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悍山的脸黑的哟,比漆黑的夜色还要黑。
他闭了闭眼睛。
这家伙,气死人不偿命。
谁知道王宏杰接着说:“队长,那啥,你们夫妻,是不是挺那啥的?”
那啥那啥?
不过,莫悍山明白了。
不过,他们两口子之间的那啥,为啥要告诉他?
“队长,你可不知道。我家那口子,总是推来推去,不肯。不乐意。我…吃不饱。”
莫悍山差点儿咬到舌头。
他怒目而视,脸上乌云密布,周身都是冷峻的气场。
刚要开口,结果对面那个不知道死活的王宏杰加了一句:“队长,你要的时候,嫂子给不给你?”
莫悍山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他嗓音低而粗鲁:“滚,立刻给我滚到基地去值夜班,没我的通知,不许回家。”
王宏杰:“……”
他知道说错了话,看了看卧房,只好闷着脑袋走了。
莫悍山立刻拴上大门,进了西屋,简单收拾了一下,睡了。
东边卧房,李苗苗看到王宏杰缩着脑袋走了,竟然长出了一口气。
她坐在凳子上,趴在桌上。
本来已经平静下来的她,突然又开始流泪。
还是那种无声的哭。
欧允棠也不急,只默默等待,陪着她。
李苗苗终于哭够了,这才把心里的委屈一股脑都说出来。
没办法,她这边,只有欧允棠一个“亲人。”
她娘家人,远在千里之外,联系不上。
“小欧姐,你不知道,他每次都粗鲁得很,把我弄得很疼。我就不喜欢他这样那样的。”
第一句话说出来,后面的话就流畅多了。
“今天,他又要。我怕疼,不肯。结果,他就说我心里头有人了。”
她两眼含泪,哭成了泪包子。
“小欧姐,我真不明白。女人为啥要结婚?难道,女人来到这世上,就是为了来受苦的嘛?”
“其实我不怕吃苦。这世上这么多人,谁不苦?说不定,连丁小姐那样的贵人,心里都有苦,只不过我们不知道罢了。”
“地里的农活儿再累,我都不怕。不会做饭,我可以学。”
“可是夫妻间的事儿,太苦,太疼了。”
“小欧姐,我一到晚上,就好怕……”
“我不明白,男人为啥非得要那样?不烦吗?”
她嗓音嘶哑,低沉。
带着莫名的痛。
她的手按在胸口那儿。
一滴透明的泪,
滴了下去。
啪。
欧允棠没料到,这小两口竟然是因为这档子事儿闹起来的。
她从后世而来,这种夫妻之间不和谐的事情,在电视里和网文里看得多了,也不觉得奇怪。
这种事,一般是男人不懂,不会,急迫又粗鲁,所以女方才不喜欢,到后来发展到害怕这种事。
不过,大部分的夫妻,都挺和谐的。
她和莫悍山,就挺那啥的。
她恨不得把王宏杰抓过来踢几脚。
就他那大体格子,身体健硕。
难怪李苗苗会害怕。
今天这架势,就跟逼着她上刑场一样。
“他还问我,我们都结婚大半年了,咋还没孩子。”
“我也想知道,为啥还没孩子?”
“我为了要孩子,什么都忍了。可是我、今天、实在不想忍。我受不了他,时间还很长。小欧姐,我怕,我真的害怕。”
李苗苗委屈得直掉眼泪。
她用衣袖擦眼泪,半截衣袖都湿透了。
可见,她心里有多苦。
欧允棠叹气。
这个年代,两性方面的教育,太少。
害苦了多少人!
李苗苗哭了大半夜,终于把心里头的苦水倒腾干净了。
欧允棠也没让她回家,担心她想不开接着哭。
两个人就在一张床上睡了。
欧允棠打定主意,为了这个给自已鸡蛋的姑娘,她要去趟县城的新华书店,看看能不能买到这方面的书。
实在没办法的话,就去找丁丛笑,让她帮忙找。
她还就不信了,一个堂堂来自几十年后的硕士生,帮不了一个苦命的姑娘?
第二天,李苗苗悄悄起床离开,在院子里,莫悍山已经在忙墙角那块地。
他拄着锄头低声说:“我让王宏杰去基地值夜班,没我通知他不敢回来。”
李苗苗一阵羞赧,没说什么就走了。
欧允棠也起来了。
她简单做了个西红柿鸡蛋面,撒了把小白菜。
两口子吃饭的时候,欧允棠就含含糊糊地把王宏杰这事儿说了一下。
莫悍山面无表情,吃面。
等吃好了,他把厨房清理干净,一本正经拉着欧允棠说话。
不过,他脸色有些发红,说得也不那么流畅。
“媳妇,如果那方面,你不喜欢,你告诉我,我改。你别一个人偷哭。”
欧允棠:“……”
莫悍山亲了亲她的手背,忸怩地说:“……媳妇,咱们那方面,和谐吗?你、喜欢吗?”
一向自信坚定的汉子,竟然胆怯了。
就连说话的声音,也没那么自信。
眼神还有些躲闪,不太敢看欧允棠。
却也不舍得不看,只好低着头,从眼角偷看媳妇。
他小麦色的大手,竟然出汗了。
他心头在等,还等得焦急,等得害怕。
生怕欧允棠说出来一个“不”字。
如果媳妇说出来个“不喜欢”,那他该咋办?
这东西,学又学不来?都是天生的本事。
欧允棠差点儿笑出声来。
这人,可真是,想一出是一出啊。
她也看出来莫悍山的紧张和胆怯。
一个大男人,手心都出汗了。
她调皮心起,贴在莫悍山胸口,侧耳倾听他的心跳。
果然。
砰砰
砰砰
砰砰
跳得很快,很有力。
莫悍山觉得媳妇这个温柔的脑袋贴在他胸口,却不说那个磨人的答案。
那个毛茸茸的脑袋在他胸前扭来扭去的,几根柔软的长发挠他的喉结,痒死了。
他的心也痒。
他按住媳妇的后脑勺,不让她乱动。
她身上幽幽的香味儿直往他鼻子里头钻。
欧允棠偷偷笑起来。
他急,她偏不说。
她要用实际行动。
莫悍山焦急地等,却也不敢催。
突然,他浑身绷紧,肩膀的肌肉紧成一条一条的。
他全身的血液,一秒钟内都往头上涌过去,同时兵分两路,也往那个要命的地方急涌而去。
他全身都硬,简直是僵硬。
“媳妇,别,大早上的……”
他说话特别艰难,带着极大的隐忍和克制,却也带着莫名的期待。
因为一条温柔的舌尖,舔了舔他的喉结。
莫悍山浑身一紧,差点就地爆炸。
他怀里突然一空,捣乱的人跑了。
还站在远处嘻嘻笑着,脸色娇美得如同一朵春天的杏花。
莫悍山脸色红得能滴血,他掩盖住那片僵硬,低头闷声笑起来。
媳妇喜欢他。
媳妇喜欢和他那个。
他一跃而起,在院子里头跑了几圈,倒把两只母鸡给吓得飞到院子外头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