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允棠静静地看着张敏。
这个女人不简单,刚才还痛骂田大壮,现在就换了一张乞求的脸面。
当初这家人逼着莫悍山出钱的时候,可不是这副嘴脸。
现在有求于人了,立刻换了态度。
莫悍山弹了弹手指尖:“师傅,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大家都是一个农场的,利益一样。农场好了,大家才会好。”
“不过,花花也不小了。都二十一了,也该懂点儿事。一个大姑娘家,大白天的跟人家小媳妇打架。”
“师傅,不是我说您,你以后也要多管管才行。”
“以后要是还这么任性,估计没人敢要了。”
他这话说得狠,田大壮脸红得跟红绸子一样,张了张嘴,啥都没说出来。
张敏立刻表态:“那是一定,一定。”
欧允棠悄悄打了个哈欠,莫悍山立刻站起来:“师傅,不早了。明儿还得早起下地干活儿。你们就先回去吧。”
张敏指着那个竹篮子和地上咕咕叫的老母鸡:“这些东西,给小欧补补身子。都是自已养的,放心吃,吃完了,家里还有。”
田大壮已经带头出去了。
张敏却连连回头看竹篮子和老母鸡,恋恋不舍。
她也不动弹,还等着欧允棠推脱,她顺便就把这些礼拿回去。
不过是做做样子而已,谁家徒弟会收师傅的礼?
欧允棠觉得特别好笑,可她偏偏装作没看到。
“张姨,那就多谢了。今年悍山没养鸡,我正愁着家里没什么肉吃,要到镇上去买几只鸡杀来吃呢。”
她亲密地挽着张敏的胳膊,把她往外头带:“也就是您心疼悍山。以后可别这么客气。这次我们就不和您见外了。”
说话间两个人已经到了大门外,莫悍山扯住欧允棠,看着张敏和田大壮:“师傅,你们回去吧。”
田大壮和张敏脸上都挂着笑:“好,好。”
莫悍山把大门关上了。
张敏立刻把脸耷拉下来,使劲拧了一把田大壮:“你不是说他们不会要咱们的东西吗?怎么全都给留下了?”
“那可是我养的老母鸡,准备卖钱的。篮子里可是一百个鸡蛋。你给我去要回来。”
田大壮低吼:“老娘们,头发长见识短的东西,回家。”
他也心疼,他也没想到啊。
张敏低声唠叨:“不要脸的贪心货,贪了我们家的老母鸡,贪了我们家的鸡蛋……”
莫悍山问欧允棠:“热水烧好了,你先洗澡?”
这里吃水都是一担担挑回来的,一滴水都不舍得浪费。
厢房里热气翻滚,一个大澡盆里头放满了热水,莫悍山拎进来一桶凉水,上面放着个打水瓢。
那个打水瓢在水面上晃晃悠悠的,特别好玩。
欧允棠拿了打水瓢往澡盆里添凉水,一瓢白色的凉水注入热水里,在白色的水雾里往下倾倒,特别像一挂山泉。
莫悍山把水瓢拿过去:“进去洗,要不一会儿凉了。”
欧允棠吐了吐舌尖,粉色的舌尖,就像是夏天的荷花花苞尖儿,娇娇软软的,却又生机勃勃的。
“你出去。”
她命令莫悍山。
莫悍山无奈,他不舍得出去。
“我也要洗澡。”
欧允棠:“……澡盆太小。”
虽然吧,两人已经是夫妻。
可是呢,这也有些太…大胆了吧。
小说里经常写男主和女主共浴,唯美浪漫得很。
不过,欧允棠的脸皮还没锻炼出来呢。
莫悍山突然邪气地笑了笑。
突然,他一弯腰。
一只铁臂揽住欧允棠的纤腰,
在半空中划了个漂亮的弧线,
欧允棠吓得死死搂住他的胳膊:“啊----”
人已经在水里了。
眨眼间,她浑身都湿透了,
“你讨厌---”
她撩了一捧水去泼莫悍山。
这语气,嗔怪又甜蜜。
莫悍山三下五除二脱了衣服,跳进来。
他那身躯,一进来,洗澡盆里的水立刻往上溢出,竟然满了。
一大盆的洗澡水晃晃荡荡的,直接淹到欧允棠的脖子那儿。
欧允棠一睁开眼,就听到院子里头有刨地的声音。
咚。
咚。
咚。
一声接着一声。
她忍着身上的酸软,勉强下地。
扯开窗帘一看,
果然是莫悍山在刨地。
他只穿着件白色的跨栏背心,下面套条黑色长裤。
背心束在腰带里面。
越发显得那条腿特别长,还特别精壮。
牢牢地站在地里。
如同青松一样,任凭东南西北风来吹,都吹不倒。
他小麦色的双臂上肌肉微微凸起,皮肤上的小汗珠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他把锄头举高,随后使劲儿砸下去,把土块儿砸碎。
动作流畅,迅猛。
彷如豹子下山一样,只一秒钟,就结束了一个动作。
好威猛。
欧允棠得小嘴微微张开,眼里的欣赏根本遮掩不住。
自已男人,比那个欧洲最著名的男子雕塑还要帅气呢。
莫悍山似乎有心电感应,扭头看过来。
果然抓住偷窥自已的媳妇。
那双眼睛,亮晶晶的看着自已。
有些欣赏,还有些羞涩。
不过,媳妇头发乱糟糟的,脸颊红晕,看样子刚刚醒。
莫悍山随意抹了一把额角的汗,放下锄头走过来。
“起床吃饭。”
欧允棠到了院子,突然惊呼一声:“莫悍山,你垒了个鸡窝?”
在厢房和院墙相连接的拐角处,是个直角,现在出现了一个砖头垒出来的鸡窝,而且还是双层的。
每一层都铺着干草。
现在,两只老母鸡都窝在里头,其中一只,憋得眼睛都红了。
另外一只,安静地窝在干草上吃小虫。
欧允棠不太敢惊动那只下蛋的母鸡,只好蹲在走廊上看。
莫悍山低声笑了笑:“不羡慕别人家有母鸡了吧?等会儿你去捡鸡蛋。”
欧允棠高兴得咧着嘴笑。
作为一个后代穿过来的农学硕士生,她还真没亲手捡过鸡蛋呢。
她只在电视或者短视频里头,看到别人捡鸡蛋。
那种成就感,就很缺失。
那种体验,也是零。
现如今,她可以,她行。
那只老母鸡“咯咯咯哒”、“咯咯哒”地叫起来,出了鸡窝,带着另外一只母鸡出门了。
欧允棠飞快跑过去。
果然,浅黄色的干草上,一只鸡蛋安静地卧在那儿。
椭圆形的,特别干净。
散发着浅浅的光泽。
欧允棠小心托着这鸡蛋。
哇,还温热着呢。
这种感觉好特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