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前线的战事吃紧,吴长官他们的军队,被连夜抽调,派去增援徐州保卫战了,城里的守卫者都没有了,留下的探警,都是摆设玩意了……
于是日本人更肆无忌惮,在光天化日之下,在乡下,他们随便就可以抢掠乡下百姓,在大街上,抢城里市民的物资,说的就是:人们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一点都不为过——
栓杏他们的酿酒作坊,也成了一波一波的日本人,山匪们,整天造访的地点……
为了保护自身,栓杏用灶上的黑锅底灰,还给自已化了烟熏妆,眼珠子似乎和眼皮子一样的黑,像两只熊猫眼,再也不敢穿颜色衣服,冬天的大黑灰色的棉袄、棉裤,打扮的笨重,像一只大灰熊——
栓杏把自已弄成这样,自有她的道理,一个女人管着这么大的家业,在混乱时局与各方力量角逐的夹缝中,能够求得一线生机……
没有军队,没有强有力护着她的男人,如果不巧饰一下,带上面具,不仅家业留不住,而且自身也保不住。
她又不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小姐,她要抛头露面的——
所以严弱人取笑她:“晚上看见她!像见到鬼一样一样的,太可怕了吧?”
栓杏端起下人送来的吊汤子,让他赶紧喝了睡觉,别管她的模样……
栓杏想:在这样的年代,自已打扮的光鲜亮丽,穿金戴银,水灵灵的。会让不怀好意的人,生歹心,她这花容月貌,杨柳细腰,蜜桃臀,只用来取悦自已喜欢的人——
更何况那自已心里倾慕的人,也已经为她做到煞费苦心,保护她,警示她,万事提前把她排在首位,而且心里一直有她,她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
虽然说阴历十月的天,很冷,很干,很短,像大姑娘梳头洗脸。似乎是一眨眼,太阳从早晨出来了,人的手还没来得及暖热,就一晃,绕到西方,很快就要下山……
然而,有吃有喝有热热的汤婆子,晚上睡觉再能泡个脚,那是有钱人的生活。
严家现在留下的人,大多是栓杏信得过,可以下到地窖练枪的,危机之时,彼此可以把后背互相留给对方的人——
然而家大业大,并不是所有人都认得准,识得清,人又不是神仙……
有一个外面店里的,木匠铺师傅,她媳妇平时就是一个波妇,不知道感恩,整日骂他男人,嫌弃他就知道干活,像是一个闷葫芦,这样的脾气爆躁的女人,就容易得病——
于是,在农历十一月冬月到了,这女人病入膏肓,木匠师傅告诉严家说:“请辞!带他女人去城里看病!”
栓杏只是听下面的人,回了这个事,也没有放在心上,然而这木匠带女人去城里看病,偏巧是去山本家开的诊所,随着山本开始参军,他们的家族的人,也来我国经营医馆……
在治疗期间,倒是无什么境况,巧得是治疗费用花去木匠师傅匠,大部分的家私,日本人来我们的地方开医馆,就是为了挣钱的,没有钱,谁会给你们看病?
并且西药用上之后,却是立竿见影的,木匠师傅的女人,身体恶化情况得到了遏制,恢复也见了起色,可是还有一个疗程的治疗,也需要花费大量的钱……
木匠师傅是一个老实人,他求告无门,有一天躲在诊所后偷偷的哭泣,恰被来诊所看望家人的山本遇到,山本问他:“什么事?让一个堂堂七尺男儿,泣不成声!”
木匠师傅心思单纯,于是就说:“自已女人得病需要治疗,要用一大笔钱的事情!”
山本阴谋诡计上身,诳骗木匠师傅说:“有一个大买卖,只要答应!就有用不完的钱!”
木匠师傅疑惑:我只会干做家具的活,做椅子,桌子,凳子,结婚用的大柜子……
甚至是做死人用的棺材,有什么大买卖能让我去做?
山本在他耳边,低声细语的讲了一遍,木匠师傅瞪大了眼睛:原来山本说的大买卖,就是让他做汉奸?
然而,一边是陪伴自已的多年发妻,她给自已生儿育女,自已不能眼睁睁看着她死!一边是良心的谴责,弄死同胞,自已的灵魂拷问时,过得去吗?
山本最后叮嘱:“我给你三天的时间考虑!”
留下那个木匠师傅,一个人心中忐忑不安……
三天很快就过去了,他们手里的钱,越来越少,他女人的治疗费用还没有着落呢?
这种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时候,你让他怎么选择?
于是,三天之后的一个晚上,木匠师傅摸黑进了日本宪兵队的,山本卧床休息的地方——
他说:“在战争之时吃大户,严家,沈家,孙家等大户都在城里暴动的那一天晚上,储备了大量的物资!”
山本终于知道了:因为自已喝酒误了事,所以令城里和乡下,提前备好了过冬的物资!
他奸诈的想:让他们怎么储备的,就怎么给我吐出来……
于是,第二天,一阵阵的搜寡抢掠,在城里启动了——
下午的时间,山本又带宪兵队下了乡,战时吃大户,他们先将车开到了沈家,沈家二小姐的父母,为了保护一家老小,自然是破财消灾了……
接着,他们就又到了严家,严家有粮食,又有钱,这一阵已经没少让人打劫一样的弄走财物,可栓杏不知道的是:这一次不一样,有知根知底的人当汉奸,出卖了严家——
山本耀武扬威的对栓杏说:“这才多久未见,严家东家怎生得这样?
让人不忍直视呢?”
栓杏回说:“可不是吗?生了孩子,养了娃!
家里生意不好做,吃饭都快成问题了!”
栓杏自然知道:今天是要破财保命的,可就不知道这小日本鬼子,是想弄酒呢?还是想要钱,看着似乎还有别的想法?
栓杏和吴长官一样,都是能够耐住性子,稳住自已的人,栓杏这一副态度,却让山本乱了阵脚……
山本说:“严家是当地的巨富,在城里暴动那一天晚上,存了不少物资和钱财吧?
怎的?严家东家还给我哭穷?”
栓杏一听这话,就知道:这奸诈的小日本,是从哪得了严家的底?还是严家内部,又被有人安了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