景欲燃盯着他神色,辨别他是不是说谎。
李骁接着说:“我们送完东西,二夫人留我们吃饭,我们推辞不过,只得留下。然后就喝醉了,我醒来时,已经在房中了。但我那时是自已一个人,我与这位小姐只是见了一面而已,什么都没有。”
局面已经很清楚了,李骁受邀在桂园吃饭,有人灌醉了他,然后再假借温静昀的名义诱温静婉前去,制造出两人有什么的假象。
沈嬷嬷听到李骁的说辞,立时急了:“你这人怎么乱说话,明明是你们说已经饭点了,再出去吃很麻烦,我们小姐才留你们吃饭的!”
王念念困惑的想法一闪而过,不是她要留人吃饭的吗,怎么变成自已留的?
不过她们本就是一起的,谁留都是一样的。
王念念没有多想,毕竟沈嬷嬷几乎可以代表自已。
沈嬷嬷见王念念默认了,更加嚣张起来:“你们这些乡下人,自已没见过什么世面,强行赖在我们这吃饭就算了,居然还诬赖我们小姐,真是下贱!”
李骁气的脸通红,却不知说什么 。他是个书生,读书写字是他的强项,但是跟沈嬷嬷这种满嘴胡说的人辩论,他没有经验。
“你这遭瘟的老贱人,我平时 敬你是二夫人院中的掌事嬷嬷,敬你一分。你居然这么编排我们!”
不远处,景安扶着李婶 走过来。
李婶人未到,声先至。
“不是你这老贱人 阴阳怪气的暗示我们走了就是看不起桂园,我们岂会留在主子的院中吃饭!”
李婶气极,亏她以前还觉得沈嬷嬷是个热心肠的人,她以前可真是瞎了眼!
这沈嬷嬷分明比那阴沟里的老鼠还不是东西!
沈嬷嬷到这个时候依然还用鼻孔出气:“老皮子,栽赃可是要讲证据的!现在你家侄儿处事不正被抓了个正着,你倒想赖到我们身上!你可有证据?”
李婶今日本就是来感谢的,岂会想到对方居然算计他们,当然也不会有什么证据。
“你!你胡说,我撕烂你的嘴!”
沈嬷嬷撇嘴,见她拿不出证据,根本不屑理她。
景欲燃冷眼旁观,他大概了解怎么回事了。想是这沈嬷嬷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想要联姻失败,使了些上不了台面的手段算计了温静婉和李家二人。
只是目前没有证据能指证是沈嬷嬷做的,李家侄儿却是被抓个正着。
景欲燃看向景安,景安低声在他耳边说了什么,景欲燃点点头。
“温大人,这事不如让我来问,可好?”景欲燃看了一眼温静婉,接着说,“这事本不该我越俎代庖,但事关温小姐,也算跟我云阳侯府有一半的关系,我想自已问清楚。”
温尧亭这会脑子里整一坨浆糊,他满脑子都是:我府中到底都是些什么人!
景欲燃说他要来问,那再好不过。
温尧亭赶紧点头:“世子自便便可。”
景欲燃微微一笑,看向沈嬷嬷:“你说的没错,捉奸要在床,捉贼要拿赃。”他慢慢走近石榴,“你可是一直在二夫人院中做事?”
石榴擦擦眼泪,点头:“奴婢自入府,便一直在二夫人院中伺候,从未跟过其他主子。”
景欲燃又转头看温尧亭:“敢问温大人,她说的可是真的?”
温尧亭尴尬的搓搓手,他哪知道是不是真的,这府中一直是夫人在管理,他对这些事实则一点不知。
“她说的是真的。”
正在温尧亭尴尬的时候,传来一道温柔疏淡的声音。
温尧亭好像看见救命稻草:“夫人你可来了!”
顾琳琅冲着二人行礼:“见过世子,老爷。”
“温夫人不必多礼。”景欲燃赶忙虚抬了一下,这可是未来丈母娘,得留个好印象才行。
顾琳琅冲景欲燃温和一笑:“石榴石后面买来的,初衷便是因府中多了一位夫人,人手不够,专为此买的。”
“所以她确实可算做是二夫人院中的自已人。”
景欲燃加重了“自已人”的发音。
“既是自已人,那她可算做人证。她说的话也可以姑且相信。”
景欲燃看向沈嬷嬷:“你可有话说?”
“世子明鉴!这丫头自入了院中,小偷小摸便没消停过,是我们家小姐心善,不忍心赶她出去罢了!这样的人,她说的话万万不可信啊!”沈嬷嬷见势不妙,重重的磕头。
石榴先是被污蔑替罪,又被污蔑偷窃,气的有些喘不上气。
兔子都有两分气性,何况是人呢?
石榴冷冷的看着沈嬷嬷,一字一句,发下毒誓:“奴婢若是偷过府中的一针一线,便叫奴婢被路边的野狗分食而死,奴婢若没有···”石榴慢慢的站起来,用手指着沈嬷嬷声音凄厉,“那沈嬷嬷,你便要遭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沈嬷嬷陡的被她镇住了一下,瑟缩了一下。
然后又挺起身板:“你这丫头,赌咒发誓若是能断是非,那府衙的老爷都不用升堂了。”
石榴不再看她,她跪在景欲燃面前,俯身在地:“奴婢所言,全是实话,若有半句虚言,便让奴婢生生世世堕入畜牲道,永不为人!请世子为奴婢做主!”
“你先起来吧,你且放心。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你若没做过,我绝不会冤枉了你。”景欲燃扶起石榴,温和的说道。
景欲燃转头看向沈嬷嬷:“你说的有句话很对,赌咒发誓确实不能断案,断案靠的是证据。除去人证,还有物证。”
沈嬷嬷一僵,笑得勉强,开始思考自已有没有留下什么证据:“世子说的是。”
“景安,去将二夫人院中中午吃剩的饭菜和酒水全部找来,去查一查,里面有没有东西。”
“是,公子。”
景安领命而去。
沈嬷嬷心下一松,中午的吃食并没有问题,有问题的是酒。
剩下的那些酒早就被她倒到花圃里了。
沈嬷嬷一旦觉得安全了,又开始装模作样:“世子英明,真不愧是京城第一公子。相信世子一定可以还奴婢一个清白。”
景欲燃冷淡的看了她一眼,只那一眼,沈嬷嬷觉得身上冷飕飕的,好像自已已经被看穿了。
她应该是觉得自已处理的很好吧,只是也太过低估侯府的底蕴了。侯府出来的人,即便头脑单纯如景安,也是受过专业训练的。
不多时,景安拎着一个酒壶回来了。
身后还跟着一个人,背着个箱子,看样子应该是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