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人纷纷笑起来。
哈哈、哈哈。
他们一个个扛着锄头,笑得前仰后合。
也有的人放下锄头,拍着大腿使劲笑。
老天爷啊,还从来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黄花大闺女呢。
欧允棠也笑起来。
她一手扶额,一手捂住肚子,笑得肩头耸动。
哎嘛,简直要笑破肚皮。
田花花的皮肤被晒得通红,加上发怒,这下,她的脸更加红了,简直像熟透了的西红柿,如果戳一戳,红色的汁水都要流出来了。
周围的大叔大婶她不敢得罪,只好指着其中一个苗条的身影骂道:“李苗苗,你笑什么笑?我说的话不对吗?”
“难道我不是莫悍山的情妹妹?”
“别笑了。”
“别以为你男人是退伍军人我就不敢打你。”
那个叫李苗苗的姑娘戴着大草帽,身材苗条,梳着两条大辫子,皮肤白皙得很。
她扛着锄头,站在人群中笑得开怀,露出来一口小白牙。
看到田花花指着她的鼻子痛骂,李苗苗没吭声,憋住笑,往人群里缩了缩。
田花花就是欺软怕硬,她一肚子火没地方撒,竟然直接去推搡李苗苗。
她比李苗苗高一个头,腰身粗壮。
李苗苗被推得一个趔趄,差点儿摔倒。
欧允棠立刻皱眉。
李苗苗是无辜的。
大家都在笑话她,而她单单去推李苗苗。
这不是专门捡好欺负的上手嘛。
她挽起袖口:“田花花,你冲我来。干嘛找人家麻烦?”
田花花一扭头:“好,那我就冲你来。你和我打赌,谁先锄一亩棉花田,谁就赢。”
杜凯怒了:“田花花,你要闹也要有个分寸。欧姐是个老师,能和你这泥腿子比锄田?”
田花花更加怒了:“谁是泥腿子?你才是泥腿子,你全家都是泥腿子。”
杜凯刚要反驳,欧允棠一摆手:“田花花,你要闹是吧?也好,我有个主意,不如我们今天打个赌,如果我输了,不用你赶,我立刻离农场。”
“你输了,你以后见了我,就要恭恭敬敬叫我‘老师’。”
她笑眯眯地看着田花花,其实心里非常清楚。
田花花是农场的老人,她父亲还是莫悍山的师父。
莫悍山的优秀,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出来。
田花花这么闹,如果说这里头没有田大壮的纵容,欧允棠是不相信的。
而且,这里的老工人们,其实都等着看自已的笑话。
毕竟,莫悍山是这里的队长,对于底层的工人来说,队长就是权,就是利,就是高高在上。
而自已,一来就是队长的未婚妻。
他们不服气,也是理所当然。
自已如果不露一手压制住田花花,是难以在这里立足的。
所以,不如抓住这个机会和田花花打赌,趁机敲山震虎。
欧允棠这么一说,田花花果然问:“我还能怕你一个从内地来的土包子?我就问你,你说你输了就会离开农场,说话算数?”
欧允棠歪了歪脑袋:“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她指着脚下那片棉花田,问:“你是农场的老人,经验丰富。你说说,这片棉田有没有问题?”
田花花莫名其妙地看了看棉花苗,“这片棉田昨天夜里刚刚浇过水,长势喜人。你看看,这叶片多好,多肥厚。”
“这棉花苗,昨天还只有三四片叶子,现如今,已经四五片叶子了。”
“这能有什么问题?如果有问题,那也是长势太好。”
“我就问问,大叔大婶,长势太好也会有问题?”
“你说棉花田有问题,我看你有问题。”
“不仅是你眼光有问题,你脑子也有问题,竟然问出来这么蠢的问题。”
工人们纷纷笑起来。
他们看热闹一样看着欧允棠,要看看欧允棠怎么回答。
李思思就很担心地看了看欧允棠。
她这是什么问题?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棉花苗没有任何问题。
这片棉花苗,是田花花负责的区域,不仅肥料用得足,水也浇得多。
伺候得很精细。
她扛着锄头靠近欧允棠,小声说道:“这棉田没啥问题。你还是换个问题。要不然,你就输定了。”
“你放心,莫队长人很好。他不会赶你走的。”
欧允棠微微一笑。
李苗苗这人还不错。
明知道自已是弱势,还来提醒自已。
这个朋友,可以交。
“谢啦,没事儿。”
她安抚李苗苗。
随后,她站在棉花田边,大声说:“各位虽然都经验丰富。可是,有一点你们没看出来。这片棉花田,看着茁壮,其实,根部已经腐烂,过不了几天,就会枯萎。”
什么?
工人们炸了。
“乱讲,胡说八道。”
“这棉花田刚刚浇过水,怎么会枯萎?你一个外行人,不知道就不要乱说话,你是不是看不得我们农场好?”
“这棉花苗叶片肥厚,别听她胡说八道。亏你还是莫队长的未婚妻,你咋能这么说?”
欧允棠根本不解释,直接拔了一株棉花苗。
这棉花苗叶片碧绿,可是,主根上面的侧生根却发黑,腐烂了。
工人们目瞪口呆。
田花花也愣住了。
不等欧允棠行动,田花花自已跑到棉花田里拔了两株棉花苗。
这两株棉花苗的主根都腐烂了,黑乎乎的,
湿哒哒的湿泥还挂在烂根上面,不停往下面滴水。
用手轻轻一扯,那黑色的烂根就断了。
“不可能。不可能。”
她疯了一样,接着再拔。
一棵,两棵,三棵。
每一棵都和第一棵一样,上面的叶子碧绿肥大,而根,却不同程度的腐烂了。
田花花歇斯底里,连着拔了十几株,最后一屁股坐在棉花田里。
这片棉花田浇水浇得非常彻底,泥土很软。
还有些地方的水没有浸透到土壤里面,形成一小片水洼。
这是她负责的五亩棉田,为了抢业绩,她夜里浇水的时候,偷偷扒开别人家棉田的水渠,把水引到她这片责任田里来。
人家的责任田浇了一次水,而她的责任田,浇了三次。
这些棉花苗,一看就是水浇多了,根系被淹死了。